“是吗?不愧是我们阿维什家族的人,确实没有家族的声誉,这样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站在恩里克声旁的男子,眺望着远方的海面,并没有回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是吗?”恩里克挑了挑眉毛。“我亲爱的哥哥,我怎么觉得你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啊。
    或许你的内心里,巴不得阿方索做得不好,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继续摄政吧。”
    “恩里克!”佩德罗回过头,愣了一眼恩里克,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和他双目对视,眼神也是说不出的锐利。
    两个人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对视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势全部爆发了出来,谁也不肯退让。
    就这样,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佩德罗主动退缩,身上的气势瞬间收敛了起来。
    “恩里克,你多虑了,阿方索是我的亲侄子,也是葡萄牙唯一的合法国王,未来阿维什家族的掌舵者。他表现出色,我开心和欣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其余想法呢。”
    “是吗?”恩里克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
    见恩里克不信,佩德罗继续解释。
    “我之前就给你说过了,我并不是贪图权势,我的心中,装载的都是葡萄牙,都是我们阿维什家族。只要阿方索做的够好,我愿意把权力交还给他。
    这一次,我主动率领军队作战,不也是在逐渐进行这个过程吗?
    我都已经这样做了,你为什么还在怀疑我呢?我亲爱的弟弟。”
    “别人或许会这样以为,但我不会这样被你欺骗。”恩里克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嘲讽。“眼看阿方索逐渐掌握了权力,在国王的位置上越做越好,你就有些忍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或许不用等到阿方索成年,他就能彻底的亲政。而你的摄政之位,就要保不住了。
    所以,你迫切的需要提高自己的声望,让人不敢说出撤掉你摄政的建议。
    刚好,摩洛哥在和突尼斯人的战争中,一次失败给了你这个机会。你才极力支持鼓动葡萄牙发动这场战争,想利用这场战争,为你赢的巨大的声望,从而稳固你的摄政地位。”
    说到这里,恩里克停住了,看了一下佩德罗的脸色,发现对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恩里克说的事情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继续说...”佩德罗微微点头,示意恩里克。
    “还真沉得住气啊,我亲爱的哥哥。”恩里克脸上嘲讽的神情更浓郁了几分。“原本,按照战争之前葡萄牙国内的发展势头,这样的扩张战争,是没有必要的。只需要多等几年,等葡萄牙的国力强大了,再对外扩张,才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都看得出来,我不相信你作为掌管葡萄牙多年的摄政王,会不明白。”
    “确实如此,但摩洛哥深陷战争泥潭,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你用葡萄牙未来十年甚至数十年的命运,来发动一场赌博性的战争,就是为了为你个人赢的声望,这,就是你口中声称的,心中只有葡萄牙的利益。
    你的计划是好的,只要打赢这场战争,取得一定的收获,在以往这么多年对摩洛哥发动进攻没有获得多少进展的情况下,你确实能获得极大的声望。
    但是,你万万没想到,阿方索居然会和大主教安东尼奥玩了这么一出,把原本你计划的扩展战争上升到圣战的层面,把整个战争获取的威望,转嫁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同时,离开里斯本这么长时间,阿方索也彻底掌控了葡萄牙的局势,哥哥你这一手,可谓是亏大了啊。”
    恩里克一口气说完这么一番话之后,佩德罗的神情也有了变化,脸上多了一丝落寞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果然瞒不过,我亲爱的弟弟。可惜了,你对权力斗争没有什么兴趣,否则,我的摄政的位置,早就应该是你的了。
    是啊...你说对了,我确实没有想到,阿方索居然会去联合教会,这一点,确实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国王和亲王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为了葡萄牙,为了家族。”恩里克摇摇头。“哥哥,收手吧,放弃吧。这一手你既然已经输了,那你就应该明白,返回里斯本之后,你不会是阿方索的对手了。
    这个小家伙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现在,呀从他的种种作为来看,他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君主了。现在他的他,已经羽翼丰满,不再需要你的庇护了。
    葡萄牙,也是时候彻底交到他的手上了。”
    “急流勇退吗?”佩德罗也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实在太难了。有多少人,能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手上的权力?
    而且,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站在我的阵营的,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就算我不为自己以后考虑,也得为他们考虑一下吧。”
    “哥哥!”恩里克情真意切的呼喊道。“放弃吧,你现在退出,按照我对阿方索的了解,他一定不会为难你和你手下的人。
    葡萄牙目前正是快速发展的时候,需要的人才很多,他们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操心。”
    “好了,恩里克,你不用劝我了。”佩德罗摆摆手,制止了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恩里克。“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和清楚该做什么。
    就拿你之前说我用葡萄牙的未来赌自己的声望和摄政地位来说吧,虽然我确实有着这样的考虑,但内心深处,我还是认为葡萄牙能赢下这场战争的,并且,也不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战争的结果你也看到了,确实如此。
    虽说多了教会的援助,但你我也知道,教会援助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这次战争我们能大获全胜的原因。
    更何况,这个时候我还不能离开。
    别看现在阿方索看似掌握了局面,但一旦我离开了,那些贵族,可不一定会有这么安分,这一点,你也应该很清楚才是。”
    “算了...”恩里克意兴阑珊的摇摇头。“这次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见阿维什家族的人,死在自家人的屠刀之下。”
    “放心吧,不会的。”佩德罗的脸上,也重新恢复了正常。“永远都不会到那一步的。”
    “或许吧。”恩里克不置可否,权力斗争,自古以来都是充满了血腥的,凭什么葡萄牙的权力斗争能够例外呢?
