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向来有着反复无常、不可信任的恶名,但黄金团几乎是佣兵中的一股清流,他们的信誉好的可怕。
    其箴言便是“言出如金”。
    黄金团自建立起,几乎从不毁约。
    最近几年,黄金团一直为密尔服务,合约一年一签。
    下一次合同签订之日就要到来,黄金团现任团长“无家可归的哈利”,却对如今变幻莫测的局势有些迷惑。
    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与密尔人再签一份合同。
    因为根据约定,龙女王这会儿应该已和伊耿王子结合,并骑龙去潘托斯——她会被盟军打败(伊利里欧的分析)。
    所以,哈利团长写信给潘托斯总督,让胖子尽快告知他答案。
    “签就签呗!等成功复国,各位统领都能拿回曾经的爵位与领地,黄金团也没必要存在了,违约一次也不算什么。”瓦里斯皱眉道。
    “他们也被三番五次的计划调整弄烦了。”伊利里欧苦笑道。
    原计划中,丹妮莉丝嫁给马王,韦赛里斯很快就能带领马人入侵维斯特洛。
    那时,瓦里斯会向劳勃透露瑟曦与詹姆乱|伦之事,让狮子与雄鹿内乱。
    七国内乱,韦二哥便不会被维斯特洛骑士一波流带走了。
    等韦二哥与劳勃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兵败身死,劳勃五痨六伤,真命天子伊耿闪亮登场。
    至于大草海上的丹妮......
    抱歉,换取马王的咆哮武士就是她的价值,她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没人在意她的未来。
    两个胖子甚至没考虑过让她嫁给伊耿,提升龙家血脉,因为伊耿需要更好的联姻对象,而多斯拉克海的多希卡林毫无价值。
    嗯,威廉·戴瑞与海王签订的契约(多恩公主嫁韦二哥),瓦里斯知道,但起草契约的道郎亲王不知道他俩知道。
    两个胖子的计划很周详。
    结果黄金团左等右等,等来韦二哥惨死的消息。
    计划第一次被老天爷打乱。
    然后伊利里欧安慰那群流放者的后裔:别急,别慌,丹妮莉丝那支“废股”突变为优绩股(孵出龙),简直要无限涨停板,咱们成功的希望更大了。
    于是,黄金团继续等......
    等来无数个与龙女王有关消息,却没一条与打回维斯特洛有关。
    “你觉得,丹妮莉丝能过盟军那一关吗?”瓦里斯不确定道。
    他们之前的所有计划中,从没考虑过龙女王能打败世界联军。
    都认为龙女王失败后,会放弃解放奴隶的理想,与盟军达成协议,回到维斯特洛继承祖业,并承诺永远不再踏入厄索斯大陆半步,甚至可能还要赔付一两条龙。
    世界联军的“世界”两字,就证明了这个联军不可能被打败。
    就连瓦雷利亚人征服世界也死伤几十万人,耗时四千年。
    瓦雷利亚多少条龙,龙女王才几条龙?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个穿越者丹妮,即便“征服者”伊耿重生,也会倒在盟军围剿之下。
    硬实力差距太大,龙却并非无敌。
    “之前我觉得她不能,现在有些不确定了。”伊利里欧皱眉道。
    “如果她能打败盟军,征服厄索斯西大陆,那......伊耿是回维斯特洛呢,还是成为世界皇帝呢?”
    胖总督眼中开始闪烁诡异的光彩。
    瓦里斯油腻的胖脸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冷硬地强调道:“伊耿,属于维斯特洛,我们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属于最好的。”伊利里欧脸上的肥肉抖动几下,坚若磐石的眼神与与同伴对视。
    “他没那个能力,我们给他的培训,也只是合格的七国之王。“
    瓦里斯右手放在胖总督的肩膀上,一直眯缝着的眼睛睁到最大,将里面的不容置疑完全展露给对面之人。
    “老伙计,千万别贪心,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如果丹妮莉丝能打败盟军,那也只说明仅仅她够资格统治世界。”
    “我再拿一些钱出来,帮你多培养小小鸟,你可以试试。”伊利里欧面上多了一丝请求。
    “你以为丹妮莉丝是什么人,还是那个寄居在你家的可怜小女孩儿?醒醒吧!
    小小鸟儿能对付很多人——哪怕是摄政王凯冯,却不能伤害她一根毫毛。小小鸟儿再强,也不如无面者。”瓦里斯愤怒低吼。
    伊利里欧与着火的眸中对视片刻,最终转过头,妥协似的一耸肩,道:“好吧,世界之王还没影儿,现在谈这个还太早。
    你来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联系丹妮莉丝?”
    “这一次,我们跟紧她的步调,她说要防备长夜,我们就为长夜做准备。
    她说打异鬼,我们就打异鬼。
    她说冬季不挑起战争,我们就歇着,看兰尼斯特家的大戏。
    等夏天来临,她认为是时候为侄儿夺取铁王座了,我们再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这对伊耿王子也没坏处,他年轻,可以等,而且他的血脉......”
