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香土下座向陆瑟表达歉意和感激,陆瑟倒也受之无愧,当时的确是拼了命去救人的。
    “说起来,道歉的时候露出胸部不是常识吗?”
    脑残水后遗症又差点引发说错话,陆瑟定了定神才阻止上面那句话说出来。
    “嗯哼,拯救危难之人……是我应该做的,何况又是自己的未婚妻呢?”
    这一次理香并没有立即否认“未婚妻”这个称呼,她缓慢恢复跪坐的姿势,和主人一起蛰伏许久的红底白花和服,终于得到了些许舒展。
    “阿~嚏!”
    阿雪又在打喷嚏了,而且比刚才还要响。
    这届特工体质不行啊,怪不得国家要将体育纳入高中学业水平测试,跟英语同级呢。
    理香本来想说什么,被阿雪的喷嚏打断了思路,一瞬变得茫然起来。
    陆瑟打破尴尬,问道:“理香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放的火?是放火的人把你反锁在卫生间里的吧?”
    理香一愣,仿佛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也难怪,之前光想着果照的事情了。
    “好、好像就是在浴室里见过的机器企鹅……”
    少女不十分自信,也为自己荒诞的猜测而感到困惑。
    “林怜姐姐说机器企鹅能发射激光,我的确是从门缝里看到了类似的光亮……但是机器企鹅为什么要杀我呢?”
    陆瑟耸了耸肩膀:“因为你是我未婚妻,所以才有这种危险。”
    一边说,一边装作无意地把受伤的左手往身后藏。
    对于理香这种细心的女孩说,这种小动作反而会引起她的注目,换成焦青青肯定就忽略了。
    又提起了“未婚妻”这个词,理香有心要纠正,却又无法直面陆瑟为了救自己而可能留疤的左手。
    “陆、陆瑟君你可以再详细解释一下吗?”
    最后纠正变成了请求,目光中包含了焦急、怀疑、悲伤、羞愧等诸多感情。
    “你应该也从林琴、林怜那边有所耳闻吧。”
    因为不习惯榻榻米,陆瑟调整了一下盘腿而坐的姿势。
    “可能是有点科幻,但是我12岁在南极时,由于各种机缘巧合,创造了一个自称「奥丁」的人工智能。”
    “像所有烂俗科幻剧一样,它失控了,变成了类似《终结者》天网的东西。”
    “它,或者说他,不希望我这个创造者过平凡的生活,他要我和他一起改造这个世界。”
    “因而在他看来,让我沉湎于温柔乡中的你们这些「未婚妻」,是他计划的阻碍,有必要用各种方法除去。”
    “……”
    由于事实太难令人相信,理香沉默许久。
    “那个……我听林琴姐姐说,之前那次「尤格索托斯连环杀人案」,就是这个人工智能干的?”
    陆瑟微微点头,尽量不去考虑再次传来的阿雪的喷嚏声。
    “奥丁干掉了美国富豪爱泼斯坦在内的一帮恋童癖,倒也算是正道的光……人工智能的思维方式跟普通人不同,他没有怜悯,不讲道理,只会考虑他的计划是否能顺利实施。”
    “理香,因为你父亲林光政的关系,你获得了我的「未婚妻」这个受诅咒的身份,是我害得你遇到危险,所以不要再谢我了。”
    陆瑟的语气像政客一样诚恳。
    “不,因为我父亲是他,我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诅咒了。”
    单马尾少女抿紧下唇,蹙起的眉头仿佛在从头思考自己的人生。
    陆瑟没有接话,毕竟当面攻击林光政这个可能的岳父不太礼貌。
    “奥丁安插了跟特朗普一模一样的机器企鹅,希望作为内应,被林琴拆穿之后,这些机械企鹅就四处活动,变成了间谍+杀手一样的存在了。”
    忽然想起,阿雪给自己的定位也是“间谍+杀手”,可是她做的都不如企鹅,失败。
    “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本来想劝你撇清跟我的关系,回日本躲一躲。”
    话锋一转,陆瑟紧了紧白衬衫外面半披的校服领子。
    “但是我前面说了,人工智能的思路难以预测,我不能保证你回日本后就不会遭到袭击,所以……”
    “我、我不会回日本的!”
    理香的语气一下变得十分坚决。
    “我不能给外公,还有师姐,以及剑道馆的大家带去灾祸!寄宿在我身上的诅咒,就让它在我身上断绝吧!”
    正如陆瑟的预测,理香虽然没有金光不坏的躯壳,遇到处理不了的危险也会惊慌失措,但为了保护亲友,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前面。
    勇气可嘉,即使以十二级智能生物的眼光来看,也并没有半点奥丁希望压榨出来的“丑陋”。
    “别会错了意,理香你并不是牺牲品,我也不会让你成为牺牲品的。”
    两片眼镜后露出了温柔的眼神。
    “奥丁是我创造的,既然是我的造物,就要让他在我的手里终结。”
    向理香伸出去的右手,展平后又握紧,显示着主人的决心。
    “我要对抗我自己的诅咒——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但你愿意跟我一起战斗吗?我不会放弃我的队友,如果发生危险,我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再去救你的。”
    理香半晌无言。
    最令她感动的,并非是陆瑟的话语,而是陆瑟藏在身后的,那只缠着纱布的左手。
    “我、我只会剑道,而且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发挥出实力……”
    因为昨晚的失态,理香对自己的信心大打折扣。
    “我们的战斗,武力可能是最次要的,重要的是对抗命运的决心!”
    陆瑟毫不吝惜地鼓励,务必通过偷换概念等手段,把理香拉入自己的阵营。
    理香忽然浑身一颤,昨晚在火场里的情景,模糊不清地一点点涌入了脑海。
    糟糕了!果体肯定被陆瑟君给看光了!就算不是人工智能,也会认为这种亲密接触属于“未婚妻”的范畴吧!
    “那个……也就是说……”
    两只手紧张地按在膝头。
    少女脸庞上尽是绯色,比和服的红色底色还要浓艳。
    “陆瑟君,可不可以,把你手机上,我,我的照片,删、删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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