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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鸡飞狗跳,叽哩哇啦鬼叫以后。
    臊眉搭眼的陈虎被魏轻柔一脚踢飞挂在墙上,总算平了众人怒火。
    两个熊孩子,一个哭得透不过气来,一个倔强不屈地流眼泪,让众人尤其是沈芩哭笑不得。
    最后,把这俩熊孩子安顿好,掖庭才恢复了往日深夜的宁静。
    沈芩回到了三层的医舍,打开双鱼纹锁,点上蜡烛,看着满墙的思维导图、摸着熟悉的暗格机关……忽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当然,她绝对没有把掖庭当家的意思,而是这里面的东西,凝聚了工匠们日夜赶工的辛劳用心,陈娘的每针每线……这里充满了心意和人情味。
    洗漱以后,沈芩以为自己又会躺在床上秒睡,事实上,辗转反侧了十来分钟,她又翻身起来,披上厚实的衣服,走出医舍。
    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喜欢登高望远,以前是,现在也是,享受空无一人的寂静,与之带来的轻松自在。
    不用应酬,不用切换各种模式,随心所欲。
    寒风刺骨,沈芩又把大帽兜放下,望着远处的夜空中略带微红的彤云,按照习俗,冬天有这种云,预示会下大雪。
    屈指算来,到大邺快两个月了,每天都过得极其漫长,身心疲惫像熬了两百年那么久。
    沈芩长叹一口气,缩着脖子,搓了搓手。
    “怎么还不睡?”钟云疏的声音从斜对面的传来,迎上她诧异的眼神,觉得有些不自在,“想看你有没有再受伤?”
    沈芩摇头,随即补了一句“但是我知道,你重伤并未痊愈,今日只怕是伤上加伤,能不能顾及一下身体,早点去休息?”
    钟云疏立刻垂下眼睫,半晌,点点头“之前,答应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
    “我吗?随时可以,”沈芩溜哒到钟云疏身旁,上下左右地打量他,“那么重要的事情,还是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钟大人,晚安。”
    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屋,关门。
    “……”钟云疏的嘴角上扬,她没受伤就好,而且依然冷静,他就可以放心了。
    沈芩背靠着舍门,仰头发了好一会儿呆,吹了蜡烛,又躺回床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似乎每次心神不宁的时候,见过处变不惊的钟云疏,就能莫名地安静下来。
    为什么呢?
    是信任吗?还是多次的生死之交?再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又一次,在这思来想去的过程中,沈芩沉沉睡去。
    ……
    等沈芩睡到自然醒,又慢吞吞地赖了一会儿床,最后实在饿得不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忽然意识是,这好像是近来,她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所以,整个大邺,最能让她安心的竟然是掖庭女监???
    唉,真是太难了。
    打开医舍门,沈芩就被门外两个小鬼给惊到了,略一抬眼,又被一片白茫茫给惊到了,一时间分不清哪个震惊更多一些。
    毓儿笑得大眼睛弯弯,锁儿半躲在毓儿身侧,有些局促和腼腆,两人明显在这段时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手拉着手,颇有形影不离的趋势。
    “有事吗?”沈芩一想到昨晚的乌龙事件,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陈娘请沈医监去食堂吃午饭。”锁儿说得有些小声,明显是毓儿的传声筒。
    沈芩点头,跟着他俩下楼,然后就被满满当当的女囚区给惊到了,“怎么这么多人?”
    锁儿小大人似的回答“都是最近来的,男监都满了。”
    “……”沈芩忽然就觉得压力山大,本以为回掖庭可以清闲度日,万万没想到,忽然就爆仓了,真要有点什么事,她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不行,她要去找钟云疏。
    好不容易走进食堂,只见魏轻柔和花桃穿着崭新的官袍,站在后厨门边,正在说什么悄悄话。
    沈芩立刻上前“医监沈芩,见过掖庭主使魏大人,掖庭女监主事花大人,请两位大人安,以后请多多关照。”
    魏轻柔一怔,清了清嗓子“平身,免礼。”
    花桃没忍住,噗哧乐了“你少来这一套!”
    “我们忙得死去活来,你堂堂医监竟然临阵脱逃,该当何罪?”魏轻柔站得笔直,仗着比沈芩高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
    “呃……回魏大人的话,医监我身不由己,所经之事不能说,请您多担待。”沈芩用最严肃认真的表情,说着最严肃认真的回答。
    偏偏花桃就笑得停不下来“你俩真是够了,可以了,可以了,又不是戏文,再演就过了啊!”
    魏轻柔大力地拍一下花桃“严肃点!”
    “哎哟!”花桃仿佛挨了如来神掌,瞬间肩斜扭腰,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住,好不凄惨,“主使大人,下官知错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官场女性可盐可甜,演什么像什么;短短十几分钟,什么恶毒上司欺压下官,下官忍辱负重不敢吭声……都演了个遍。
    赵箭笑得趴在矮几上,就差捶两下了。
    陈虎昨晚被揍得鼻青脸肿,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这种时候,别人笑可以,他笑绝对不行!
    坐在角落的钟云疏,表面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心想着沈芩哪来这么多鬼点子?作为一个决意复仇的女子,她总能超出他的想象。
    “开饭啦,”陈娘在后厨里一声喊,“今儿天太冷,我就做了面鱼儿汤,预备了肉末、葱花、大酱还有炸小鱼干,大家喜欢什么搁什么,管够。”
    经历过掖庭最艰苦的“按体形分吃食”的日子,陈娘的每次“管够”,都能让每个人心生雀跃,今天也是一样。
    每个人都捧着大海碗,给里面搁了各种爱吃的料,喝一口软滑的热汤,就能把外面的寒意驱得干干净净,暖到心里去。
    毓儿捧着大海碗,再次硬挤到了沈芩和钟云疏中间,锁儿满眼羡慕,却只敢怯生生地蹲在陈娘身旁。
    吃着吃着,沈芩突然开口“钟大人,这么大的掖庭,这么多人,只有我一个光杆儿医监,会活活累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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