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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冬来!
    太宁元年即将结束。
    当所有人都以为今年能平安度过的时候,前线传来一个坏消息。
    凉州兵马大元帅,凉州刺史刘章,病重!
    凉州兵马上下人心不稳,一个个惶恐不安。
    原本还算平稳的战局,瞬间出现了剧烈波动。
    大魏接连输了两场关键战事,太尉崔大人不得不做出决定,暂且放弃之前收回的部分土地,退到防线之后,以待后续。
    消息传到京城,太宁帝萧成义连脾气都没有。
    此乃非战之罪!
    难道他能指责凉州刺史刘章生病都不知道选个好时候吗?
    未免太寒人心。
    只是,原本今年已经扭转的战局,原本防线已经往前推了近百里,结果就因为刘章病重,功亏一篑。
    太宁帝萧成义心中自然是愤慨不已。
    “老天爷就是成心和朕作对!自从朕登基以来,就没有一件好消息!永远都会有意外发生。”
    “请陛下保重身体,当心怒气伤身!”
    “朕如今连生气也不行了吗?朕……”
    “启禀陛下,刘驸马求见!”
    内侍打断了太宁帝萧成义的牢骚。
    大太监罗小年说道:“刘驸马一定是为了凉州刺史而来!凉州刺史病重,刘驸马说不定是想亲自前往前线尽孝。”
    太宁帝萧成义揉揉眉心,吩咐道:“宣刘驸马觐见!”
    ……
    驸马刘宝平很急切,他进宫,的确是为了请旨前往前线尽孝。
    自从做了驸马,常年困在京城,少有出京城的机会。
    这一次,生父病重,身为人子,无论如何都要去病床前看一眼。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能见上最后一面。
    他要尽孝,皇帝没道理阻拦。
    叮嘱了几句后,很爽快地点头同意。
    顺便问了他一句,“你要去病床前尽孝,要不要带上定陶?”
    驸马刘宝平郑重说道:“天寒地冻,兵荒马乱,定陶公主实在是不方便随我前往前线,就怕有个万一。陛下也知道,她现在心思重,到了那边,若是有人嘴上没把门,说了不太恰当的话,微臣担心她会钻牛角尖,会坏了她的身体。”
    “你担心的有道理!定陶的确爱钻牛角尖!罢了,就不要带她过去。你去看望刘大人,若是身体没事,务必快去快回!”
    “诺!”
    ……
    “你不让我跟着一起去?”
    当定陶得知驸马刘宝平出门不带上她的时候,心头难免伤心。
    越想越难过,眼眶泛红,下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
    刘宝平握住她的手,“我要去的地方,比京城更冷,条件甚为艰苦。这个季节,甚至连喝水都有困难。你自小没有离开过京城,猛地带你前往那般苦寒的地方,万一你身体受不住,病倒了怎么办?
    万一你出了意外,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所以,你万万不能去冒险。你就留在京城,安心等我回来。我到了那边就会给你写信。”
    “可是……”
    “乖,听话,好吗?”刘宝平嘴角含笑,眼神却很坚定地看着她,不容她有丝毫地反驳。
    定陶公主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最终低下头来。
    她弱弱地恳请道:“那,那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有空就给我写信,好不好?不要等到了地方才给我写信。
    刘宝平笑了起来,“好!我一有空就给你写信。你一个人在公主府,要注意饮食起居,不可马虎大意!若是无聊,就进宫陪太后娘娘,或是出门应酬。别整日闷着自己,当心闷出病来。”
    “你不在家,我哪里都不想去。”定陶情绪低沉,有点小小的脾气。
    刘宝平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他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背,“全都依着你。只要你养好身体,旁的事情都可以随意。等到明年,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见你健健康康。”
    “我一定会把身体养好。你也要早去早回,不要让我太担心!”
    “那是当然!”
    ……
    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早上,驸马刘宝平带着数百亲兵侍卫,小厮常随启程前往前线。
    定陶公主一直送到城外五里亭,才止住脚步。
    她双目含泪,颇为不舍!
    心口钝钝的痛,让她很难受!
    驸马一行,眼看就要消失在双目中,她举起手,挥舞着。
    盼望着驸马刘宝平能够回头看上一眼,奈何终究失望了。
    他始终没有回头。
    策马奔驰,前方牢牢吸引着她,唯独不肯回头看一眼。
    定陶公主放下手臂,低头,眼泪落下来,心头越发钝钝的痛!
