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定定看着郑郢,眼中的冷意渐深,“好。”

    这,这歪楼了呀!不是正在谈幽姬妹子的事吗?怎么歪到比武上去了?

    李蛟有些着急,不过有人比他更着急,嬴政那句“好”字刚出口,郑郢已经出手攻向盖聂,速度快到众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盖聂脚下轻移,避过这一击,人已经到了郑郢身后,但他身形一顿,明显能看出有些犹豫,郑郢却丝毫不犹豫,反身抽出了他那把佩刀,寒光一闪,直逼盖聂面门。

    见了刀,盖聂却不再犹豫,脚下疾绕几步,并指连点郑郢持刀的手腕,那力道沉如铁牛,郑郢吃痛,刀“咣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郑郢脸色惨白。

    “我本来不想动手,因为你说输了就把人头给我,我不喜欢人头。”盖聂语气平淡,却没有戏谑或是开玩笑的成分,他很认真地看着郑郢的眼睛,“但你拔刀的时候我改主意了,那样的血腥味,你是护卫?”

    王宫护卫地位颇高,但秦国律法严苛,绝没有随意杀伤人命的道理,王宫守备森严,他们又常年跟在秦王左右,哪里有见血的机会?而这刀明显是新刀,蓝花都还没消去。

    郑郢立在原地,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深知今日就算舍了这张老脸,拒不履行赌约,自己酒后杀人之事也会被查出来,心中恨极,厉声叫道:“你怎么不问那是不是飞禽走兽的血?”

    盖聂认真道:“人血是甜的,猎物是腥的,我闻见了,那是女人的血。”

    看了一场闹剧,嬴政不耐地让人把郑郢压下待审,然后宣布今日比武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蛟一步三回头,生怕嬴政和盖聂谈得投机,把他的幽姬妹子给卖了。

    今天的幽姬尤其沉默,李蛟吃着嬴政让人送来的晚饭,难过得吃了个精光。

    贪嘴的结果就是肚子涨到睡不着觉,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李蛟捧着肚子欲哭无泪。

    他现在的房间就在嬴政隔壁,长夜漫漫不睡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但是好消息有一个,始皇大大和盖聂谈话,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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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喵了个咪的这是什么好消息啊!深更半夜孤男寡男干柴烈火神马都有可能发生的啊啊啊啊啊!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说来听听?”v587觉得自己都替他纠结,“你一边喜欢秦始皇还为他吃醋,然后一边还害怕他,纠结来纠结去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李蛟也觉得纠结,但他能怎么样呢?想他一个堂堂正正的攻【雾】,偏偏遇上了一个大总攻,受也受不起来【大雾】,却早已情根深种【弥天大雾】……

    v587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看你这么担心。”它说着,就把一段资料摁进李蛟的脑海,让他没机会再想来想去。

    李蛟闭着眼睛将资料全部接受完,浑身气得发抖,居然,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妈蛋在战场上吞了人家的军功不算还担心他捅出去生生扣下了救命的药材!隔年还陷害人家儿子逃兵役,你妹的腰斩!人早就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了还腰斩!尤其这家伙现在居然还当上将军了,手底上几千号人,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好!

    李蛟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在那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更可气的是,那混蛋见幽姬娘亲美貌,居然装成幽姬他爹的好兄弟将人赎了回去百般照顾,最后娶了她当妾,还生了个儿子!

    我内个擦!占人家军功杀人家儿子睡人家老婆……这多大仇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幽姬这个弟弟的名字,嗯,估计不会有重名的了,他叫荆轲。

    ☆、第69章 轻巧又透气

    荆轲是个什么人?刺客。张耒说过:“嗟尔有心虽苦拙,区区两死一无成。”

    荆轲外带一只秦舞阳,两死一无成,简直虐心。

    不管别人怎么怎么夸赞这货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怎么怎么颂扬他的情义决绝,李蛟依旧坚定地认为这货就是个跳梁小丑,放在戏文里白脸红鼻子的那种。

    观点来源于第一印象,那时候看电视,记不清是哪场情景,反正人影一闪就见一个大汉抽出把匕首就朝王位上的中年男人刺去,嘴里大喊:“嬴政!你死期到啦!”

    把他一吓,差点没让果汁呛死,然后就见王位上的中年男人绕着柱子又跑又躲,那汉子疯了一样拎着匕首在后面追,这时候一个人拿着个大沙(药)包(袋)使劲砸过去,同时叫道:“王负剑!王负剑!”中年男人恍然大悟,然后换了个姿势把佩剑拔出来,一剑就把人给砍跪了……

    于是李蛟当时就很纠结地在想,这汉子到底是来干嘛的呢?当然后来他知道了,这是荆轲啊!传说中的勇士荆轲啊!就这么被一剑砍跪真的好吗?关键是司马迁同志辣么不待见始皇大大,描写了n多他狼狈逃窜的情景,最后还是加上一句,始皇一剑砍伤勇士左腿嘤嘤嘤……

    李蛟原本觉得有盖聂这么一个未婚夫,幽姬妹子做为一个土著简直可以完胜前十年苏文小说穿越女,但现在加上一个名头更大的荆轲,他只觉得要给妹子点上32根蜡。

    幽姬妹子命犯剑客有木有!

