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耀尝了一个肉丸子,不住地点头。

    “这个好吃,真好吃。”

    说着夹起一个,暗示性地看了袁纵一眼。袁纵甚有默契地张开嘴,夏耀筷子上的丸子准确无误地飞进了袁纵的嘴里。

    袁大美人看了心痒痒,说:“我也想吃那个丸子。”

    “你能接到么?”夏耀说,“能接到我就给你夹。”

    袁茹信心满满地张大嘴。

    夏耀筷子上的丸子飞过去,袁茹左挪右闪,丸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袁茹气得嗷嗷叫唤。

    袁纵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夏耀加了一片熏肉尝了尝,感觉味道有点儿熟悉,问袁纵:“这是不是我让你带过来的那箱熏肉?”

    袁纵点点头,一直都没舍得吃。

    袁茹一听这话赶忙夹了一片尝尝,她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熏肉,但感觉这个熏肉口感特别好。不像自己家熏得那么干涩,也不像超市卖的那么多添加剂,有股浓郁纯正的香味,反正特别好吃。

    于是怒目圆瞪,又呛呛起来了。

    “哥,为啥我从没见过这个熏肉?你竟然自个吃独食!”

    袁纵说:“我自己也没吃过,就给爸妈送过一块。”

    “什么?这么好的肉你竟然拿去上坟?肯定得让人偷走!”

    父母离世的时候,袁茹年纪还不大,对父母的感情自然没有袁纵那么深厚。

    袁纵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夏耀刚往袁纵的碗里夹了两片熏肉,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宣大禹,便起身出去接。

    “你丫死哪去了?”

    夏耀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在东北呢。”

    “这大冷天你跑东北干嘛去?诶,我说,你不会真看上那个东北大妞了吧?”

    “没有的事。”

    “……”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夏耀还没回来,袁纵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了。

    “你去把他叫回来。”沉声朝袁茹说。

    袁茹反问:“你自己怎么不叫啊?”

    “我让你去你就去!”袁纵板着脸,“你就跟他说,再不吃菜没了。”

    袁茹只好闷不吭声地穿鞋下炕。

    走到屋外,对着树根底下喊了一声。

    “夏耀,再不吃菜就没了。”

    宣大禹那边听到动静立刻问:“是不是那个女的叫你呢?”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去吃饭。”

    夏耀秒挂,风一般地冲回了屋子。

    吃过饭,夏耀突然问袁纵:“我用不用给叔叔阿姨上个坟啊?好歹来这一趟,也得献束花,拜今年什么的吧?”

    袁纵在夏耀脑袋上拍了一下,说:“是叫叔叔阿姨么?”

    “难不成还叫爸、妈啊?”

    袁纵哑然失笑,“我爸妈比你爸妈岁数大,你应该叫大爷大娘。”

    好吧……夏耀赶紧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袁纵温热的视线定定地看了夏耀一会,突然开口问:“我把熏肉拿去上坟,你生气不?”

    “这有什么可气的?”夏耀太喇喇地说,“又不是给别人,那是你亲爹亲妈。就算让别人拿走了,那也是你爸妈吃剩下的。”

    夏耀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听得袁纵心里滚烫滚烫的。

    村里没有卖鲜花的,夏耀就提了两瓶酒、一盒点心去了袁纵父母的坟头。

    比起夏耀家里祖祖辈辈过世亲人的体面墓地,袁纵父母的坟墓就显得荒凉多了。就在村头的那片乱坟地,村里去世的老人都埋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把你父母的坟墓迁到北京?”夏耀忍不住问。

    袁纵说:“我们这有个说法,你的根扎在哪里,你的魂就落在哪里,这样才能活得踏实,死得安详。” 夏耀可以理解,就像有些老人在外地生活了几十年,临终前依旧想搬回老家。

    袁纵又说:“活着的时候就没享福,去世了还这么窝囊。我父母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我这么今后知后觉的儿子,等我想尽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这也不能怪你啊!”夏耀安慰袁纵,“是你父母岁数太大了,没活在你年轻力壮的时候。”

    “我爸走的时候我很年轻,25岁,在部队,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夏耀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袁纵又说:“这样的儿子是不是白养了?”

    一杯烈酒灌入喉咙,袁纵的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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