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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头人额头上的刺青仿佛要化身凶兽,咆哮而出的时候。
    佘女冷笑几声“大头人,勇士挨鞭子是常有的事情,你的样子也太难看了。”挨了几鞭子,就一副活不下去的死样子,看着就来气。
    “我这是让他们放下戒心,寻找机会逃跑,”大头人正气凛然,仿佛他是除暴安良的大英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什么?”
    佘女在大邺待久了,不仅说得一口流利的大邺官话,而且对大邺文化也相当了解,看着狼狈不堪还死鸭子嘴硬的大头人,冷不丁就想到了衣冠禽兽这个以前理解不了的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佘女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羽蛇神教怎么会和这样的卑鄙小人联系在一起。
    大头人的所做所为,真是禽兽不如。
    经过前两日的事情,佘女的心思完放在了逃跑上,在药铺完没有机会,进了绥城也一样。
    现在,韩王护卫们更注意保护其他人和财物安,马与马车组成的长队,囚车在最后面。
    车上只有一个护卫,只要能摆平护卫,溜下马车立刻混入无边无际的树林或草地,就别想抓住他们。
    再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逃跑机会了。
    佘女没有看大头人,而是向赵使了个眼色,他俩绑在马车的两头,隔着一人的距离,既没法互解捆绑,又不能互相借力。
    大头人喊了一阵,偏偏驾车的护卫像聋了一样,完不搭理。
    喊得更大声时,护卫进来狠踹了一脚“再喊就割了你的舌头。”
    大头人彻底没了声音,垂头丧气地像只流浪狗。
    佘女和赵的视线撞在一起,虽然之前互不认识,但是在鄙视大头人这方面颇为一致。
    佘女的视线不断向马车外瞟,又不断看向赵,意思再明显不过,逃出去。
    赵微微点头,开始竭尽所能地挣脱绳索,一点又一点,手腕磨破了皮,一点又一点,渗出的鲜血渗透了绳索。
    佘女不断指导赵调整磨绳索的方向,眼看着手腕就要从绳索边缘挣脱出去。
    车帘突然打开,惊得他俩立刻恢复了苟且的样子,钟云疏带着干粮和清水进来,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眼神一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慌乱的眼神刚好与钟云疏探询的视线撞个正着,下意识地侧转脸庞,回避视线接触,脸上不显,但是磨破出血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钟云疏笑得有些怪异“细细算来,南疆勇士离开多日,你们被活捉的消息已经传回南疆和羽蛇教,你们这样逃回去,还有人愿意相信你?”
    “在大邺有句话,叫人心隔肚皮;在南疆也有类似的话,意思再简单不过,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钟云疏每说一句话,赵和佘女的脸色就苍白一些,甚至连大头人都面如土色。
    钟云疏不紧不慢地把干粮和清水放下,说出更戳人心的话“如果大头人逃回去,凭他见风使舵的能力,能重新获得信任和尊敬,那是早晚的事。”
    大头人饶是脸皮赛城墙,也吃不消钟云疏这招离间计,这话一出,他说不想逃,谁都不信;他说想一起逃,更加没人信。
    佘女和赵两人盯着大头人,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一时间怒意更盛,钟云疏转向赵“他回去还能一辩,但是毫发无伤的你们该如何解释?”
    “同族相信你们,自然要听详尽的经过,免不了听到大头人如何不知廉耻,大头人地位不保;但,如果同族相信大头人,他是不会让你们有说话的机会的,否则,他的脸往哪儿搁?”
    “你们虽是同族却不同心,你们三人不同心,南疆民众不同心,大头人与头领一样不同心,到处都充满了猜忌和嫉妒。”
    钟云疏短短几句话,把赵和佘女的逃跑热忱浇得一滴不剩,甚至还揭示了他们的岌岌可危的前路,顺便提醒他们毫无退路的事实。
    虽然残酷,这三个好歹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鲁莽行事,不管他们是不是想清楚,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好好想想。”说着,钟云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囚车内一片寂静,赵和佘女恶狠狠地瞪着大头人,破皮手腕的疼,远不及对他的愤怒和恨意。这样的人,竟然是身居高位,根本没有天理可言。
    大头人被他俩瞪得莫名心虚,没错,他就是这样想的,却万万没想到被钟云疏当面拆穿,这时候不管他承认或不承认,他们都不会相信他,多说无益。
    赵和佘女瞪累了,再怎么意难平也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喝着清水吃干粮,再也没有半点逃跑的念头。
    不论他俩被抓前有多能干,但是现在对南疆而言,他们就是叛国之徒,完符合“逃进大泽河也洗不清”的大邺老话。
    难道以后就这样做阶下囚?
    不,他们是南疆的精锐,绝对不能如此无能!
    可是拼尽力逃回去,就会落入钟云疏预设的局面,南疆会不会信任他们,会信任到什么地步?
    就连佘女都不确定,羽蛇神教教众再次看到她,是否仍然会认她这个佘女。
    一时间,他们像滔天巨浪里一叶扁舟,身不由己地承受巨浪的肆虐,却无能为力。
    ……
    其实,钟云疏进囚车,沈芩在车外偷听。
    不得不承认,钟云疏擅长攻心,三两句话,就把这三人联手逃跑的可能性降为零,这招真是又狠又辣。
    等钟云疏走出来,沈芩立刻颠颠地跟在后面,轻声问“你怎么想到要演这一出的?”
    “觉得我心狠手辣?”钟云疏状似随意地问,其实忐忑的心几乎要冲出嗓子眼。
    沈芩摇头,她又不是傻白甜,才会觉得对待敌人应该像春风般温暖,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开战前探查,直接决定是否会开战。
    “钟大人,我一直认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友人残忍。您随便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钟云疏真的怔住了,平日里救人,沈芩跑得比谁都快;今天他这样使离间计,她竟然力支持,没有半点虚伪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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