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老!”见到何佳丽出来接人,然后又回去了,年轻人急了。
    巴老说道:“不急!”
    年轻人无奈的叹口气,既然老爷子这么稳,他急也没用。
    林艺说道:“走吧,我们也进去吧。”
    沈川说道:“这个样子,你进的去吗?”
    林艺说道:“走后门,那是原来宾馆厨房倒垃圾的门,这一段时间,我跟何佳丽都走后门上下班,不然能这么轻松?”
    沈川抬头看看:“怎么走啊,是不是得开出去,然后在后面那条街绕?”
    林艺说道:“往前开,大概两百米,有一家老面馆,我们经常在他家吃饭。把车停在他家门口,然后在他家后门出去,步行走回来,反正也不远。”
    沈川刚启动车子,就看到一辆212在远处驶来,然后停在了办公楼门前路中央,因为两边停的都是车。随着车门打开,林立勇和两名警卫下了车。
    “你爹来了!”
    林艺说道:“不管他,我们还是在后门走。”
    “巴老!”年轻人见到林立勇,眼睛顿时一亮,“你看那是谁!”
    巴老扭头看过去,一看居然是林立勇:“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他姓林,川禾实业的首席财务官林总也姓林,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巴老觉得没那么巧,但在这里碰到了,怎么也要打个招呼,于是迈步走过去:“老林,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到巴老,林立勇一愣:“巴老,还说我呢,你到这里干什么?”
    巴老说道:“我想见见川禾实业高层,但是进不去。你呢?干什么来了?”
    林立勇问道:“你也准备下海经商,过来拉投资?”
    巴老苦笑一声:“我这么大岁数了,即使想下海也没那个精力了。还是京车发动机研发费用问题,我一直觉得,只有把发动机和变速箱这种高精尖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国汽车工业才能真正崛起。可发动机研发费用越来越少,我跟厂领导因为这事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过年的手,我在厂长办公室骂了半天的娘,这可好,这几个月的研发经费彻底停了。我也跟上级部门打了报告,但都石沉大海,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找出来,出来化缘。”
    林立勇说道:“你化缘怎么就化到这来了?”
    巴老说道:“川禾实业是香江企业,明年就要回来了,到时我们就是一家人。作为一家人,给国家捐点科研经费,做点贡献也是应有之义嘛。再说,几十万几百万的,对川禾实业来说不算事,但对我们却很重要。”
    林立勇一翻白眼,他很想说,几十万几百万,那都是我外甥的钱,但他的身份却不容许他说出口。而且,他也觉得,巴老的话是对的,像发动机和变速箱这样的高精尖核心技术,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汽车工业才能崛起。尤其他是军人,最渴望的就是能开上全国产的汽车和坦克还有飞机。
    “走吧!”林立勇说道:“我带你进去。”
    不要说几十上百万,就是几千万,对川禾实业来说也不算啥,但今天,如果沈川不过来,他绝对不会把巴老带进去。本来沈川对林家就不满,对他们这几个舅舅更没有好感,能被沈川接受的林家人,除了林美惠这个姨,就是林艺这个姐,而且还这么看重林艺,把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交给林艺这个姐姐管理,这是多大的信任。
    他要是不声不响的带人进去要捐款,林艺不答应,作为林家人,对名声肯定有影响,要是答应,至沈川于何地啊。这是沈川的公司,就算捐一块钱,那也是在沈川兜里掏钱。所以,沈川今天要是不来,他绝对不会把人带进去给自己闺女添堵。
    还是那句话,就是因为林家跟沈川的关系闹得太僵,对他们这几个舅舅毫无感情可言。要是关系好,根本就没有这些顾虑,捐个几十万几百万,他这个舅舅就能做主,到时候给沈川打个电话就行。
    巴老一愣:“川禾实业的林总,不会真跟你有关系吧。”
    林立勇笑着说道:“那是我闺女!”
    “啊!”巴老惊讶的啊了一声,紧接着高兴的说道:“老林,你这个闺女可厉害啊,居然能在外企担任高管,了不起。”
    听到巴老夸自己闺女,一项宠辱不惊的林立勇,得意的哈哈大笑:“还算争气!”
