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掐死了常婶子,你闺女这段日子花费的功夫全白搭了,你也会没命的,懂不懂?再说,爹你也对不起在外打零工的海叔。”

    苏草眼睛里盈着迷蒙的水雾:“草儿已经没有了娘,不能再没有爹了。”

    最后这句,她说得低沉婉转,让苏忠贤听了鼻子发酸。

    谁一辈子不会犯一样错事?

    过去犯的错误让它过去,不要再延续了,是这样吗?

    可是!

    他犯的错太大了啊!

    苏忠贤睁开眼睛,目光复杂看了她好一会儿。

    触上她被睫毛沾湿的眼睛,他颤着声开口:“真能翻过去吗?老子忘不了那些事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苏草这一刻在他筑上了心防,坚硬的盔甲上砸开了一个口子。

    说下去!

    说下去!

    这回总该说了吧!

    “爹,你这是心魔。以前的事儿在你心里成了魔,一提起,你才会发狂掐常婶子。”

    苏草循循善诱:“如果你真掐死了常婶子,小松子会没娘,我也没有爹,你还会忘恩负义,对不起帮了咱们的海叔。爹,你差点铸成大错啊!那就更要解开心结了!”

    她拍着胸脯保证:“解开心结这种事儿,你家闺女最拿手。只要爹你跟我说说,咳,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气死了爷爷?然后又怎么丢下爹还有我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可怜?后来爹你又怎么了?”

    在苏草期待的目光下,苏忠贤神情松动,似乎下一刻马上要开口解开谜团。

    然而,关键时候,在他张开口的那一刻,突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草儿,你下手太重了!”

    他揉着头夸张的喊:“哎哟,头晕,老子晕得厉害……”

    苏草:“……”

    害她白哄了半天!

    就知道是这样,缩头乌******都探出来了,又给缩了回去……

    一连几天,苏草都在琢磨着怎么撬开苏忠贤的嘴?

    在她的虎视眈眈下,苏忠贤一触上苏草的目光就喊头晕,腿疼头疼关节疼,哪儿都疼,俨然被苏草劈了一记手刀,比被用箭射断了脚筋还厉害。

    大早上的,苏草将图案描在手帕上,学着沈月娥教的针法,笨拙的在绣一条戏水的游鱼。

    “哎哟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忠贤一口咬掉半个包子,嫌弃道:“你不去长清观泡笋,绣什么鬼玩意儿?你那笨手笨脚的,能绣个啥?别到时候想绣个鸳鸯,绣出两个没毛的鸭子。听爹一句劝,这干绣活儿啊,真不适合你,别在老子面前晃,收拾收拾滚长清观去。”

    这是亲爹?

    还好夜七说她的脸是城墙糊的,还真是,苏草浑然不在意他的打击,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绣的是条鱼!”

    苏忠贤表情夸张:“哦,这不是癞蛤蟆?”

    苏草:“……”

    那么想将她赶出家门,就是怕她缠着问便宜娘的事儿呗!

    得了!

    她算是明白,渣爹的嘴,那是铁齿铜牙,想要撬开不太可能。

    听到隔壁门吱呀一声响,隔着一道豁口的院墙,苏草瞧见常婶子从灶房挑了一担空桶出门,顿时招呼上了。

    “常婶子,去挑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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