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来,随便照。”杨亭风笑呵呵朝小姑娘回答道。

    “惠青,吃了饭再照。”申青堂比较严肃的声音响起,让拿着手机的申惠青有些丧气,但也不敢违背爷爷意思,只好重新坐下。

    ……………………

    首都北洛机场,杨亭风二人刚走出机场,当然没忘给申惠青留下几张照片。

    杨亭风将老人送进车子的副驾驶,自己才上了驾驶位开车。

    一路无话,十分钟后,在杨亭风幼时所居的宅院前停下。

    两人下了车,杨亭风搀扶着老人缓步往敞开的大门内走去。

    大堂内,张泉生七人分别落座,杨亭风先将搀扶的老者扶着坐下,才回过身说道:“韩阁老,能否说说原因?”

    韩向国五人先是起身对着杨亭风鞠了一躬才抬头说道:“我这里有段视频,你们看过就知道了。”

    韩向国手里拿着一个U盘,上前将U盘插入大厅上方的电视机后面,然后拿起遥控器朝着电视按了几下。

    电视里出现一个白色大厅画面,大厅中间放着一张会议桌,桌边十一人安静落座,最上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人,中年人座着轮椅正在喝茶,那是杨亭风的老师,杨辰麒。

    “向国,你先说。”杨辰麒放下茶杯,神色有些凝重。

    做在左手第一位的韩向国环视了一圈才开口道:“昨天晚上有山上之人派来的人找到我,让我布下圈套灭了镇国军,好处就是给我修行之法并且保我登山。”

    “山上之人?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呢?老将军也没上过山,更谈不上和山上之人结仇吧。”韩向国下方的一人也是神色凝重的问道。

    “因为镇国军前几任大将军上过山,并且和此人结下了血仇,而这个人也了解到镇国军的每一任大将军都会上山,并且不乏地上叩入玄门之人,所以为了斩草除根才找到了我。”

    “那咱们不上山,他也拿咱们没办法吧?”左手的一人缓缓开口,的确,山上怕沾地上因果,确实不能亲自下山。

    “他说如果我不做,便发动东寰之地的所有国家灭我东旬,并且我在昨晚陆续的接到了九国之人的电话。”韩向国一拳锤在桌子上,难以掩盖脸上的愤怒之色。

    “目前镇国军尚未恢复元气,这九国都来的话,咱东旬恐怕无还手之力啊!”

    “是啊,是啊。”

    “这该如何是好?”

    下方响起窃窃私语,各自讨论着该如何保全东旬又不伤害镇国军的办法。

    “安静,我和老将军昨晚一夜没睡,想了个法子,你们听听看。”韩向国脸色沉重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我们和老将军演一出戏,一出金蝉脱壳的戏。”

    接着韩向国便向众人说着演戏的各种细节,最后由大家统一投票,所有人都无异议之后电视里的画面也就变成了蓝屏。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将军在演戏的过程中旧伤复发,可当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老将军一直给我们使眼神,要求继续。”韩向国眼角亮起点点白光,神色充满了悲愤。

    “那为何现如今,九国还是打过来了。”杨亭风神色有些复杂,不知该作何感想。

    “因为张泉庭,因为张泉庭才导致整个计划的崩盘,我们原来以为老将军只是突然的旧伤复发,后来张泉庭叛国,我们才意识到不对劲,回头仔细的又排查了当年之事,抓走你们的那天路上张泉庭往老将军后腰插入了一根银针。

    原来张泉庭早已叛变,被他们以修行之法引诱。我恨啊,是我们害死了老将军,是我害死了我东旬的功臣。”韩向国声音有些哽咽,其他四人也是老泪纵横,眼神中带着悔恨。

    “这段视频我先留着,如果确认无误,我另有决断。”杨亭风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自己背负了十年之久的血仇是演戏?

    可联合着申青堂拿出的笔记一切好像都说得通,那天晚上韩向国对黑衣人的翻脸也有了理由。

    “老将军之死我等五人难辞其咎,这次来我们也想好了,余生的日子里都将住在此地为老将军守灵。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后悔,对不起,对不起。”韩向国五人脸上充满了悔意,又给杨亭风鞠了一躬祈求能得到杨亭风的原谅。

    “我还有一个疑问,申青腾是怎么回事?”申青堂眉头紧皱看向韩向国。

    “本来当年没他什么事的,可有一次在我与山上之人见面时,申丹丹却出现了,然后就看见那人的腰间一块玉牌亮了起来,那人说了一声“镇玄之体”而且很惊喜的模样,之后就把申丹丹强行带走了,申青腾想救下自己的女儿可却差点丧命,最后那人说只要申青腾按他说的做,就可以带申青腾一起走。”韩向国哽咽道,拳头紧握。

    屋里之人尽皆沉默下来,都在消化着刚才所听到的庞大信息。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当年那个申家少女没有坑害杨亭风,申青腾也没有坑害自己的老朋友。

    可杨亭风心里就是不舒坦,感觉有些堵的慌,自己的老师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哪怕一点点也就活下了啊!