    当然这时候太子丹还搁班房里蹲着,樊於期好端端的当他的将军,估计等案子查完,荆轲也没那个游历天下最后混到燕国当上刺客的时间了。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记得秦吧里谈荆轲结局的时候提过,就是曾与他交过朋友的人也被满门连坐,他挑战过一次盖聂,剑都没拔人就让一个眼神吓跑了,就这样还连累盖聂被请到咸阳盘问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还是得看紧了为好啊!

    不提李蛟这边怎么想着折腾荆轲,那边将盖聂打发走,嬴政便道:“都听清楚了?”

    屏风后走出李斯来,他并不在秋猎名单上,但王方却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大王长大了,有自己的考虑,再也不是他能提点甚至教导的时候了。

    “禀大王,庆朔,本为齐国大夫之后,先王时举族赴秦,他如今在王翦将军手下当差,可称得上是一名心腹爱将。”李斯倒是对庆家熟悉得很,毕竟当年诛荆轲十族的事就是他带人办的,荆轲是早年便离家的庶子,同家中一直没有联系,他去宣旨时那一大家子的表情都好看得很,尤其是荆轲的母亲,让人……映像深刻。

    嬴政道:“正好。”

    李斯嘴角上扬,他当然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欲灭六国,王家父子非用不可,然而用也要分怎么用,陛下这段漫长的蛰伏期就是最好的试探,现在,引子来了。不过,果然是他的陛下,就算此时龙游浅滩,未展锋芒,也依然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

    嬴政瞥他一眼,李斯立时收敛笑意,恭敬低头。

    再也找不到比李斯更完美的谋士了,他仿佛心中自有沟壑,但只要你开口,他就能随时调整。从来不对主公抱持疑问,就算是嬴政自己都在犹疑,但他总能找到无数种方法去证明他的主公永远是对的。尤其他还很有本事,很忠心,面对外人永远是一副恃才傲物的清高模样,轻易不同人往来,就好像……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辅佐君王。

    然而有时候,太完美也是一种过错,嬴政眼中暗光闪过,至少,在没有找到眼前人的弱点之前,他不会对他完全信任。

    李斯低着头,嘴角轻扬,但有时候对属下,一点点信任就够了啊。他实在是太怀念了,那种锐意新政群臣肃然的日子,只要抬抬头,就能看见那三十四年一如既往的信任眼神。

    “你瞧吕不韦最近如何?”嬴政翻着案卷,状似不经意道。

    李斯一怔,然后道:“吕相近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是啊,他怎么能安定得下心来……”嬴政低喃一句,同时心中也有些刺痛。

    他年少早慧,承蒙吕不韦教导过一段时日,有一日吕不韦问他,“一户人家有二子,按理该将家业交给长子,但长子自小在外,有人想让幼子继承家业,该怎么办?”

    他如何不知那长子指得就是自己?见吕不韦似笑非笑仿佛狐狸一样的表情,心知他是将宝压在了自己身上,当即道:“毁名杀身绝嗣,三择其一可胜。”

    那时吕不韦只道:“先毀名,后绝嗣,再杀身,那人身份不凡,徐徐图之方为上道。”

    亲手毁了一个儿子,更可能是万世霸业,他岂能安定得下来?绝嗣,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重的酷刑。

    连他心里也……

    后悔么?也许,但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没有女人能为他生下子嗣,那就没有流着他和别人各自一半血的孩子存在,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是他的。苍白的肌肤下面,细弱的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会怦怦跳动的心脏,呼出甜蜜气息的肺叶,经常装着鲜鱼羹的胃袋……全是他的!

    他恨不得去寻把刀将那个少年开膛破肚,把所有的一切都塞进自己身体里面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李蛟打了个喷嚏,把自己往被子里掖了掖,两颗愈发莹润的石蛋在他的肚子上并头靠着,莫名显出几分乖巧来,也许是错觉,一道微弱的光芒同时闪过两颗石蛋。

    负手站在李蛟的床前良久,嬴政忽然瞥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喘的王方,然后转身,淡淡吩咐:“艾草熏重了,那盆往边上移一点……下次用轻纱做蚊帐,那个轻巧又透气。”

    王方一一地应着,心里道:对,轻巧又透气,还方便您看公子。

    ☆、第70章 悲哀处女座

    庆朔之事虽然耸人听闻,但这世道耸人听闻的事多了,嬴政当时气愤不假,转过神,对这事的重视倒有八分是做给盖聂看的,他想收服他,而不仅仅是什么效命三年。

    “那个李姑娘人在何处?”嬴政一边走一边问身后的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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