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肖拉开门,见门外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不停地瑟瑟发抖。小女孩见了我们,带些哭腔道:“叔叔,我怕……”

    老赵当时就愣了,这要是让他杀个鬼除个妖,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冷不丁给他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他眼皮就跟雨刷器似的。

    还是会计文气一些,道:“丫头,出什么事了?”

    女孩子听了这话,当时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咽道:“鬼,叔叔有鬼,有鬼……”

    这个女孩子就是老赵口中,那个吓破了胆的女生,与死者小梅同一个寝室。会计听了这句话,知道有了重要线索,道:“别急,有我们呢,没事儿慢慢说。”

    可女孩还是不停地哭,我们安慰了许久才从她口中听得一句完整的话:“天花板上……有鬼……”

    按照她的说法,她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有时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能听见鬼说话。老人家说她这是天眼天耳,但她怕其他人笑话,从没和同学说过。昨天凌晨小梅被鬼压床时,别人看不见,但她看了个真切。

    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面带狞笑的妇人,身上爬满灰白的蝇蛆,隐约听见那妇人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还我孩子。”

    会计道:“放心吧丫头,这都是错觉,世上是没有鬼的。”

    女孩哭得更厉害了,喊道:“叔叔骗人,有鬼!我亲眼见过。”会计还想说什么,赵子肖拦下道:“对于这种人,没必要骗她。”

    老赵把手搭在女孩肩上,尽量温和地道:“小姑娘,我们的工作性质已经没有时间和你细说了,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这种事情,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和我们说说,好吗?”

    如果小女孩说的是真的,这栋楼里真的有亡魂索命,那必要在天黑之前疏散全楼的人,时间紧迫。

    女孩揉了揉眼,但依旧双眼通红,小声道:“我就说世上有鬼嘛,前几天我们还……”说着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跟叔叔说,前几天怎么了?”赵子肖问道。

    在我们的一再询问下,小女孩道出了实情。

    前几天,她们四个找刺激,从贩子手里请来了一支笔仙。四个人在晚上试验了一次,竟然成功了。四人约定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出去,最后虽然恭敬地送走了笔仙,但女孩心里一直不踏实。

    现在,我们站在死者小梅所在的寝室门外,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阴森森的鬼气。屋内是老赵和女孩,以及老赵口中那个不配合调查的短发女生,她竟然还在这个死过人的寝室里呆着。

    老赵脾气也是暴躁了点儿,吼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玩笔仙!多危险你们知道吗?整天不好好学习,搞这些鬼神的东西,你们为自己想过吗?你们为父母想过吗!”

    女孩被老赵吼得哭了,老赵越说她就哭得厉害,短发女生见状,一根根头发都要竖起来一样。我在屋外就听得“啪”地一声,见短发女生上去就给了老赵一巴掌,骂道:“你他妈喊什么喊,了不起吗?岁数大了不起?你牛逼是吗!”

    离得近的科员拉住短发女生,在她眼里无疑是拉偏手。

    她又骂道:“告诉你们老娘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王八犊子没见过!信不信大姐分分钟告诉你们什么叫黑社会!”

    他们刚开始吵,女孩忽然一捂脸开始嚎啕大哭。短发女生见状,赶忙回身抱住女孩,安慰道:“好啦别哭,我错了我不吵了好不好?”说着,短发还在女孩的嘴唇上轻吻一下。

    我都看傻了,这就是les吧?这女孩长得还挺不错的……

    其他人也都看呆了,朱柏捷贼兮兮地道:“哎呀好般配啊,百年好合哟……”还没说完就被我一巴掌拍回去。

    老赵看得眼角抽搐,憋了一肚子气又没地方撒,只得先招呼我们离开寝室。

    我们背朝夕阳,用了半小时,把女生宿舍楼里的所有人都疏散掉后,三科的人绕着楼画了一个怪异的圈儿,大概是在画符摆阵。赵子肖说这是个禁制,此阵人不得入鬼不可出。

    而会计带着我们在每层楼都隔十米挂一个铃铛,说是可以监测是否有鬼经过。当我们走出校园时,天已经黑了。

    我们在一家宾馆开好的房间作为驻地,老赵归拢了一下今天获得的线索,基本确定了,鬼压床的罪魁就是笔仙。话音刚落,会计就道:“老赵,今天那丫头不是说了吗,最后把笔仙请走了。”

    老赵道:“笔仙请来的都是野鬼,且不说他们有没有信用,根据描述来看那也是只怨气大的鬼,出这种事很正常。”最后敲定明天的计划,大部分人去女生宿舍驱鬼。

    毕竟只能确定那只笔仙在宿舍楼内,不能确定具体在哪一层哪一个屋子,更不知道它有多少斤两,排查的工作量还是蛮大的。而我和朱柏捷的工作在他们口中是“最简单的工作”――去东山请死者父亲口中那位玉面灵媒。

    第二天一早,我和朱柏捷像上班族一样出现在都市街头招手拦车。

    虽然我们俩都是毕业就当了缉毒警,没体验过白领生活,但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安稳。毕竟这几个月我面对的都是诸如洛降、鬼魂和笔仙之类,离平凡的生活已经太远了。

    我们特意赶在早高峰之前出门,没过多久便打到了一辆出租车。的哥一听我们要去东山,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东山这地方,听着就离市区远,大概还在远郊,不但回程要空跑,而且一会儿就是早高峰,那可是大好的揽客机会。朱柏捷也懂这个,掏出钱包随意抽出几张百元纸币道:“我再说一遍,去东山,顺便给我们说说东山的那个灵媒。”

    也别觉得这呆子是挥金如土,他钱包里装的都是华主任给的处理事件的费用,也就是干这个用的,当然,说是公款也没错。

    “哎哟,这是怎么个话说?”司机见了钱就乐了,估计就算去掉油钱和错过早高峰的损失,他也能赚不少,猛地放下手刹,飞快挂上一档再换二档,踩稳离合后给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在城市里车多人多,司机还开不快,出了城区就几脚油门到了八十迈。司机见附近没有其他车辆行人,这时才道:“两位这是要去请灵媒给看看?”

    我坐在后排,离司机最近的是前排副驾驶座位的朱柏捷,这呆子道:“可不是吗,要不谁去那荒山野地的。”司机打了个哈哈,道:“那可算问对人了,这年头,比我了解东山这个灵媒的人还真没几个。”

    朱柏捷道:“你就吹吧,拣重要的给我哥俩儿说说,省着到地方丢丑。”

    灵媒是西方概念,在亚洲被更多地称为萨满,是一种能够通神灵遣鬼神的人。与道士相比,他们更倾擅长于与死人对话,其他的能力也不是源于术法或法器,而是一种来自鬼神的“灵力”。

    在佛教立场中,如果遭遇灾祸,化解方式应该是持戒布施,种善因,得善果,方得神灵护佑,并不是通过灵媒来与神灵沟通。通常阴性的人易通灵,男主阳女主阴,所以灵媒多是女性,可东山的灵媒却是男子。

    他面目白皙,所以才有了“玉面灵媒”的称号。据说他二十岁时发现自己有通灵天赋,便开始浸淫通灵之术,距今已有十余年,如今他声名远播,慕名而来求学的学生已有数十人。

    朱柏捷笑着问司机道:“你找玉面灵媒看过没有?”司机道:“让他看一次可都是要钱的,去一次我就得白干半个月,要是看出来什么毛病,让玉面灵媒出山请神驱鬼那花销就更多了,我哪有那闲钱。”

    说着,车就已经到了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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