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迪这把锋利的刀尖引领着,让身后的忠勇等人都成了虎狼。
    之前黄迪救彤鱼之时缴获的腿骨刃都成了他们的武器,此时此刻,无情的扎进那些水鬼的脑袋上。
    没办法,别的地方有龟壳。
    面对这些水鬼,黄迪几乎能做到每两击必杀一个。
    但是,就是这些被他虐杀的家伙,却让黄迪感觉到恐惧。
    因为,自始至终,这些水鬼没有一个逃跑,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时,对方选择的也是吼叫着冲上来,双目赤红。
    结果被鬃一榔头砸的脑浆迸裂。
    大获全胜,夜袭的五十水鬼全部授首。
    原本静谧的原始部落之夜,此刻俨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山洞前面,巨大篝火堆的前后两侧,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河童水鬼的尸体,有的倒在溪水里,顺着河流,流淌着一样红色的鲜血。
    最靠近山洞的三座木屋受到波及,此刻也在着火,眼见无法扑救,便只能随之化灰,好在这森林资源取之不尽,明日里再建造几座木屋便是。
    黄迪部落,只有几人受伤,虽然不重,但是黄迪依旧着手领人寻找草药敷伤口,避免可能出现的感染。
    他亲自动手,把之前收集的草药当归和大黄拿出来,用石板燃烧碾碎,这两味药,当归生血生肌,大黄杀菌消毒止痛。
    用甘草调和一下,涂抹于受伤那些人的伤口上,不多时便止住了疼痛,众野人以为神,对黄迪的神技愈发膜拜。
    彤鱼一直仔细的在观察黄迪。
    从他无畏杀水鬼,以燃烧的柴垛切断敌人攻击的队伍,到最后医治受伤者。
    她心里叹道:
    “他到底是何人?勇猛可百十人敌,智慧可通自然,便是炎部自小学巫觋之术的人,也似乎难及,这样的人,怎么会甘于在这西陵小部生活?”
    黄迪哪知道彤鱼观察自己,还以为这小妮子是吓坏了,所以躲在后面观察战场。
    收拾残局,这场一面倒的战斗,让之前心下惴惴的西陵部人胆壮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些能屠其他部落的水鬼,在西陵部面前,在黄圣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彤鱼幽幽走到正在一旁喝着姜茶吩咐工作的黄迪身边。
    她的巧手便是烧出的山泉水,也比别人侍弄的好喝。
    “圣,你为何不愿杀死最后一名水鬼?那些东西,可担不得善德。”
    黄迪一讶,心讨:
    “这妮子的观察能力可以哟,竟然看出自己不想杀死最后一名水鬼。”
    当下笑道:
    “我是担心那些水鬼并未倾巢而出,想留其中一个逃走,便可跟踪其后,找到水鬼的营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与其等待他们袭击我们,不若我们去袭击它们!”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彤鱼默默念着这八个字,愈发觉得黄迪心思的深不可测。
    “圣,水鬼部众甚多,其集结亦是飞快,彤鱼可断定,必定还会有水鬼来袭,且人数将更多。这些怪物睚眦必报,血仇便只有对方覆灭才能结束,从未改变过。”
    黄迪饮了一口茶,叹了句: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怕的也是这般没完没了!世间怎会有这种怪物,真是可怕的物种!”
    彤鱼脸上有些惊讶,问道:
    “圣不知这些水鬼来历?”
    黄迪翻了一下白眼,道:
    “这两日才知道有这种东西,上哪里知道他们的来历去!”
    说到这,看着彤鱼,黄迪心念一动,道:
    “如此说来,彤鱼你貌似知道这水鬼出处?”
    彤鱼点头道:
    “曾听讳邛巫提起过,恰巧记得。”
    黄迪知道,这些巫说话总是神乎其神,云山雾绕,但是你别忘深处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思索,会在这些话里找到很多真相,当下忙道:
    “彤鱼说来与我听听。”
    彤鱼帮黄迪又斟满了一陶碗的姜茶,然后才继续道:
    “往古大地裂,或沉或浮与海。巫觋祖先以巨舟避祸,逃过一劫,重启新世。而当时无法蹬上巨舟之人类,有的随陆地沉与大海,有的则随着高山陆地漂浮向北活下来。
    巫觋祖先寻到这些幸存者,形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部落,也便是我们。而沉与海者也并非尽皆亡命,却有极少数人活下来,并且适应了大海的生活。
    它们不能永远泡在海水里,也不能长久待在陆地上,于是便生活与海边岛屿,它们便是河童,也就是圣所言的水鬼,它们与我们,本是同祖,只是境遇不同罢了。”
    这个答案,黄迪虽然意外,但是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进化论或许能为这种千年小时段内的物种变化找到理论依据。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当时大难,幸存活在陆地上的人,一定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的人,应该是坠落与黑暗无边的汹涌大海。
    然而,那绝大多数,甚至可能以亿为单位的人群,却有着特殊体质和特殊幸运的一群人幸存下来,这种可能性的几率其实绝对存在。
    黄迪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未来水世界,那里面讲的就是未来世界,全球变暖,大洋遍布世界,再难找到陆地之后的人类生活。
    在那部电影里,便有科学家的大胆预测,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少部分人类就可以在那样的环境下,把自己变成两栖动物。
    然而,彤鱼告诉黄迪这一切,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讲解河童一族的出处,而是借此看黄迪的反应。
    作为同祖的生物,黄迪杀戮它们之后,是否会有一些微妙的心里变化。
    然而,彤鱼失望了,黄迪脸上没有丝毫的悲悯可怜,而是厌恶的看着那些水鬼的尸体被部落的男人扔到篝火里焚烧,冒出黑色的烟和难闻的气味。
    “同祖?怜悯?”
    作为不小心曾经相信过自己是猴子变的黄迪,对这种同祖实在没啥感觉。
    彤鱼垂着眼帘,心里默叹:
    “聪明,孔武,心狠手辣!”
    这是她对黄迪的评价和了解。
    可是,连彤鱼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去有意识的了解黄迪,甚至分不清这是一种敌意的预防还是好奇的向往。
    很快,当山洞前收拾干净,一如既往后,黄迪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那就是举部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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