    “公主,外面风大,回马车上歇息吧!”
    定陶擦擦眼泪,回到马车上,心情越发低沉。
    她问身边心腹宫女,“你说驸马明年春天的时候,能回来吗?”
    “奴婢不知!无论刘刺史身体是好是坏,能否熬过这一关,总归驸马不能在外面逗留一年两年。明年,无论如何驸马都会回到京城。公主殿下不要太伤心!”
    定陶公主轻声说道:“以前他也时常出门公干,一走十天半月,本宫从未担心过。不知为何,这一次,本宫心头难受得很,痛!就像是他会一去不复返!”
    “公主殿下又说笑了!驸马不上前线打仗,只是去看望刘刺史,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京城。”
    “但愿如此!”
    ……
    太宁元年最后半个月,京城很冷。
    很多老人都说,这是记忆中,京城最冷的一年。
    把所有的衣服穿在身上,厚厚的棉服,也无法抵挡刺骨的严寒。
    大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
    商铺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勉强为即将到来的春节添了一抹喜色。
    只是,人们脸上难见笑容。
    天气严寒,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脸颊都已经冻僵,实在是笑不出来。
    太宁帝萧成义,一场风寒差点要了他的命,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早朝不得不停了。
    政事堂商议朝政,最后报到他跟前。
    他看着奏章,心情沉重。
    本以为今年春节勉强能开心一点点,奈何,老天总是不开眼。
    北边战事因为凉州刺史刘章病重而反复。
    凉州兵马无心作战,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为了保护嗓子,暂时不能说话。
    于是他提笔询问罗小年,“派往前线的太医,有没有消息?”
    为了给刘章治病,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太宁帝萧成义早在驸马刘宝平出京之前,就派了太医前往前线,替刘章诊治。
    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刘章的病情,为后续作战计划提早打算。
    罗小年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太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或许,消息已经在路上,只需几天时间就能到京城。”
    太宁帝萧成义写道:“催一催!”
    “诺!”
    他躺在病床上,心头烧得难受。
    罗小年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启禀陛下,昨日有朝臣前往长乐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宁帝萧成义愣住。
    罗小年噗通,直接跪在地上请罪。
    朝臣前往长乐宫拜见陶太后,这不是一件小事。
    外臣不可进入后宫。
    偏偏,昨日竟然有朝臣瞒着他这个皇帝,去了长乐宫请安?
    这是要干什么?
    架空他这个皇帝,让太后干涉朝政吗?
    哐!
    太宁帝萧成义直接提起瓷枕,狠狠砸在地上。
    瓷枕碎成一片片,从罗小年的耳边滑过,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很快,痕迹变成了一道血痕,有血珠子滴落。
    他不敢动手擦一下,只能频频磕头请罪,“老奴有罪,老奴有罪!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你何罪之有?”
    干哑的嗓音,在罗小年头顶上响起。
    罗小年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说道:“陛下千万保重身体。太医叮嘱过,这几日尽量不要开口说话,确保咽喉能尽快恢复。”
    “朝臣前往长乐宫,难道不该告诉朕吗?”太宁帝萧成义质问。
    他一开口说话,嗓子火辣辣的痛。
    罗小年听着难受,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老奴不能替陛下分忧,老奴该死!陛下千万不要为了这点事情,坏了自个的身体。一切以身体要紧。等身体养好后,陛下想怎么样都行!”
    太宁帝萧成义死死地抓着床架子,表情狰狞可怖。
    他吩咐罗小年,“先别声张!有哪些朝臣去了长乐宫,你一一记下来。等朕养好了身体,朕要秋后算账。”
    “诺!”
    ……
    这几日,长乐宫的确有些热闹。
    朝臣们借着太宁帝生病不能处理朝政的机会,前往长乐宫请安,实则是为了商量朝政。
    自从太宁帝萧成义登基,大魏朝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原本以为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年月,哪里想到,冬天会如此严寒。
    “京城已有数百人冻饿而死!”
    “房屋垮塌严重,已有几十人被垮塌的房屋压死!”
    “粮食涨价,炭火涨价,小民的工钱却未上涨。”
    “凉州刺史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候病重,此乃凶兆啊!”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陶太后打断朝臣们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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