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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清楚了,”崔萍被复杂的情绪和身的酸疼折磨了一晚,终于在看到镂进窗格的阳光以后,决定给自己一点希望,“如果密帐能安送达,我们都还好好的……”
    “我们就在一起互相照应吧。”
    “……”徐然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快要聋了,只看到崔萍没有血色的唇瓣开合,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立时如坠冰窟。
    崔萍看到徐然眼中的惊慌,从他手中抽走了银杏叶步摇
    “三年前,我家拒绝你的求娶,是因为门第相差太大,我无心也不敢高攀;现在,我们同命相怜又同病相怜,不用有任何礼数,就是彼此能个照应。”
    徐然突发的耳鸣很快就好转,只听到了“彼此能有个照应。”脑袋里一片空白。
    崔萍的手指捏着步摇的插杆,有些忐忑,等着徐然的回答。
    “你愿意和我一起?”徐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击得一阵头晕目眩,撑着床沿的双臂微微颤抖。
    “等你的任务完成以后,如果你愿意……”崔萍看着镇定自若,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徐然双臂脱力,栽倒在床榻上,呼吸急促,仍然觉得透不过气来,“我,我……我……愿……”
    崔萍在听到“愿”字时,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可是徐然突然闭上双眼让她觉得不对劲,一摸鼻息,吓得她心跳几乎停止,所有的恐惧都爆发成了惊呼“钱公子,村长晕倒了!”
    钱记药铺虽然扩建了不少,但仍然不算大,崔萍的惊呼声响彻内外。
    可怜沈芩刚洗完头发、身上还涂着自制皂液、没来得冲干净,冷不丁听到平日冷静自持的崔萍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差点脚底打滑摔一跤。
    幸好沐浴间有扶手,紧紧抓住才得以幸免,拿布巾胡乱裹了头发,随便把身体胡撸干,风一样套上衣服,趿着鞋就冲了出去。
    更幸好,徐然的屋子与沐浴间只隔着两道装了单向锁的木门,紧急情况下,不用从院子里绕路,可以直奔房间。
    同样闻讯赶到的钟云疏就看着造型奇特的沈芩,用非比寻常的速度从眼前掠过,还因为冲力太大而超过了徐然的床榻,再拽紧了床栏倒回来。
    “崔姐,怎么回事?!”沈芩扶着头顶的布巾,一脸懵圈,“徐然怎么回事?”
    崔萍手足无措地紧抓着步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突然就……”
    沈芩摸颈动脉、数心率、把脉以后,果断取出双肩包里的金针,针刺几个痛性大穴,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把徐然救醒。
    徐然悠悠转醒,面对沈芩一大串问题,置若罔闻,只顾对着崔萍表情僵硬地傻笑,又把沈芩吓得够呛,这阴森大怪物的傻笑太可怕了!
    “崔姐,你俩说了什么?”沈芩盯着徐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转向崔萍。
    崔萍没有血色的脸庞立刻涨得通红,心慌意乱地走了。
    沈芩满脸问号,思维却发散成了太阳花,忽然哈哈一笑“崔姐威武!”
    “咣当!”崔萍被门槛绊了一下,撞在了门框上,回头冲着沈芩瞪了一眼,立刻消失在门外。
    “今天太阳是不是特别好?”沈芩成功调戏了崔萍,自然不放过徐然,“现在是不是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连空气都带着甜味儿?”
    徐然从没被这样打趣过,怔怔地看着沈芩,迅速移开视线“钱公子,我要梳洗更衣了。”
    “真无趣,”沈芩叹了一口大气,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徐大怪物,这样啊,刚才呢算是小抢救,便宜点儿,五两银子。”
    徐然忽然就哭笑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没钱是吧?”沈芩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当当,“我有办法呀!替我审犯人,审出结果就扯平一次小抢救,怎么样?”
    徐然点头,然后又有些遗憾“审讯是耗竭体力的事情,我现在……体力不支。”
    “没关系,有我呢,当个听话的病人,保证你有足够的体力还债哈。”沈芩双手叉腰,得意得不行。
    “钱公子,你……有些不雅。”徐然当然知道沈芩是女的,可问题是她似乎经常不当自己是女子,比如现在,湿发的水落在前襟后背,湿透了白色外袍,将她的身形勾勒得若隐若现。
    他有心上人,定力更非寻常人能比;倒是苦了一直旁观的钟云疏。
    “钱公子,您还是回沐浴间重新洗漱吧,放心,我之前说过要加入,君子一诺千金。”徐然勉强站起身,往男卫生间走。
    “啊!”沈芩惊呼一声,救人太认真,完忘记皂液还糊在身上,现在才觉得浑身痒痒,立刻往浴间冲。
    钟云疏力持镇定,可是……遇上沈芩这样美而不自知,总是不拘小结的,太难了。
    徐然走得慢,沈芩已经冲出去了,他才走了三步,被她打趣的恼羞成怒,都转向了钟云疏“钟大人,徐某现在相信你不好男色了。”
    沉默片刻,徐然以极悠哉的步态,走进浴间。
    钟云疏默默走进了另一边空置未用过的浴间,好好地洗漱了一下。
    屋子里立刻空得只剩下了白鹿,它正睁着黑色的大鹿眼盯着屋子的某个窗户边,扇着雪白带绒毛的鹿耳朵,慢慢站起来,挨个儿抖了抖四肢。
    鹿眼注视着的窗外,赵箭和白杨两个逃也似的溜走了,径直冲进了预备早食的前厅,又假装没事人似的坐下。
    白杨笑得特别灿烂“老光棍!”
    “滚!”赵箭回瞪了一眼。
    “哎,老光棍,你是不是上战场以后,就什么……不行啊?”白杨挤眉弄眼。
    赵箭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闭嘴!”
    陈娘真心不明白,只能顺手揉了一下白杨在头“你这孩子,平日不是和白鹿打架,就是和赵大人吵嘴,这不是惹人嫌吗?”
    “陈娘,”白杨自小深得广大妇女的喜爱,“赵贱人为什么到现在都是光棍一条啊?”
    陈娘一怔,也看向赵箭,终究一个字都没问,成人的世界每个为什么后面,都深藏着太多的无奈和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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