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远没得到回答,也不在意,直起身,他示意媒婆上前,“小婿知道岳母家里肯定没准备,就特意带了成婚要用的东西来,一切有我,岳母大可不必操心。”

    他的话音一落,媒婆带着几个人就要往里走,那些人手中拿着嫁衣、盖头等物,甚至还有一副纯金的头面,能看得出来,梁高远对这次的婚事,还是很重视的。

    可惜,这重视陶氏根本就不想要,一下拉住那些人,陶氏怒道:“我丈夫呢?”

    “岳父大人啊。”梁高远一拍脑门,“等我回去,就派人把他请出来,保证一根毫毛都不会伤害他。”

    “我不信,你当时说,只要我们答应婚事,就一定会放他回来的,况且,成婚这么大的事,他不在,这算怎么回事?”陶氏道。

    梁高远一听陶氏这语气,竟然隐隐有答应的意思,顿时喜出望外,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跟孟家闹僵,毕竟,孟家可是他未来儿子的外租家。

    还有,如果果儿能尽心为他生孩子,可比这么强来要好上许多。

    “岳母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的,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派人去请岳父,等岳父回来了,也正好喝喜酒。”梁高远耐心的跟陶氏商量着。

    可是陶氏却一点也不领情,“除非我看到我丈夫,否则,今天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进屋的。”说着,她还拿起了一边的锄头,横眉冷目的看向梁高远。

    陶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梁高远也有些生气了,阴沉着脸看着陶氏。

    陶氏丝毫不回避,一脸决绝的回望向他。

    半晌,梁高远抬手叫来了管家,让他去牢里提孟大夫,管家答应着,一路小跑的就走了。

    等他走后,院子里的众人僵持在了一处,气氛沉闷不已。

    而此时,田家,田金凤将她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姜婉白,最后道:“我刚才来的路上,还远远的看见了梁家迎亲的队伍,梁高远好像要今天就去娶亲。”

    不好,姜婉白心道,孟果儿在她这里,梁高远在孟家见不到人,肯定会迁怒陶氏,陶氏很可能凶多吉少,还有,处理完陶氏,梁高远肯定会来这里,到时,一场大祸就在眼前。

    “这次的事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姜婉白对田金凤道。

    田金凤见姜婉白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你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引来梁高远的记恨。”姜婉白说着,就站起了身,时间刻不容缓,她要马上行动。

    田金凤诧异的打量了一眼姜婉白,只觉的这样的姜婉白陌生的很,在她记忆里,她娘从来都是温声软语的,遇到什么事,都是依赖她爹,怎么现在……

    又想起之前跟姜婉白的交锋,她发现好像从她上次来田家开始,她娘就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的性格,竟然能变化这么大吗?

    ☆、第93章

    “你怎么了?”姜婉白发现田金凤有些不对劲,就开口问道。

    田金凤被惊醒,赶紧打着马虎眼,“我在看这房子的布置,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当然了,这里面的东西全是按照姜婉白的喜好来的,“这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是如此,事情是如此,连这房子都不是家里原来的房子了,这布置,又怎么会一样。”姜婉白随口道。

    田金凤却恍然大悟,是了,她离家都这么多年了,她自己都变的不认识自己了,她娘怎么会不变。

    尤其是在家里接连遭受大挫,她娘是家里的支柱,也由不得她不变。

    这么一想,田金凤更加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竟然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因为怕惹公婆不高兴,而跟家里断绝来往。

    姜婉白看田金凤的脸色变来变去的,还以为她又打什么鬼主意,立刻道:“我马上要出门,就不留你了。”语气中的送客之意十分的明显。

    田金凤并不怪姜婉白这么说,嫌隙已经存在,哪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将自己的打算埋在心底,她对姜婉白说如果有事,就去找她,就起身离开了田家。

    她前脚走,姜婉白后脚就让田老二套了牛车,直奔县城。

    平阳县城南面,一处既清幽又典雅的院子内,姜婉白跟着带路的家仆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了一处花园。

    家仆指着花园里的林学士道:“我家老爷就在那里,不过他现在在研究大学问,你们千万不要去打搅他,不然他发起脾气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婉白一听,有些急,她这里都火烧眉毛了,“林学士研究学问,一般需要多久?”

