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上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中午和艾萌去吃饭,同样的餐厅、和往日同样的饭菜、聊着同样的话题,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浮现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喂,你好”,“您好,请问是林双,林小姐吗?”温柔的女声,“是的”我回答道,“您好,这边是光凡公司人事部,恭喜您通过公司的面试,请您下周一来公司正式签订入职合同。”“好的,谢谢!”“不客气,具体时间稍后我会发短信到您手机上,您注意查收一下,再见!”“嗯,谢谢,再见”。接到这电话我心里没一点感觉,继续埋头吃饭,艾萌倒是非常好奇,“小双,谁啊?看你表情那么严肃。”“光凡公司”一听到光凡,她眼睛都亮了,声音分贝也跟随她的情绪提高不少,“光凡?你通过光凡面试啦!小双你真是我偶像!”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热情,只能无奈地对着她笑。回到公司她还沉浸在对光凡的幻想里,嘴里一直说个不停,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若是传到老大耳里不知会怎么想我,这是动摇“军心”严重违反职业道德。生活中总有这么一些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看着别人得到会比当事人更开心,他们这种开心是毫无恶意的,当然能够拥有这种胸怀也需要相当高的境界,毕竟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锦上添花的人总比雪中送炭的要多得多。快下班时我向老大提了辞呈,在公司的这些日子她对我十分照顾在我心里她是上司也是老师,挺感恩!她知道我去了光凡也就没有强留我,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临走时拥抱了一下,我和她都不善言辞,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间有这个拥抱就够了。回到家,我把面试的经过跟马里奥口述了一遍,她大义凛然地说道:“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双双,这事儿你做的太对了!”“我这是赤裸裸地走后门啊,你没看到当时那经理看我的眼神,还有说话的口气....”我无奈地摇头,“那是她没有后门可以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走后门怎么啦,那也是要手段的!双双,我相信你,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会向那些瞧不起你的人证明自己的!”看着她饱含深情的眼神,我不能煞风景,“是的,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给我一个支点,我也能撬动地球!”我仰着头大声说道,没有人给我自信就假装一下吧,反正去应聘那刻起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一凡看了我填的那张表,肯定是哭笑不得吧!

    周一到光凡办了入职,我被分到技术支持岗位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她带着一副厚眼镜,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学霸,新员工入职培训时才知道她叫程成是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海归,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跟我一批入职的一个个都“出身”极好,在他们面前我不敢报家门,我的自我介绍最简单:“大家好,我叫林双,双木林,俩‘又’双”。给我面试的经理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大名叫雷丽珠,人如其名说话办事雷厉风行,我和程成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她就对我们进行了一场特殊教育,“我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拉关系,走后门;另一种就是拿学历当能力,名不副实、眼高手低的人,我知道,这话你们听着很不舒服,要听舒服的话就让我看到你们的本事!”。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只是心虚,“拉关系,走后门”说的不就是我吗?倒是程成,一脸委屈又不服气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得可怜,的确很可怜,无故躺抢,像她这种几乎从小到大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长大的学霸,再虚心、再放低姿态,也还是摆脱不了骨子里那份清高的。这一天对我而言漫长而煎熬,刚开始的下马威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虽然光凡面向的是国内市场,但是所有相关的软件基本还是依托国外的总公司,针对亚洲市场与美洲市场的差异,公司最近又和日本一家游戏公司sg展开合作,所以公司的产品资料都是外文。“雷厉主”(马里奥给她起的外号,她说这样才更配)给我们发了一沓的资料说是国外那边技术部传来的最新资料,要我们下班之前全部整理出来把电子档发到她邮箱。我翻开一看,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这是在逗我玩吗?