    “里斯本到了...”佩德罗幽幽的说道。
    ......
    葡萄牙,阿尔加维。
    在瓦妮莎在鹰眼的一次会议中,说出要彻查鹰眼之后,一时间,整个鹰眼都人心惶惶。
    瓦妮莎和罗恩显然早有准备,两个人雷厉风行的展开行动,很快就开展了调查。
    这个时候,鹰眼的干部们才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借口调查隐秘组织,鹰眼许多可能有问题的人,都被调集到了埃尔加微。
    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在鹰眼干部们目瞪口呆之中,数十名各方势力安插在鹰眼的间谍,就全都被挖了出来。
    有一些经过调查,不信任的人,也纷纷被调离了重要的工作岗位。
    与此同时,大量的“学院派”开始替换原来的鹰眼成员,接替他们的工作。
    “学院派”是指那些被阿方索和鹰眼收养的,对鹰眼和阿方索有着绝对忠诚的孤儿们。
    这些人,在鹰眼建立的时候,就开始进行培训,人们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以前只参与一些少数的行动,其他时候,都击鼓见不到他们。
    而现在,也到了“学院派”第一批成果出炉的时候了。
    当发现了这一情况之后,鹰眼上上下下的人才恍然大悟。
    什么调查隐秘组织,这都是借口罢了。在鹰眼如此庞大的实力下,到底有什么样的隐秘组织能不被鹰眼发现呢?
    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隐秘组织,真正的原因并不是隐秘组织隐藏得有多好,而是罗恩和瓦妮莎压根心思就没放在找他们身上。
    这两个人,从最开始就抱着整顿鹰眼的目的,所谓的寻找隐秘组织,都是掩人耳目罢了,为的,就是欺骗这些其他势力安插在鹰眼的间谍。
    这确实是罗恩计划好的,当罗恩亲自来到阿尔加维,发现隐秘组织的一些蛛丝马迹,却总是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对于鹰眼的成员,罗恩在心中就有了怀疑。
    看来,在阿尔加维的鹰眼网络,被渗透得十分严重。
    阿尔加维这样领主不太管事的地方,鹰眼都被渗透成这样,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鹰眼网络,也同样会出样问题。
    作为一个情报组织,干的主要工作就是打入敌人内部,获取各种情报。
    而一旦情报组织被人渗透,那么情报的真实性,那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所以,针对这样的情况,罗恩直接改变了工作重心,把追查隐秘组织丢到了一旁,先整顿好鹰眼内部。
    鹰眼这样的情况,和最初鹰眼建立一开始就逃脱不了关系。
    一般来说,像鹰眼这样一个国家级的情报组织的建立,通常都是先利用手里的情报人员,整合之后建立。
    可当时阿方索手头上哪有什么情报人员啊,那个时候阿方索除了有点钱之外,什么都没有,人才更是缺得不行。
    因此,建立情报组织的重担,就压在了罗恩一个人的身上。
    好在,罗恩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大型的,覆盖全国甚至周边国家的情报组织,罗恩还真的做到了。
    当然,这其中的问题,自然也不少。
    因为建立仓促,而且又要最快时间扩张,覆盖整个葡萄牙。所以在最开始建立鹰眼的时候,除了罗恩自己挑选招募的几个心腹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吸收消化的。
    在每个城市,都有着地下势力的存在,而罗恩之所以能让鹰眼迅速夸张,就是吸纳了大量地下势力的人,同时不断的招募新的人员。
    这也是为什么瓦妮莎能够在鹰眼成为第二把手,对鹰眼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原因。
    在最初的时候,鹰眼首先吸收的就是里斯本的地下势力,而里斯本地下势力,几乎都听命于瓦妮莎。
    而正是说服了瓦妮莎,鹰眼才能有今天。
    瓦妮莎和她手下那批人,是整个鹰眼最重要的骨干。
    随着鹰眼这样肆无忌惮的扩张,有心人自然很轻易的安插自己的人进入。
    这一点,罗恩清楚、阿方索也清楚。
    阿方索之所以建立孤儿院,为的,不就是能有许多只忠诚自己的人才吗?
    随着如同伊丽莎白这样的第一批受到鹰眼重点培养的“学院派”的出山,也给了罗恩整顿鹰眼内部的条件。
    否则,一次性搞这么大规模的清洗,势必会让鹰眼的工作陷入困境。
    当然,这一次的鹰眼的内部清洗看起来声势浩大,也很吓人,但最终找到问题的,也只有几十个人罢了。
    对于现在人员数量已经数千人的整个鹰眼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更多的人,都是可能有问题,可可呢过没问题的。
    对于这些人,罗恩和瓦妮莎也只能把他们从关键的工作岗位换下而已。
    真要一口气弄掉几百人,即便现在的鹰眼看起来已经是个庞然大物了,依旧会伤筋动骨。
    清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周的时间,鹰眼就重新恢复了平静之中。
    只是,死噢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新的更大规模的风暴,还在孕育之中。
    这么大的鹰眼,有问题的只有几十个人,根本不可能。还有更多的,隐藏比较深的人,在这次清洗中幸免于难。而罗恩和瓦妮莎,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
    所以,下一场鹰眼的清洗和整顿,也是必然的事情。
    当然,下一次清洗什么时候来大家都不知道,但是,现在鹰眼的人关心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被当做这次清洗幌子的隐秘组织,终于开始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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