    “这可不一定,要是老爷想明白了,可能只是一炷香,一盏茶的时间,要是老爷想不明白,研究半天甚至一两天,也是有的。”说完,家仆继续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这么等,什么时候是个头,姜婉白很想立刻上前,可是她也怕她这样真的会惹怒林学士,上次林学士只说欠她一个人情,谁知道这人情到底有过大,要是她贸然行事,林学士不帮她,她到哪里去找第二个能帮她的人。

    忍着心中的焦急,姜婉白点头答应。

    家仆见姜婉白明白了,在原地跟着姜婉白站了一会儿,就去忙他的事,只剩下姜婉白跟田老二站在那里,如坐针毡。

    一晃,一炷香的时间就过了,林学士别说研究完,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好似入定了一般。

    姜婉白双手紧扣,来回的走着圈圈,最后,她实在等不及了,就凑到了林学士的身边,想看看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林学士的身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瓦罐,瓦罐里有两个乒乓球大的圆球,一个看样子是木头做的,漂在水面上,表面光滑圆润,好似涂了漆,一个却是铁的,沉到了水底。

    瓦罐的旁边,还放了一杆秤,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就在姜婉白打量这些东西的时候,林学士突然动了,他一把拿起那木球,放到秤上,喃喃自语道:“木球放到水中,瓦罐里溢出来的水的重量,跟这木球一样,可是这铁球呢,溢出来的水的重量就比这球少了很多。

    难道这就是木球能浮在水面上,而铁球却沉底的原因?”林学士说完这句,又陷入了沉思。

    姜婉白一听,却一愣,她没想到,林学士竟然说出了这番话,而且已经无限接近浮力的真谛。

    浮力,在地球上最早由阿基米德发现,并且还用这个发现鉴别了纯金打造的王冠中是否掺杂了银,等于物体的重力,等于液体的密度乘以常数g乘以排水体积。

    林学士现在的发现,大约就跟阿基米德差不多,物体在液体中所受到的力,等于被排开的液体的质量,只不过他在计算方面,因为还没有牛顿这样的人发现重力,所以又被局限住了。

    “木球浮在水面上,铁球沉在水底,它们的情况不一样,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知道林学士不解开这个问题,绝对不会理她,姜婉白犹豫了一下,便插嘴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林学士并没注意到旁边有人插嘴,他的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两个球,有些惊喜的道,“要是这铁球也能像木球一样浮在水面上……”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的自己的想法可笑,否定道:“怎么可能。”

    “铁球是没办法浮在水面上,但是要是把它打成薄薄的铁盒子,就像是木船那样,没准就可以呢?”

    “根本不可能。”林学士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从来都只听说过木船,谁见过铁船。”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在现在,钢铁游轮不是到处乱跑,姜婉白对她说的话,有着绝对的信心。

    林学士终于察觉到了姜婉白的存在,不过他却没怪她,而是有些犹疑的问道:“难道你见过?”

    “我……”姜婉白还真不敢说她见过。

    林学士见姜婉白语塞,还以为她被他问住了,之前她所说的都是胡言乱语,就有些生气,一脸不愉的道:“信口胡言,此乃小人所为。”

    他这个态度,这个语气,姜婉白哪里还忍得住,“我是不是胡言,等以后自有分晓。

    林学士学贯古今,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大家都知道,这汤圆刚下锅的时候会沉底,可是过了一会儿,就会浮上来,请问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汤圆熟了,不对。”林学士神情一肃,半晌,才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道,“是因为汤圆的大小变了,同样的汤圆,它的个头变大了,它就能浮起来。”

    说到这里,林学士的眼睛唰的一下子就变亮了,就好似点亮的火把一样。

    一把从罐子里捞出那个铁球,林学士叫嚷道:“个头变大了就能浮起来,铁盒子,铁盒子是可以浮起来的,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叫嚷了两下,他突然拿着那个铁球手舞足蹈起来,就好像疯了一样。

    他这么一闹,自然引来不少家仆,他们一边问林学士,“老爷,你怎么了?”一边要把姜婉白跟田老二给捆起来,按他们的想法,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老爷变成这样,肯定是被他们害的,可不能放过他们。

    他们这么呼啦啦的一过来,可把田老二吓了一大跳,“娘……”

    姜婉白也觉的郁闷不已,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吗,而且就算她做了,她也是在帮林学士,他们不但不感激她,竟然还想这么对她,她真是要冤死了。

    没办法,她赶紧朝林学士喊道:“林学士,你上次不是说,你欠我一个人情吗,我现在有事要找你帮忙,林学士,林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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