    贺保民和徐兴贵被带到顶楼一间会客室,看看头顶闪着光的水晶吊灯,再看看脚下厚厚的地毯,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不敢迈步了。觉得自己的鞋肯定脏,是不是要把鞋脱了再进去,不然非得把地毯踩脏了。
    何佳丽转回身,微笑着说道:“两位,请进!”
    贺保民迟疑的问道:“我们的鞋有些脏,还是把鞋脱了吧。”
    “不比如此!”何佳丽说道:“这就是会客室,每个星期都会有专人清洗地毯。”
    贺保民和徐兴贵对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即使穿着鞋,都能感受到脚下的柔软,非常的舒服。
    “请坐!”何佳丽坐在了沙发上。
    贺保民和徐兴贵坐在了何佳丽对面,然后两人就感觉到,身体向下一沉,仿佛半个身体都陷入了沙发里。这种一看就很高档的真皮沙发,他们还是第一次坐,微微欠了欠身体,确实比坐硬板凳舒服。
    这时,一名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孩子,端着两杯茶进来放到贺保民和徐兴贵面前:“两位,请喝茶!”
    贺保民和徐兴贵急忙起身说道:“谢谢,谢谢!”
    女孩微微一笑:“不客气!”然后问何助理,“领导,你喝茶还是咖啡?”
    何佳丽说道:“还是咖啡吧。”
    “好!”女孩子转身走了出去。
    何佳丽笑着问道:“贺先生,你们是哪里人?”
    她看得出来,贺保民和徐兴贵有些紧张,所以她挑起了话题,尽量让两个人放松下来。
    贺保民说道:“我们是桂省垌丹县的,我们这次来,就是寻求贵公司到我们县考察投资……”
    这一打开话匣子,贺保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介绍垌丹县的情况,徐兴贵在旁边补充。
    “老贺!”林立勇突然走进会客室,“你这大嗓门,我在走廊里就听到了。”
    “林叔叔!”何佳丽急忙站起身,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跟林艺不只是上下级关系,已经成了闺蜜,没少去林艺家蹭饭,所以对林立勇也熟悉。
    见到何佳丽,林立勇笑着说道:“小何,你婶子今天包饺子,我来的时候,她让我告诉你一声,晚上跟林艺一起去家里吃。”
    何佳丽笑着点头:“好,我去给您倒茶!”说完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那个女孩端着咖啡回来了,“怎么出来了?”
    何佳丽说道:“林总的父亲来了,我去倒杯茶!”
    女孩说道:“我去吧!”
    何佳丽摇头,接过咖啡:“你去后门看看,林总怎么还没来。”
    “好!”女孩快步走向电梯,抬手按下电梯下行键。
    而此时沈川和林艺正在那家面馆吃面,本来想着先去公司,跟贺保民见面,可见到林立勇来了,两人就不急了,决定先填饱肚子。
    “嗝!”沈川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说道:“这家的面味道真不错,而且量还足。”
    林艺低头还在吃,一点也不在乎女强人的形象:“那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经常来吃。”
    沈川看着林艺面前一大碗面也见了底,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能吃,一碗面我吃了都有些撑,你居然也都吃光了。”
    林艺一翻白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你这是歧视我们女人吗?”
    “不敢!”沈川否认:“我非常尊敬女性,尤其是你这种能吃的女性。”
    林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歧视能吃的女人。”
    沈川不说话了,被冠上歧视女人的帽子可不太好,挥手招来服务员结了账:“走吧!”
    两人在面馆后门出来,然后往回走,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女孩在公司后门张望,见到林艺快步走过来:“林总!”
    女孩说这话,把林艺拎在手上的坤包拿了过去:“您要见的人在会客室,叔叔也来了。”
    林艺对沈川说道:“这就是我的助理,刘婉莹!”
    沈川打量了一下刘婉莹,很漂亮,穿着一身职业服,看起来相当清爽干练。而刘婉莹也在好奇的看着沈川,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林总,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亲密。
    “婉莹!”林艺说道:“这是咱老板,沈川!”
