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弹绕开了上层的白色恶魔,转了个小角度,击中了下方的黑色恶魔,这恶魔的叠罗汉塔开始剧烈摇晃,向下倾斜。
    我惊呼道:“枪斗术?”
    拉米亚皱眉问:“什么叫枪斗术?”
    “就是在开枪时加一个旋转角度,让子弹拐弯的技术,你这不就是吗?”
    拉米亚答道:“别整天瞎想,那不现实,这只不过是昆古尼尔自动瞄准功能罢了。”
    说的好像我影遁发光很符合物理规律一样。
    新型的昆古尼尔威力远胜往昔,子弹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尤其敌人聚在一起,更是一枪四响,效果拔群。拉米亚连续射击,概不落空,没多久叠起的罗汉塔轰然倒塌。
    我很失落,因为我没表现的机会。
    拉米亚问:“你怎么这么沮丧?”
    我说:“你怎么抢我风头?”
    她居然笑了,说:“这里又没人看。”
    “不管怎样,女人跟男人出来,就得在后面看着,由男人出面解决问题。”
    拉米亚嗔道:“你这是沙文主义!现在时代不同了,谁说总是你们独揽大权?”
    我说:“可每次到外面买东西都是我付钱啊。”
    她说:“权利要对半分,义务你们多担着点又有什么?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这大热天的,真让我气得发抖。”
    我都忘了她是老拳师了。
    突然,一片阴影从天而降,我急忙将她抱了个满怀,顺手一劈,那个长翅膀的恶魔惨叫着坠落。啊,她虽然是个拳师,可搂着她那柔软的身躯,想着夜间她在我怀里剧烈的低吟,我觉得签一些不平等条约又能怎样?
    拉米亚静了片刻,笑道:“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我正色道:“你看错我了,我岂是不分时间场合的那种人?”
    她扬眉说:“你抵住我啦。”
    我把我那蓄势待发的武器拨到了一边,它确实阻碍了我的行动。
    拉米亚开枪,空中飞来的恶魔应声坠地。我脑袋嗡嗡响,说:“你开枪能不能先喊一声?吵得我耳朵都聋了。”
    拉米亚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矫情?我们得从这儿逃开。”
    我细看那连着阳台的绳索状植物,看着上面的马鞍状工具,说:“你抱着我的腰,我试试看!”
    她搂紧了我,我抓住那马鞍,马鞍一侧有个开关,我开动了它,这马鞍就像观光缆车般将我们朝另一栋古老建筑上送。
    奇怪的是,我们的建筑矮,那一栋建筑高,可这马鞍依旧移动得很快,像是有动力源驱动似的。
    这建筑像是某种政府部门或是大型剧院,顶层由许多玻璃聚合在一起,我朝下看,众多恶魔在大厅中或休息,或走动。
    拉米亚问:“地图呢?我们该往哪儿走?”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地图上的哪个坐标。
    拉米亚对乏加耳机说:“乏加,听得到我们吗?”
    我对通讯卫星本不抱什么希望,不料乏加答道:“听到了。”
    这消息让我很高兴,乏加报上了我们的位置。我看着头顶毫无缝隙的乌云,不知道乏加卫星是怎么定位到我们的。
    我问:“睿摩尔的城堡废墟究竟在哪儿?”
    乏加说:“应该离你们出来的位置不远,根据旧记载,这附近由城堡改建的地大约有三处,唯有一处超过四百年历史。”
    我说:“就是那里了!”
    乏加:“我已经把路线图告诉了拉米亚,她会指引你们。”
    我问:“为什么不是我?”
    拉米亚白了我一眼。
    乏加问:“为什么是你?”
    “一直以来不是咱俩亲密合作的吗?怎么现在你对我老婆比较偏心?”
    乏加说:“因为你比较笨。”
    这根本荒谬绝伦!我气得险些失声大喊,把恶魔都引来。
    我们开始往废墟的方向赶路,理论上离我们大约有五公里路,可实际上有可能存在异空间扩张,导致距离翻倍。我们通过马鞍跨越大楼,实在方便得很,天上偶尔飞来恶魔,都被拉米亚和我解决。
    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大楼之间的那种挂着马鞍的长绳植物很显然是人造的,人们通过这种方式在大楼间移动,不知道那些人还活着吗?多半死绝了吧。
    我说:“古代人类还挺有趣的,想得到这种交通方法,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开飞机和坐车。”
    拉米亚说:“这法子根本是寻死呢!普通人的双手怎么支撑得住自己的体重?他们很容易摔死。”
    “你怎么抬杠呢?你的意思不是人造的?”
