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比自己还要苦逼的受气包一枚。

    就这样皇后还想着防他,连封地名号都不提。

    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些。

    “这些日子不要太忙着户部的事儿,自己的婚事,也要自己上点心才好。”

    虽然说有贤妃是能贴着心帮他筹备婚礼的,但毕竟不是生母,很多东西都需要易北来拿主意,但最近他收到的消息,是易北恨不得连铺盖搬去户部,忙起来整夜整夜不归家,拼起命来几乎让人忘了他还是个皇子,顿时很是感慨。

    开始有些觉得愧疚的天子,看着易北的眼神,终于从最开始的暴怒,变成了浓浓的慈祥。

    易北应了声是。

    “回去看看还需要些什么,缺了就和贤妃说,或者直接来回朕,你自建府之后进宫就少了,也要学一学你五哥,多进来请安。”

    最近易贤进宫次数直线上升,天子心烦,见了也就是让请个安就走,否则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是没得话题可以说。

    还不如易北常来,起码还能讨论一下如何娶媳妇儿办酒,话题轻松得多。

    易北爽快的应了,继而又愁眉苦脸。

    “儿臣也很想多进宫来陪父皇,可户部事情着实多,儿臣官阶虽不高,但毕竟身份也是皇子,人人眼睛都盯着,实在是不能不去,否则外头议论起来,还说是儿臣仗着皇子身份,不把户部放在眼里,到头来对父皇名声也有损,所以不敢不努力。”

    易北的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又不着痕迹,天子听着心情很是愉快,便又赏了易北一碗宵夜。

    “从前朕去你母妃宫中,每次也都有一碗宵夜,你母妃宫中酥酪做得最好,现在也吃不到了。”

    其实厨房给做的是羊奶羹,但奈何都是白白一碗,吃进嘴里甜甜的,易北又在面前戳着,天子自然也就回想起了当年和裴贵妃时你侬我侬的大好时光。

    易北低头,银匙悄无声息在乳白色的羹中划出一道痕迹。

    “父皇好记性,儿臣……都记不住了。”

    语气说不上惆怅,只是十分淡然,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天子一怔,继而越发伤感。

    裴贵妃去时易北太小,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就算不错了,于这些细节上,的确是记不住的。

    “儿臣想和父皇讨个旨。”

    汤匙划了一圈,回到远点,易北依然没有抬头。

    “儿臣不想娶侧妃,也不想收侍妾,惟愿府中只有江氏一人,还望父皇成全。”

    易北长相很是精致,相比起易贤多半继承的是天子的外貌,易北则更像裴贵妃一些。

    天子看着易北那几乎与裴氏差不多只是要更硬挺一些的五官,恍惚过后,顿时心生警觉。

    “有谁跟你说过什么?”

    易北诧异抬头。

    “父皇?”

    天子紧紧盯住易北。

    “朕是问,是不是贤妃,还是有别的人,和你说过什么?”

    易北苦笑一声,放下碗,整衣跪下。

    “此事儿臣还未禀明贤母妃,只是儿臣一点私心,江氏母家地位不高,虽有父皇封了县主,又有宣德侯夫人收为义女,但京中之人未必就会不记得江氏原本的出身,儿臣以江氏为正妃,想必其他小姐是不愿屈居江氏之下的,与其勉强心生怨恨,不如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何况江氏救驾有功,儿臣也不想负她,本就打算一世只得她一人足矣,只是怕皇后娘娘关心,怕儿臣后宅空虚不好看,或是于子嗣一事上不顺,赐下侍妾,儿臣无法推脱,所以才想来先求一求父皇,这一条就免了吧。”

    皇后乃国母,也是易北嫡母,婚后顺理成章也是江梨的婆婆,婆婆说丈夫后宅空虚不好看,逼着塞几个美貌妾侍过来开枝散叶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经地义,别说江梨,就是易北都没法拒绝。

    理由合情合理,天子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是这么想的,皇后那边朕会去说。”

    天子让易北坐下,不免感慨自己果真是最近绷得太紧,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了,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裴氏当年盛宠最隆时和自己说过的情话,只有自己知道,贤妃即算是和裴氏关系好,想必这种私房话,裴氏也不会拿去到处乱说,当年易北又太过年幼,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的。

    怎么可能是故意引起自己回忆裴氏。

    而且现在整个后宫都以为裴氏是获罪而死,有皇后不遗余力的清洗,当年和裴氏交好之人,除了贤妃还勉强沾边,现在大抵也没剩下了,易北现在能够接触得到的所有关于裴氏的消息,就是皇后能够容忍的说法,母妃为罪妃,想方设法让自己想不起来裴氏才是正经,怎么可能还引导自己追忆当年。

    何况今夜从头到尾提及裴氏的,是自己,易北是半点都没沾边。

    天子叹了口气,迅速又关怀了几句易北婚事筹备的细节,便借口想要休息,让暗卫继续把人拎走。

    孟陵一路把人往外拎,经过太医署时易北忽然拍了拍他。

    “有人跟着么?”

    孟陵回头看了看,摇头。

    易北捂着肚子。

    “刚刚似乎那碗羊奶羹吃得有些不舒服,放我下来,我去找找御医。”

    现在是半夜,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总不能还像在外头一样,半夜把大夫家的门拆了,把人绑来给皇子看病。

    何况易北官俸微薄,压根养不起府医,赶上不太舒服又正好在宫中,蹭一蹭留值御医简直不要 正常。

    第107章 太医

    太后早早的就入了陵寝,皇后身体不错,皇上虽然有些体虚,但总体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最近后宫中又没有妃嫔怀孕,皇子们也大多出宫建府了,不至于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半夜把所有太医都挖起来给一个贵人看病的情况。

    晚上在宫中留值的太医除开不能搂着媳妇睡觉这一点遗憾之外,其他时间还是很清闲的。

    孟陵把易北一步到位放到正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太医面前,自己出去给易北把风。

    按照易北的了解,一般太医留值,都是年长一位带着年轻两位的配置,一般点的小病小灾留给年轻人练手,身份贵重不容有失的还有年长的撑起来。

    今天留值的是太医署的副院判,外带一个刚入宫侍奉不久的新晋太医,以及已经在宫中混得比较久了的中间老油条。

    很是正常的配置。

    易北环视一周,目标明确,往东边靠墙的桌子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

    年轻的太医猛然从梦中惊醒,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个纯爷们,一时半会有些摸不准,莫非自己还在做梦?

    请太医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宫中的纯爷们除开皇子就是皇上,都不是会主动驾临太医署的主儿啊。

    “林太医。”

    晚上的太医署显得很是空落落的,三位太医各自为政,选的都是自己睡得舒服的位置,副院判位尊年高,自然占据了里屋唯一的一张小床,刚入宫的少年则被分派到了门口最容易被人看见的位置。

    易北冲着明明已经年过三十,却依然保养得和二十出头一般的年轻太医,轻轻笑了笑。

    被点名的太医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

    前阵子在宫中风头无二,结果在出宫建府时爆了冷门,连爵位都没被封上的十一皇子。

    这到底算是圣眷隆重呢?还是算备受冷遇啊……

    林政和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整衣起身,下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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