    生在东旬,死在东旬,是他最好的归宿,这是老师说的,为了东旬而死,就不算是死,护国而死,是镇国军历来的荣耀。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本能,镇国军的本能。

    这样想着,想着,杨亭风便感觉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而出,自己的师傅比任何人都伟大,任何人。

    “堂…叔,我……我想出去走走。”杨亭风哽咽道。

    “亭风…不要…不要恨…他们,这是…我镇国军的荣誉。”奄奄一息的中年人躺在床上朝早已哭成泪人的少年说道。

    当时的少年还不是太懂为什么师傅说这是镇国军的荣誉。

    现在他明白了,可明白了有什么用,师傅已经不在了,那个天天与自己讲规矩道理的师傅不在了。

    天空下起了小雪,那个生平只哭过一次的青年,在这天留下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眼泪。

    青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该去往何方,青年看到幼时自己爱吃的包子铺,包子铺下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人在排队给自己身后的少年买包子,即使被很多人插队,中年人丝毫没有懊恼,依旧坚持给少年买到了包子。

    青年看到大桥下一个少年苦练马步却依旧在河里站立不稳的少年,而那个坐着轮椅的中年人一瘸一拐的站起身为少年示范。

    青年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年要去给少年提亲,可在提亲路上越走越远,仿佛要消失不见。

    青年发了疯的想抓住中年人,可脚步好似有万斤之重,最终中年人还是带着少年慢慢走远,快要消失不见时对着少年说道:亭风,一个人的路还是要继续走。

    原来那句话是在告别,青年眼神中充满了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笨,没有听出来那是在告别。

    青年走到一个景点公园里,找了块空地静静坐下仰望着天空,他说这里是镇国军的发源地,这里有镇国军历来的亲近之气,还说如果自己以后死了就要埋这里守护东旬,终于还是得偿所愿了。

    可是却留下了一个再无师傅的少年。

    ……………………

    “亭风,这块地韩阁老他们已经圈起来了,已经来了拆迁队准备修筑陵园和简单的居住之所。”申青堂坐在杨亭风旁边,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的青年,只能默默陪着。

    杨亭风点了点头,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

    第七天。

    “亭风,东海已经收复成功。”申青堂从旁边的小帐篷里走了出来,眼神带着些许担忧,这都已经七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了,要不是知道杨亭风已经叩入玄门,申青堂早就把杨亭风架走了。

    “亭风,亭风?”申青堂刚才没注意到,走近了才发现杨亭风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

    申青堂神色有些焦急,伸手准备抱起杨亭风去医院看看。

    “爸,你别动,他没事,这是好事。”从家中赶来两天的申天将出现在申青堂旁边,拦住了要抱人的申青堂。

    申青堂眉头一挑回身喝道:“好事?这是好事?你看看人都成什么样了?修玄也不是这样子修的吧?我怎么没见你用这姿势修玄?”

    “爸,谁说修玄必须有一个固定的姿势了?他这是在半玄破境,如果成功了,会有很大好处的。”申天将微微苦笑,自己老爸的性格总是那么急。

    “半玄破境?什么意思?”申青堂神色缓和了下来,既然申天将如此肯定,那自己应该真是白担心了。

    “我这么跟您说吧,修玄,就是把玄气装到一个瓶子里,瓶子装满就会遇到瓶盖儿,而那个瓶盖儿就是所谓的瓶颈了,那是要自己的感悟才能突破的。而他这种半玄破镜就是瓶子还没装满就要突破瓶盖儿,如果成功了,意味着他只要有足够的玄气就可马上入境。”

    申天将给老人解释了一番才算是让老人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叫那边的拆迁队停一下,别让他们打扰到亭风。”老人不耐烦的朝申天将摆了摆手,示意申天将快去。

    申天将微微苦笑,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不过还是马上转身去找拆迁队了,要不然老人一挑眉,自己就得发怵,幼时落下的毛病现在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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