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公子,马车来了!”护卫的大嗓门几乎把崔萍的声音完盖掉。
    沈芩注意到徐然努力握紧了拳头,就知道他还是听到了,自己说多少句,都不及崔萍的三个字,啧啧啧,这差别待遇真让人忧桑!
    “护卫大人,把他们搬到马车上,我们立刻回药铺!”
    “是,钱公子!”
    韩王殿下的护卫们做事干净利落,灭火堆、收拾东西、运病人上马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
    马车里,崔萍蜷缩成一团,垂着眼睫。
    徐然躺在活动木榻上一动不动,鼻尖上粘着观察呼吸的细绒线,身体仍然微微颤抖,脸色越来越苍白,即使裹上了所有能找到的衣物,仍然阻止不了他的体温下降。
    “护卫大人,快,越快越好!”沈芩的心揪了起来,再这么下去,徐然真的会死!
    驾马的护卫立刻把鞭子甩得啪啪响,马车的速度陡然快了起来。
    马车刚在药铺门前停下,赵箭和陈娘立刻扛着简易担架来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徐然搬到沐浴间,泡进加了驱寒药物的温水木桶里。
    沈芩扶着崔萍进了女沐浴间,心中暗想,幸亏木桶备得多,不然今晚可怎么过?
    巡查完四个病人,沈芩又抱着竹箩进库房取了药材,将煮药步骤告诉了陈娘,给今晚下水的护卫们煮夏季的驱寒茶,主要原料就是大枣和姜。
    陈娘的时间管理和统筹法,掌握得极好,在厨房里做菜煮饭熬药煮茶,一个都不耽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部准备就绪。
    在此期间,沈芩脚不点地在四个病人之间来回,在陈娘喊吃晚饭的时候,徐然的状况仍然不乐观,干脆都把晚饭搁在木托盘里,守在旁边吃。
    赵箭边吃边喂钟云疏,陈娘喂杨梅,沈芩喂崔萍,护卫们围着徐然转悠,时不时往木桶里加热水,还取来陈年麦杆当吸管,让他方便喝热汤。
    一个时辰以后,杨梅不再畏寒发抖,裹着被子睡了;钟云疏堪比怪物的体质,再次让沈芩刮目相看,他已经完没事了。
    崔萍三年前雨夜跪求喊冤时落下的病根,被冰寒的潭水给激了出来,浑身发抖,身关节酸胀疼痛,沈芩赶紧又开了一剂驱寒驱风湿的方子,去库房取了药材,交给陈娘。
    徐然不断下降的体温终于稳定了,脸色依然苍白,被逼着喝了不少汤药以后,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整个人又像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灰白的头发看得特别扎人。
    韩王殿下的护卫们照顾徐然,尽心尽力,见他好转过来,个个面有喜色。
    只有沈芩知道,徐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身体底子,这次受寒呛了水又漏了个底朝天,想调理回去简直难上加难。
    徐然泡完药浴,又被护卫们把四肢搓热,自己撑着又吃了不少东西,然后才被稀世珍宝似的搬回床榻上。
    沈芩又一阵望闻问切,确定其他三人身体无恙,决定在徐然这边守过今晚再说。
    徐然平日睡眠不多,确切地说,比钟云疏睡得还少,总是在大家睡得很熟的时候,独自在院子里徘徊,将怪物风格贯穿始终。
    现在,只能闭目养神,顺便装睡。
    沈芩安置好了三个病人,并且保证有人看护,又去厨房转了一圈,搜刮了不少吃食,转到徐然的屋里,让护卫们喝完驱寒茶也去休息。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徐然一个人。
    沈芩从库房找来一张可折叠罗汉榻,将吃食摆在罗汉榻旁的小矮几上,又把蜡烛和门窗仔细检查了一遍,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
    赶紧开门一看,是刚睡下的崔萍“你怎么来了?”
    陈娘跟在崔萍身后,抱着一个大铺盖卷儿“崔姑娘硬要搬过来,说省得你两头跑。”
    沈芩长叹一口气“陈娘,你快去睡吧,今天忙坏了。”
    陈娘看着她俩,不太情愿地走了。
    没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
    “陈娘,放心,守一晚的能力还……”沈芩边开门边打趣,万万没想到,门外是钟云疏,忙得太过的大脑慢了许多拍,“是有的。”
    “你不好好躺着,来这里做什么?”
    钟云疏没有回答,用抱着铺盖卷的身体语言表示,陪你。
    “得,”沈芩已经累得快瘫了,其实分不出力气来拒绝他俩,“行吧,行吧,都躺好,赶紧睡。”
    忽然,门外又传来响动。
    沈芩一脸崩溃地打开门,难道杨梅也来了?
    一对大叉角从门边硬挤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被关了一天非常生气的白鹿,在沈芩屋子里等来等去等不到人,循声找来了。
    “进,进,进……”沈芩苦笑,“反正这屋子够大。”
    白鹿晃着大叉角左右看了看,直接上了罗汉榻。
    沈芩刚想赶它下来,只看了一下又大又黑的鹿眼,秒秒钟败下阵来,行,行,行,你萌你有理,好看是王道。
    迅速画好看护记录单,拿薄森板垫了,搁在徐然的床铺旁,一抬眼发现,崔萍打好地铺,睡在了离徐然最远的角落。
    好嘛,这位女中豪杰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沈芩眼睛大,视角广,自然没有忽略徐然的紧张,和崔萍的忧心忡忡;也注意到了钟云疏的复杂神情。
    忽然有什么来蹭到沈芩的手,把她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却发现白鹿躺在罗汉榻上,现在又下来了,努力叼着她的衣袖往回拉。
    “乖,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今晚我守夜,不睡了。”沈芩一时间哭笑不得,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养了条狗,还是头了一头鹿?
    白鹿站得笔直,在屋子里哒哒地走了一大圈,最后卧在了徐然的床榻旁,刚好形成了一个鹿形大靠垫。
    沈芩瞬间明白了白鹿的意思,靠在它的身上,顺便观察徐然的呼吸和心跳,没一会儿,她又落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还有点热,是钟云疏。
    两人一鹿静悄悄,徐然睁开眼睛苦笑“钱公子,你还是早点歇下吧,如果哪里不舒服,我再叫你也来得及。”

章节目录

娇医难当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南晴空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南晴空并收藏娇医难当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