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焦青青搀着陆瑟胳膊嬉笑的表情,小魏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拍上一板砖,但是他脑海里还有另一个想法起着重要作用。
    ——可恶的只有林氏集团,波及到无关人士就不好了,尤其是陆瑟一家也是林氏集团的受害者,我要尽量避免伤及无辜。
    小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是说不通的,他既然已经不顾一切地要报复林氏集团,又何来理由对陆瑟一家表现出特别关心?
    无论如何,小魏跟踪着陆瑟和焦青青来到一家烤骨头连锁店门口,见到两人走了进去。
    小魏和女朋友也来过这家店,现在他见到店内有许多情侣说说笑笑,心下难平,咬着牙也随后跟了进去,坐到可以监视陆瑟两人,同时也不太显眼的角落里。
    “平安夜来吃烤骨头有点不搭……但是管他呢!反正其他的店都满了!”
    焦青青坐到陆瑟对面后,用双手将头发向脸颊拢了拢,但是青绿色的小太妹头型马上又翘了回去。
    陆瑟的心思不在食物上面,他翻动手机,不是很有绅士风风度地让焦青青一个人跟服务员交流。
    “要3斤烤脊骨,锡纸香辣脆骨2份……你这个石锅鸡蛋糕甜吗?”
    服务员一边回答焦青青的提问,一边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身上的五颜六色所吸引,焦青青全身上下似乎都在述说一个信息:姐不是好人。
    青青姐对面的陆瑟一直翻动手机不说话,看上去倒很像个认真学习的优等生,服务员暗道:这男生不会是被这不良少女给包养了吧……
    陆瑟屏蔽店里的嘈杂声,一心思索自己收到的两条短信。
    ——老爸说【终极报复程序】已经失控,现在它直接给我发短信,已经不是失控而是成精的程度了吧!
    ——它自称“陆浩”,竟然以我没有出生的哥哥自居!还说要修正对我不利的现实?
    ——用什么标准判定是否对我不利?青青差点被足球击中是纯属偶然,还是触发了“修正”机制?
    这时焦青青点完了菜,双手托腮看着陆瑟入迷,同时慨叹道:“有些点多了,其实包兴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叫他一起来吃晚饭也行,至少咱们三个有过去的事情可以聊……”
    陆瑟心中一动,视线暂时离开了手机。
    焦青青和其他女孩的最大不同,是她不但和小时候的陆瑟有交集,还和小时候的包兴有交集,她和陆瑟、包兴加在一起,是当时幼儿园里互动频率最高的三人组。
    对于焦青青来说,陆瑟举家搬往南极的时候她说了过分的话,表现出丝毫不在乎跟陆瑟、包兴的友情,以显示自己的高贵公主气质,但是这些年她越来越感到后悔,甚至开始自暴自弃连公主的外形都不要了。
    陆瑟能够猜到,现在焦青青想要的“复合”,不光是跟陆瑟恢复关系,还要顺带跟包兴恢复三人组的关系,只是不会单独拿出来说罢了。
    陆浩的第一条短信说【应该想起来了吧?】,陆瑟并没有因此想起自己在南极曾经喝过“智障脑残水”,从十二级智能生物变成了时不时大脑短路的十二级智障生物,也忘了喝下这些时他不断告诫自己的那句“甘于愚蠢,保持无知”。
    但是他回到冬山市以来,越来越多地让感情影响自己的逻辑判断,和他梦想中抛弃一切感情达到极致的十三级智能生物渐行渐远。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陆瑟可能从来都没有忘记喝下失忆药的初衷,他现在更加清楚明白地确信,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发生危险,他需要保持长期愉悦,以免对方被误判为“不利因素”遭到修正。
    ——被我在子宫内夺取了身体和生命的哥哥呀,在你眼里焦青青是一种什么存在呢?是因为伤害过我所以必须抹除的“不利因素”吗?我虽然还没有原谅她,但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烤骨头店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焦青青必须扯着嗓子才能跟陆瑟说清楚一些话。
    “陆瑟你以后要考哪所大学?我是不想升学了但是知道你在哪个城市也很重要啊!我得跟你去一所城市免得大学里的小婊砸勾引你……”
    “我也不想升学。”陆瑟忽然道。
    “哈?全校成绩数一数二的你不想升学?”焦青青瞪大了戴粉色美瞳的眼睛。
    “因为幸福不需要太多知识。”陆瑟让自己也很意外地说出了某种反智言论,“或者换句话说,我获得了太多知识,对整个世界……”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烤骨头和饮料,焦青青没有什么淑女风度地抓起来就啃,那样子不太像情侣约会,反倒是像基友下馆子。
    “陆射你不瓷吗?”焦青青嘴里嚼着东西问对面的眼镜优等生。
    陆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换成是当年的幼儿园,陆瑟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一天焦青青会这样子吃东西,被礼仪和身份约束的大小姐化作了受本能驱使的自由野兽。
    于是十二级智能生物也没用塑料手套,直接抓起来一根骨头放在嘴里啃,他和焦青青相视而笑,放弃了繁文缛节回归野蛮,自有一种独特的爽感。
    然而跟焦青青发自内心的笑容相比,陆瑟的笑容仍旧是含有一丝苦涩。
    虽然他现在的智能完全无法跟5年前相比,但是他能感觉得到,真正的战争从来就不是陆家对林家,而是在十二级智能与十三级智能之间发生。
    ——获胜者必然是我,但到底是哪个我?
    包兴戏言过陆瑟是一个未来的邪恶科学家,如果这不是戏言而是事实,那么为了整个世界着想,让邪恶科学家升学深造学到更多知识,还不如让他沉迷女色,从此无知并愉悦地度过相对无害的一生。
    “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就是圣诞节了。”陆瑟喃喃自语,“小佳还专门给‘圣诞老人’写信要过圣诞礼物,不过那些游戏机我都提前给她买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提圣诞节礼物的事。”
    陆瑟只是突然感慨起来,焦青青却误以为陆瑟谈起圣诞礼物,是要送给自己什么东西。
    “诶?这么突然就……”焦青青嘴唇上的油都忘了擦掉,“难道陆瑟你准备圣诞礼物了吗?可我没想到你会送我所以没准备相应的回礼,要不然我现在就出去买!”
    陆瑟按住想要站起来的焦青青的手,道:“我不是很喜欢圣诞节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圣诞礼物,只是今天跟你在一起让我想起来从前的事,稍微有些怀念过去感情丰富的自己了。”
    焦青青感受到了陆瑟手心的热度,脸上显示出了有些不符合她不良少女形象的羞赧,彩虹小马以商量的口吻小声说:“既然都没带礼物,不如吃完饭后找个地方,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对方?”
    陆瑟还没来得及答话,却听见从角落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小魏不知何时从厨房师傅手里抢了一把剁肉长刀,把它横在了路过的女服务员脖子上。
    “凭什么我失恋了还要被喂这么多狗粮?焦青青你给我过来!不然我就把人质杀了,还要把刀甩出去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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