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的安静持续了几秒,对方似乎猜到了谭玉染已经没有了子弹,在此刻失去武器无疑是致命的,更何况对手那么强悍,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情况出现了一边倒的颓势。

    那边的柱子后面,听见那人哂笑的声音,谭玉染松了松领带,背靠在柱子上喘息,顺便观察这个堂屋的布局,突然,眼前一亮,不远处正好有古时战场上用的长枪,正依次排列在堂屋边上,谭玉染立即思忖出了对策。

    身后,不断响起枪声,谭玉染躲在柱子后面不能移步,每一颗打过来的子弹都深深的嵌入了粗大的柱体当中,否则,谭玉染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一个满是洞眼的靶子了,确认了一下后,对方才敢肯定谭玉染确实是没了子弹,于是便开始朝谭玉染躲藏的地方逼近。

    虽然如此,但那人并未松懈警惕,他从左边靠近,然后试探性的打出了几发子弹,谭玉染不断往右移动,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从对方身后滚了过去,那人立即转身,子弹铺天盖地向谭玉染席卷而去,饶是他快速移动,却也不能全然躲避。

    他身体一顿,胳膊外侧打入了一个子弹,那人一喜,可是弹夹已空,他换上新的弹夹,而谭玉染抓住此空挡,拔出旁边的一支长枪,飞射过去直刺对方的腹部——对方后仰,刚好躲过,长枪深深的钉在了柱子上,而慌忙中,那人却把弹夹落在了地上。

    正欲弯腰去捡,谭玉染踢出去一个玫瑰椅的碎块,精准无误的击飞了弹夹,打到了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双方都没有决胜的武器,便开始徒手搏斗起来,因为二人的胳膊都相继挂彩,所以身手悬殊不大。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中堂社的人肯定早就知道谭玉染会来救程七彦,这分明就是设好的关卡,等着他来他破解,好比现在,如果想立刻让他死的话,只要趁打斗的时候多出一人放冷枪,谭玉染多半就丧命了,何必要与他单打独斗苦苦相缠?

    堂屋这关过去,后面又会是什么呢!?七彦还会在这里吗?

    可是……要么死在这里,否则,定要救他出去。

    此刻容不得一点分心,谭玉染又专心对待眼前的绊脚石,谭玉染被对方大力击退,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往旁边一看,然后助跑起来,踩到柱子上面借力,飞身起来一脚踢中了对方的太阳穴。

    那人似乎被打蒙了,可是摆摆头又恢复如常,看来此人的抗击打能力非常的强悍,谭玉染一不做二不休,旋身飞踢,连环不断,对方应接不暇,边后退边还击,突然,谭玉染集中全部的力气,一脚踢在对方的胸口上。

    那人足足退了有一米远,虽然这一踢根本伤不到他的皮毛,可是,那人万万没想到身后会有危险。

    当那根钉在柱子上的长枪刺穿他的肚子时,他才不可置信的向下看去,一脸的震惊,谭玉染毫不留情的再次一脚过去,那人后退,结结实实的背靠在了柱子上,而约有两米长的长枪已经全部从他的腹部穿了出来。

    谭玉染的白衬衣上溅满了血点,他抹了一把脸,挽起袖子,无视胳膊上的伤口,整个人溢满一股萧杀之气,美丽的面容也在此刻显得充满英气,他捡起地上的手枪和弹夹,重新武装起来,朝堂屋后面的房间进发。

    有了前车之鉴,谭玉染这次分外的小心,可是在越过许多间房屋后,却并未出现任何阻拦的力量,他觉得甚是诡异,刚才的猜测愈发强烈,终于,他来到了这座中式建筑的后院内。

    这里也是一片清冷静寂,再抬头看,刚才无星无月的天空,竟爬上了一弯不完整的月亮,淡淡的月辉洒落在空旷的后院,即使没有任何灯光照明,也能看见院落里的所有陈设。

    谭玉染驻足打量了一圈,突然,目光不经意的被一个背影吸引了去,顷刻间,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那个颀长的身影上,谭玉染垂下了胳膊,警惕端枪的姿势也变得毫无防备了。

    “七彦……”谭玉染轻声呼唤,生怕那只是脑海中出现的幻影,太大声就会随风消逝。

    从那场大火以后,分别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谭玉染再也没有见过程七彦,这次重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漫长的令他不愿去回忆,程七彦用生死不明的谎言来欺骗他,仿佛就真的是隔世一般长久。

    良久,程七彦才转过身来,澄澈的黑眸带着如水一般的清凉,却好像映不进任何事物一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他看着谭玉染的眼神,无爱亦无恨,只是单纯的看着,忽然,他无意识的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的疼痛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谭玉染欣喜的走进,却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靠近后他才看见程七彦似乎不太对劲。

    注射进体内的药物发挥作用之前,程七彦一直握紧拳头,上一次他记住了被控制的感觉,也记得疼痛能换来一星半点的清醒,所以直到药效已经占满了他的意识,但他仍然不肯松手,紧握的手心在滴血,疼痛越来越深刻,有关谭玉染的记忆模糊的从脑中闪过,他没有忘记,只是忘记了对此如何反应。

    谭玉染从那眼底流过的悲伤认定了这就是程七彦,他没变,还是以前那样,他跨前一步,紧紧拥住了程七彦,失而复得的感觉如同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

    “我找得你好苦知不知道?”谭玉染不顾手臂上的疼痛,用力的感受爱人在怀中的感觉,不是梦境,不是一用力就消失的幻影,而是能令他疼痛令他时时牵挂于心的人,谭玉染轻嗅程七彦身上熟悉的清香,嗅过他的脖颈,他的耳廓,来到脸庞,然后吻住他的唇。

    一瞬间明白了苦尽甘来的意义,谭玉染用情的深吻着,可渐渐的却发现程七彦并没有回应他。

    “你怎么了?”谭玉染单手轻抚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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