    拉米亚说:“是人造的,但这时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需要快速移动,可又没交通工具,只能用这种方法。这不是古代人造的,而是现代人的手笔。”
    我嗤笑道:“老婆你别闹,伦敦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忽然间,我和拉米亚不由自主地紧靠在一起,我感到她手心很冷,微微颤抖着。我也屏住了呼吸,躲在楼顶一面墙后。
    一头红龙。
    那头红龙——西方奇幻故事中的那一种——在空中掠过,它的头顶、翅膀、尾巴上长着尖刺,红色的鳞片仿佛有岩浆在下方流淌。它张开的双翼遮住了半边天。它和熔岩恶魔一样巨大,却在空中穿行,这带来的压迫感令人难以喘息。
    拉米亚说:“你...能对付它吗?”
    我除了说能之外还能有什么回答?但我补充道:“最好别去招惹它。”
    天地间矗立着一棵树,那是一棵像是孕育着地狱果实的树,它大约有黑棺的三分之一高,树上长满肿瘤,肿瘤孵化出形形色色的恶魔,真是万恶之源,仿佛人体中那些癌变的器官,将癌细胞散布到世界各处。
    那红龙似乎正是这棵树的守护者,不止一头,目测至少有四头这样的红龙。
    拉米亚说:“是裂隙?”
    我立刻醒悟,说:“是的,恐怕是裂隙的一部分。”
    我们不敢逗留,想竭尽全力远离恶魔之树。我们通过蔓藤到了一座较矮的公寓楼,这屋顶上被丑陋的植物覆盖了。
    其中一棵大树伸出树枝,同时它撤去了伪装,它是个瘦长的红色恶魔,像变色龙一样装扮成树。
    拉米亚反应神速,立刻后撤,我一剑将那红色恶魔剖了。此时,那些植物全部现出原形,是白色与红色恶魔。这些怪物竟然擅长拟态?
    我们被包围了。
    拉米亚迅速射击,将靠近恶魔击退,随后摸出以太手雷,它轰地炸响,地面产生的以太物质隔开了她那一边的恶魔。我扔出姆乔尼尔,隔空握着它转动,它像是个风扇一样绕了三百六十度,将四面八方的恶魔全斩了一通。
    恶魔的鲜血环绕成圈,我打算叫这招血刃,好名字。
    我们再顾不得找绳索,拉米亚指着高处,说:“那里!”
    我将她高举过头顶,使出激流一扔,她挂住屋顶的边缘,一个翻身站稳。她回头看我,脸色苍白,喊道:“快,快过来!”
    这屋顶上的恶魔发出惊恐的吼声,四处逃散,我看见大量类似以太的物质聚在屋顶,我急忙一跳,就在我离开屋顶的一瞬间,一种暗绿色的物质——那是纯度极高的以太——将这大楼笼罩,里里外外灼烧了一遍。
    那以太继续蔓延,我们只得逃离了我们的大楼,跳跃了数次之后,才摆脱了爆炸的范围。
    如果我没有使出铁莲,我和拉米亚已经被以太烧得像烤猪似的。
    拉米亚擦了擦汗,说:“空气中以太含量很高,我的以太手雷引爆了这以太。”
    以太是很强的驱魔物质,当然爆炸时温度极高,比普通火焰危险得多。
    我说:“难怪当时我在影子中穿梭,没留神,一下子脱离了阴影。”
    拉米亚问:“不是你手脚不老实的缘故吗?”
    我说:“毛手毛脚与法术中断完全没关系好吧。”
    拉米亚的神剑弹也含有以太,可含量不高,或许不足以引燃空气中飘荡的其余以太物质。当然也有可能这些空气中的以太零零星星地散布各处,偶然间才会爆炸。
    拉米亚抬起手腕,用她那个在第二卷常用的恶魔探测手表探测恶魔,这手表从来不让我失望,它已经坏了。
    我叹道:“可能是恶魔数量超过了它的阀值。”
    拉米亚说:“是阈值。”
    唉,我这老婆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文盲,明明是fa值她却偏要固执己见,就这样让她愚昧下去吧,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乏加指出了是我错了,我又摇头叹息——因为这些女人总是爱抱团取暖,合力出拳。切,女权女权,真是完全不讲道理,不分青红皂白了。
    乏加给我看了一本字典中的解释,我觉得她偏执的不可思议,居然还用假截图来骗我。
    乏加于是开始扣我账户里的钱。
    我恨女权。
    拉米亚喊道:“你别给我满脑子不知所谓的东西!”
    我说:“是你先偏题的。”
    拉米亚指着绳索说:“这绳索像是直接通往城堡遗迹的。”
    “什么?”
    “我们一直顺着绳索走就可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方向都对,即使不到城堡,至少也在那附近,我们很接近了。”
    我喜道:“那就好,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万一不小心陷入系列任务,还得铲除个恶魔之树什么的,那该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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