    瓦里斯迟疑着道:“他需要更多时间驯龙。”
    “主动权全交出去了?”伊利里欧皱眉道。
    瓦里斯正色道:“谁的实力强,谁掌控棋局。之前我们的实力比小姑娘强,我们可以随意摆布她的人生;现在那个女孩足以撼动整个世界,我们只能配合她。”
    “行,我告诉哈利,让他继续与密尔签合同。”伊利里欧无奈道。
    ......
    悲痛海湾。
    自由少女岛南方五百公里的海域,距离新吉斯也只三百公里。
    上午,太阳的笑脸在棉花糖似的云层中半遮半掩。
    一百条海船逶迤南行,白色的帆布,褐色的船壳,蓝色的海。
    如一百朵白色郁金香编织的彩带,缝在蓝色的桌布上。
    十条拍打肉翼的龙,好似十只蚂蚁,突然跳上蓝色的桌布,爬呀爬,最终缀上那条郁金香彩带的尾巴。
    “龙,巨龙来袭!”
    “呜——”
    尾端的海船桅杆上,传来瞭望员凄厉叫喊,接着便是连绵嘹亮号角在船队中响起。
    位于舰队首端的旗舰,用旗语向整支舰队发出指令——“降帆,结阵!”
    其实,有一条命令不用舰队长发布,大家也第一时间做了——掀开防水布,绞动转盘为弩机上弦,对准天上的巨龙。
    每一条战舰的甲板上,都能看到无数水手忙碌奔波的身影。
    帆降了下来,船并没有停。
    划桨手就位,用力划动船桨,让海船保持在运动状态——移动的海船很难被垂直降落的火油弹击中。
    四条船为一组,呈松散的菱形列阵。
    “哟嘿—哟嘿——”划桨手在同一个鼓点中喊同一频率的号子,尽量保持统一的速度往前行驶。
    大黑声音隆隆,压过甲板上的嘈杂人声:“托洛斯已于五日前被伟大的龙之母拿下,艾蕾莉亚一日前被烧成废墟。
    盟军没有补给,注定败亡。
    第一舰队的船员们,你们没有希望,必败无疑,投降吧!”
    嗯,这已经是丹妮拿下托洛斯的第五天。
    一天前,一千五百条装载俘虏与劫掠物资的海船越过南安镇,丹妮的断后任务基本宣告完成。
    离开托洛斯之前,她还带着加尔斯的舰队与几条龙,向隔壁50公里的艾蕾莉亚码头投放最后五百斤野火,和大约10吨火油。
    艾蕾莉亚十公里长,三公里宽,很小的海岛。
    岛上只一座很小的码头,被丹妮这么一折腾,几乎彻底失去海运能力。
    她没安排人夺岛,并非感知到什么危险。而是艾蕾莉亚太小,价值也小,不值得投入时间、人力去征服。
    刚离开托洛斯,丹妮又马不停蹄追上大螃蟹的舰队——在拿下托洛斯之后,大螃蟹便先一步离开,往南追赶盟军第一舰队。
    此时,盟军第一舰队距离新吉斯只剩300公里。
    但丹妮并没立即展开进攻,大螃蟹的30条船还在一百公里之外,她现在只四条巨龙、六条翼龙,拿不下100条海船。
    “你们没有援军,没有希望。失去托洛斯这个粮草转运中心,盟军必然因缺粮而崩溃。”
    “盟军必败,投降免死!”
    大黑的嘴炮还是很有用的,虽没人投降,船上的船员却被他带来的消息震骇当场——高级将领早通过信鸦知道托洛斯的战事,但普通士兵理所当然地被隐瞒着。
    划桨手惊慌失措,交头接耳,原本就缓慢的船速进一步降低。
    “呜——”
    突然间,旗舰号角嘹亮,在吸引到所有战船瞭望员的注意力之后,桅杆上的棋手向船队传递信息:不要慌,敌方无舰队跟随,巨龙无火油弹补充,对我们无杀伤力。
    “煞|笔!这不是逼我先干掉你嘛。”丹妮吐槽一句。
    “蠢货,你们激活了龙之母的睡龙之怒!”大黑适时咆哮。
    “嘶嘎——”小白脱离队伍,向前加速,提在爪子上的葡萄弹一串串丢下。
    好似一只飞天母鸡,“咯咯”叫着在半空生下一颗颗鸡蛋。
    “咚、咚、咚——轰!”
    海面砸出十几朵水花,只一艘褐色漆壳的海船甲板腾起四五米高的红炎,只过去三分钟,就被十几个水手用海水与沙子扑灭。
    “移动中投弹命中率果然很低。”
    丹妮嘀咕一句,也没在意,只驱使大黑加速,在拉高高度的同时,紧跟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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