“主管,这个....资料您没发错吧?”我悻悻地问道,“在公司这么多年,工作上我还从没被人挑出过错误,难不成就你火眼金睛一来便发现了?”她的话攻击力太强大,我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打回去,只能干巴巴地愣在原地,“有事就说,没事赶紧去工作,公司不养闲人!”丢下这几个就霸气地走了。我像白痴一样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发呆,屏幕都被我看穿了仍不知从何下手,旁边程成的键盘声似紧箍咒一般轰炸我的脑细胞,机械般转过头瞟了她一眼,见她气定神闲地敲击着键盘,我着实讶异,“程成,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资料?”“嗯,给你”说完继续敲击着她的键盘。“看完了吗?把看完的先给我,必须得快点整理好,早上的气不能白受。”她笑着对我说道,我赶紧把资料还给她,心里愈加慌张,屁股如坐针毡冷汗从脊背流到心里,“程成,你会日语吗?”我按捺不住问她,“不会,我是在澳大利亚留的学又不是日本。”“噢...谢谢啊!”她没再理我继续专心致志地整理资料,看来只有我的心在打鼓,心脉都快震爆了,厚厚的一沓资料全是日文,即使是日本人也未必能全部整理出来更何况我?她是故意给我摆道吗?日文我只认得五十音图,这还是无意中跟马里奥学的,上大学时她有段时间特别迷动漫,为此还特意报了一个日语培训班,每到周末硬是拉着我陪她去上课,我蹭了几节课,回到学校她时不时在我耳边灌输几句日语,被她逼着看动漫想不认得都难,幸得她的热头劲过了一个学期就消退了。现在五十音图成了我的救命稻草,被她逼的无路可走只能垂死挣扎,我终于想到解决办法,虽然是条死路。我把资料上的日文全打上去用翻译软件翻译成中文,幸好对公司的产品之前有做过功课,很多专有名词虽然翻译不准确但我也能猜出来,就这样边翻边猜终于在下班前五分钟全部搞定,我想也没想直接发过去,没时间想反正想也不对,只能将错就错。恍恍惚惚下班,回到家整个人都崩溃了,明天想都不敢想,这种等死的感觉啃噬身体每个细胞。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心情而停止转动,早上走到公司楼下竟然胆怯地没勇气进去,坐到位置上发现雷厉主还没来,有点侥幸的松了口气。但是该来的迟早要来,明知不久就是暴风雨,脑子里却还在幻想风和日丽。果不然,电脑刚开机,我和程成便被雷厉主叫过去,程成走得十分坦然,而我此刻好希望拿瓶502把自己粘在椅子上,粘着也没用,她难道不会自己走过来?真是蠢爆了!我不敢看她的表情。“程成,资料内容整理的不错,但是公司有公司的风格,所有的资料都必须按公司规定的格式来操作,这些标准都是公司管理层制定的,你的风格适合你个人的效率,不适应公司的效率,下回注意要严谨!”“好的,我知道了。”虽然她有些不服气,但也无法反驳,维护公司的利益是基本的职业道德。“林双!”雷厉主明显加重了语气,“你是在交小学生家庭作业吗?”她怒喝道,“经理,你给我的资料全是日文的,我不会。”我忍不住反驳,心里也是一团暗火。“你不知道公司在跟sg合作吗?有日文资料奇怪吗?”“可是....程成的全是英文”“难不成你英文比程成好?英文资料给你也是拖累进度,资料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会学吗?好好的资料整理成这样,在公司随便抓个人做也不至于如此烂,有些地方没能力就别进,丢自己的脸就算了,别连累别人!”我木然地看着她,她嘴里的每个字就像裘千尺的枣核钉一根根全戳到我心里,尊严、价值被她钉得千疮百孔。如果我还是学生,被老师这么一骂我大可以耍着个小性子傲娇地把资料往她身上一扔,“老娘不干了!”然后夺门而走,但是这是公司,理性、道德告诉我这样做门儿都没有,别人不会在乎你心里受了多大创伤,在公司的八个小时工作仍然要继续。看着他们一个个游刃有余、淡然自若地工作着,我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成,今天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没有遇到他。下班前最后一分钟,我把处理好的资料全都发给雷厉主,上学的时候,考试没考好可以把试卷或通知书以各种理由处理掉,老师、爸妈即使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我对她却无可奈何,点击发送后心里有一秒是后悔的,也只有一秒,因为我知道多留一秒也无济于事,我没有魔法改变结局,反正她跟我已经撕开脸了,掩耳盗铃只会让自己更可耻。上午的心情我很快摆脱,就是这样,情况越惨烈人反而越淡定,因为最坏的结果已经看到了,这周完全是黑色噩梦周。我第一时间打了卡,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明天是周末,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什么都不要想。晚上和马里奥去吃了“炸、炸、炸”喝了好几瓶啤酒,每到周末我们俩像是重获自由的囚犯,夸张地狂欢,只是今天觉得比以往更畅快!吃完出来,我们俩像**一样在街上晃荡,她骂她的娘娘腔,我骂我的雷厉主,无论是骂声还是笑声都淹没在人海中,没有人会注意我们俩在说什么也包括我们自己,可以放肆地发泄。把这一周的憋屈强制性封锁在“海马区”,此刻我的脑子是静止的,所做的一切由“本能”操控,今晚的我们还没有发泄够,我和马里奥又跑到“singsong”包了个小包,我们俩都是麦霸,所以每次想唱歌我们都会跑到ktv包一个包厢痛快地泄瘾,直到声嘶力竭,然后相互搀扶着安静地走回家,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直到阳光射进来,新一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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