    “啊!”刘婉莹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急忙移开肆无忌惮的目光,老老实实说道:“老板好。”
    看到刘婉莹的样子,沈川哈哈大笑,觉得这孩子太有意思了:“你家是哪里的?”
    林艺说道:“她跟你是老乡,锦溪的,去年京大毕业回家就分配了工作。”
    沈川奇怪的问道:“那怎么跑回来了,工作不好?”
    提起这事,刘婉莹有些难为情,这让沈川更奇怪了。
    林艺笑着说道:“京大毕业,工作哪能差,而是因为太优秀,被领导看上了,非要把儿子介绍给她。”
    沈川说道:“这不是好事吗?”
    刘婉莹撇了撇嘴:“胖的跟头猪一样,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毕竟我还没那么肤浅,看什么都看表面,完全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可他在我们市的名声太臭了。”
    沈川问道:“就因为这事,你就辞了工作,跑回京城了?”
    刘婉莹点头:“他总是缠着我,有一次下班晚了,在回家的路上差点就被他……”说到这,刘婉莹眼圈一红,“要不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一位好心的大姐路过,把他骂跑了,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沈川笑着说道:“干坏事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女人骂跑了,一想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鼠辈,平时仗着背景,身边又聚集着一帮狐朋狗友就胆大包天,胡作非为,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得胆小如鼠。”
    “嗯嗯嗯!”刘婉莹猛点头:“他就是这样的人,第二天还没皮没脸的来找我,说什么是在跟我开玩笑,当我是小孩子啊。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辞职了。只是这样一来,我爸的日子可能就难过了。”
    沈川问道:“你爸也跟你一个单位?”
    刘婉莹叹口气:“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一回家就唉声叹气的,估计没少被那个王八蛋领导穿小鞋。”
    三个人说着话上了电梯:“没关系,以后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刘婉莹眨了眨大眼睛:“咋报仇?”
    林艺说道:“我们搞的是商业地产,城市综合体项目,是我们公司以后十年发展战略,到时候让你回自己家主导这个项目,你就有机会,给你之前那个领导上眼药了。”
    刘婉莹眼睛一亮,有些雀跃的说道:“老板,林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叮!”
    电梯门打开,三个人走出电梯,远远的就听到会客室传来林立勇的笑声,这可真很少见,就连林艺都很诧异:“看起来,老林今天很高兴啊。”
    刘婉莹快步跑过去推开会客室的门,里面突然静了下来,全都扭头看向门口。
    何佳丽站起身:“董事长和林总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贺保民和徐兴贵急忙站起身,就连巴老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川走进会客室,何佳丽恭敬的说道:“董事长!”
    平时见面,何佳丽都是叫老板,因为今天有客人在,称呼自然就要正式一点。
    沈川第一次被叫董事长,居然还有些新鲜:“您就是贺叔叔吧!”
    沈川一声贺叔叔,没让贺保民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跟沈川握手:“沈董事长客气了,叫我老贺就好。”
    虽说沈川是林立勇的外甥,但首先沈川的身份是川禾实业董事长,他哪敢托大。
    沈川笑着说道:“您是我三舅的战友,当年在战场上还救过他的命,这声叔叔您当得。”
    不管对这些舅舅怎么不满,这都是自己的家事儿,在外人面前,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沈川的话,让林艺很意外,更意外的是林立勇,诧异的看了沈川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本来,他就没想着沈川会给他好脸,要是换一个人,他绝对不会跑过来找不自在,可贺保民的事,他必须来,就算沈川把他的脸皮扒没了,他也要进自己最大努力,帮着把事情办成。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川这么给他面子。脸上虽然没啥表情,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贺叔叔您好,我是林艺!”林艺伸出手。
    贺保民又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才跟林艺握手:“林总你好!”
