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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芩和钟云疏一出现,萧瑾牢房里的刘院判及属下就如临大敌,视线全都聚集在他俩身上。
    刘院判立刻迎上来,笑容可掬地招呼“钟大人,啊呀,沈姑娘也来了?”
    沈芩秒变职业脸,坦然迎接众多视线,顺便打量刘院判。
    刘院判就是顶替父亲位置的刘太医,至今都和蔼得像肯德基老爷爷似的人物,站在父亲身边没有半点存在感。
    经过沈家大难以后才知道,此人城府极深而且不择手段。
    刘院判身后的太医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萧瑾面前,个个目光不善。
    沈芩心中了然,他们的出现就是陛下在打刘院判的脸,不管她是不是圣命难违,以他的性格,必定已经写在仇敌小本本了。
    “沈姑娘这是受伤了吗?”刘院判笑得诚恳,不管是谁见到这种笑容,都会以为他是真诚地招呼故交之女,“刘某虽不才,治疗外伤还是有些见解的。”
    这刘院判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又温和。
    沈芩和钟云疏互看一眼,刘院判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不让他们靠近萧瑾。
    钟云疏是刑部尚书,官级比太院医院判要高,所以只需点头示意“刘大人,陛下命钟某带掖庭医监来天牢,救治萧瑾。”
    话音未落,沈芩敏锐地注意到刘院判及众太医的脸色骤变。
    “这,”刘院判停顿了一下,惊讶道,“钟大人,病人胸口中刀,刀深几近穿透胸膛,不论是拔刀还是把脉,沈姑……哦,不,沈医监都不太方便吧?”
    沈芩慢慢走近,微笑一下“见过各种大人,刘院判,我不动手,只是来看一下病人情形如何。”
    挡在萧瑾面前的太医们,一动不动。
    沈芩仍然微笑着“各位大人,麻烦让一下。”
    刘院判的心中火烧火燎,陛下病重不让他诊治,已经是不信任的态度;好不容易把萧瑾交到自己手里,再治不好,只怕这院判就当到头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沈芩插手,哪怕她真的有办法。
    于是,刘院判一动不动,太医们也一样。
    看样子,打算硬拦?
    沈芩皱眉,横竖已经在刘院判的小本本上了,再得罪一点也没关系吧?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邺明帝新上任的内侍官忽然扯高尖细的嗓音“传陛下口谕,命掖庭医监沈芩,与刘院判共同医治萧瑾,所需用物皆由太医院提供,不得有误。”
    刘院判扑通跪倒在地,身后的太医们也跪了一地。
    沈芩在钟云疏的搀扶下,按规矩行礼。
    刘院判急忙要施展“袖里乾坤”,和新上任内侍官拉交情,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内侍官就扬长而去。
    一时间,他的心又凉了两分。
    须臾,内侍官又转回来“钟大人,沈医监,陛下嘱咐,有任何需要只管提,必须保住萧瑾性命。”
    “杂家,候在天牢外。”
    钟云疏和沈芩楞了一下,这位内侍官亲和得有些怪异,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沈芩深呼吸,清了清嗓子“麻烦各位大人让一下,沈某要察看病人。”
    内侍官看着极年轻,脸色眼神却老辣得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刘院判,就让刘派太医们压力倍增。
    “沈医监,”刘院判勉强挤出笑意,“请。”
    沈芩在心里吐槽这低下的效率,快步走到萧瑾的榻前——
    只见他的鼻翼旁粘着棉絮,可以观察到呼吸微弱、无力而急促,符合胸口中刀的体征。
    脸色苍白中微微泛青,后仰摆位的颈项,可以看到快速跳动的颈动脉,指甲苍白没有血色,是出血量大的临床表现。
    然后,沈芩又糟心了,用眼睛只能观察到这些,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萧瑾的衣服很完整,很明显,刘院判根本不敢碰他。
    “内侍大人,我需要一些东西和准备,对谁说?”沈芩认真请教。
    “沈医监,但凡需要只管向杂家开口,这边有记录,”内侍官客气又恭敬,“请说。”
    沈芩就不客气了“需要一间干净的牢房,四周封闭,用生石灰水喷洒、再用食醋薰蒸半个时辰,尽量驱除房内的外邪,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准备好?”
    内侍官不假思索回答“半个时辰一刻钟。”
    “内侍大人,我想请你把病人的衣服都剪掉,再全身清洗干净,他穿这么多,没法观察得更仔细。还有,到新牢房里,我们需要更衣再进入。”
    内侍立刻吩咐下去,很快就有年龄略大的内侍,拿着剪子、净桶等等东西鱼贯而入。
    刘院判急了“沈医监,你是女子,如何能检视男病人全身?!你们沈家是如何教养的?”
    沈芩努力压制怒火,闭上眼睛又睁开“刘大人,病人性命重要,还是礼数重要。作为医术世家,医者父母心这五个字,可还知道?!”
    喵了个咪的,萧瑾鼻青脸肿得像个猪头,还浑身血迹,她是多重口味,才会想看他的身体?!真是恶寒!
    内侍官似乎坚定地站在沈芩这一边,吩咐道“还楞着做什么?”
    内侍们一拥而上,剪衣服的、热水擦身的、更衣的、架火盆的,不出一刻钟,萧瑾就被处理干净,一身伤痕再无掩藏。
    “钟大人,麻烦帮我戴个口罩,”沈芩心中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君命,“谢谢。”
    钟云疏打开沈芩的双肩包,取出口罩替她戴好,又像来时一样把包背在自己身上。
    沈芩上下左右地检查了一遍,转过身来问“刘大人,你们准备如何拔刀?何时动刀?还是不准备拔刀?”
    刘院判的眼神阴戾起来“沈医监,下刀处正是心脏,拔刀必死,你不知道吗?”
    沈芩眼角一弯“刘大人,再不拔刀,病人也是一死啊。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啊。”
    “混帐!”刘院判的白胡子颤抖着,“陛下有命,若是萧瑾死,我们刘家要陪葬!你这是要明害刘家吗?”
    沈芩呵呵“刘大人,如果没有雷大人送来的药丸,病人已经死了,还用得着我走到这里来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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