    林艺假装生气的说道:“贺叔叔,你太见外了,叫我林艺或者小艺。你跟我爸是战友,你们上战场的时候,我才七八岁。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战争的含义,就知道爸爸要去打仗了,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那些年,他经常给我讲你们的故事,等我真正长大才明白,要不是您,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真正的越战打了不到三个月,就打到了猴子首都,猴子被揍得哭爹喊娘,可当我们撤军的时候,猴子又开始不服,在我军后撤之际,竟然大摇大摆的地占领边境交界线上的许多骑线点,不断的进行挑衅,制造流血事件,正规部队和民兵向我国境内农场、村寨、学校开枪开炮,发射各种枪弹四万余发,打死打伤边境军民数百人,再次非法侵占大量土地。接着,又开始了自卫反击,这一打就是十年。
    当然了,这个打跟之前的不同,各军区轮番上阵,练兵的意义更大一些。而且当时国内弹药储量非常惊人,本来是要销毁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全都拉到前线进行消耗。而林立勇所在部队,在前线待了两年多才撤下来。
    “对!”林立勇说道:“你叫她名字就行。”
    贺保民这才说道:“好,那我就叫你小艺!”
    接着,林立勇给沈川和林艺介绍徐兴贵,两人又跟徐兴贵握手问候。
    见到沈川和林艺对他们这么客气,徐兴贵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兴奋,这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沈川看向巴老:“您是?”
    林立勇刚要说话,就听到巴老说道:“沈董您好,我是京车动力研究所的所长,巴农!”
    京车?紧接着恍然,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北汽:“您来这里是?”
    巴农说道:“你们先谈,我出去走走,一会在回来。”
    沈川对刘婉莹说道:“你带巴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好的!”刘婉莹带着巴老和那个年轻人去了沈川办公室。
    沈川都不知道自己办公室在哪,但他知道,这里肯定有他的办公室。
    “坐!”沈川坐了下来,林艺坐在了他身边。
    林立勇说道:“你贺叔叔和徐书记这次来京,就是找投资的。”
    沈川点点头:“给我介绍一下垌丹县的情况吧。”
    徐兴贵对贺保民说道:“老贺,你来说吧。”
    贺保民点头:“我们县,满山遍野的都是野果,又大又脆又甜,但是没有路,运不出去。还有矿储藏量也很惊人,已经探测的有……”
    贺保民事无巨细的介绍,没有一点夸大,有什么说什么。毕竟这是瞒不住的,要是只捡好的说,人家去考察,看到情况跟他介绍的不符,肯定会怀疑他们的诚信。还是有啥说啥的好,这样也能给人个好印象。
    沈川没有说话,林艺也没有说话,这让贺保民和徐兴贵很紧张。
    “二川!”林立勇都没想到,垌丹县情况这么糟糕,可又不得不说话,“咱先抛开你贺叔叔跟我的关系,先说说国内情况。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但还有大部分人填不饱肚子,在温饱线上挣扎。你作为商人,而且还是有能力的商人,应该为国家,为社会,为那些还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做点什么。三舅这么说,并不是对你的道德绑架,毕竟一个企业也是需要赚钱的,不然那么多员工拿什么去养。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你给垌丹县一个机会,给垌丹县老百姓一个机会,去那里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林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沈川,她也真心希望沈川去看看。而贺保民和徐兴贵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沈川一笑:“好,那就去看看,我亲自去。”
    他这么努力的赚钱,其实心里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所有贫困地区,建设学校,让所有念不起书的孩子,能有书读。本来他这个计划,要等到川禾实业走上正轨,他大学毕业后再实施。
    现在既然要去垌丹县投资,他考虑是不是要把学校也建起来,先搞个试点。刚才他就在想这个事,让人误会了,不管他也没有解释。
    “呼!”听到沈川答应,所有人都暗暗吐了口气。
    林艺兴奋的说道:“什么时候去,我也去!”
    沈川说道:“曹总不在,你再走了,公司怎么办?”
    林艺叹口气:“我也就是说说!”
    沈川笑着说道:“等公司走上正轨,你就能抽出身来了,到时候,你想去哪投资,你就去哪。”
    “沈董,您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到我们县考察?”徐兴贵忍不住问道。
    沈川沉思了一下:“这个很难说,快的话,就这几天,但最晚不会晚过五月底。”
    他之所以要自己过去,是因为沈林就在桂省军区,正好顺便过去看看。
    “好!”徐兴贵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我跟老贺明天就回去了,期待您早日到垌丹县考察。”
    情况都介绍的那么清楚了,沈川还答应去,这绝对是个好兆头,他怎么能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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