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长生大帝临行前,对珝臣说:“我把玉腾带走了,不过玉澄已经下界,在朝中担任要职,眼下也许能帮到你们。”

    “我会去找他一趟。真君有心了。”

    长生大帝摇头:“不是我让他下来的,他执意下来找玉腾,我看兴许能对你们有点用。他不听我的劝阻,如今你也莫要告诉他玉腾在我这里。”

    珝臣点头。

    待长生大帝走后,云景好奇问道:“君洧还有个名字叫玉腾?玉澄又是谁?南极真君为何不让我们把玉腾的下落告诉玉澄?”

    珝臣看着她:“你的问题真多。过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云景跟着珝臣来到飞羽洞。进门来,珝臣看到洞里放着一个大包袱。

    “这是什么?”

    云景忙说:“别动别动,那是我的。”

    珝臣上前看了看,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打了这些野味?”

    云景得意笑道:“这都是大家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珝臣微笑:“大家倒都很了解你嘛。”

    云景嗔怒道:“你什么意思?”她翻开包袱,只给珝臣看,“你看啊,可不光是吃的,还有衣服首饰一类的。”

    “这衣服一看就是凤晴送的。耳坠谁送的?怎么不戴上?”

    “君洧让静顺买的。他真是太有心了,早早地就安排好我的生辰礼。希望他能早点儿好起来……”

    “哦,你平日里练功戴这个不方便,还是先放着吧。”珝臣漫不经心打断她。

    云景倒没在意,说道:“你快给我讲讲玉腾玉澄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讲的,不过就是南极真君鹤园里的两只仙鹤。”

    “你怎么能这样说君洧?他可是我的救命大恩人!”

    “救你再多次他也是鹤,那我还……”珝臣正待反驳,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是逸然。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是那副娉婷袅娜的样子。原本是我见犹怜,不过联想到她是逸珠的妹妹,云景对她是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官人,云景姑娘。”逸然朝二人施了一礼。

    云景勉强笑了一下。

    “何事?”珝臣问。

    “我……我听闻姐姐在白鹤观对云景姑娘不太好,所以……”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云景说,“所幸君洧在旁,不然我真得要‘不太好’了。”

    “姐姐性格跋扈,若有得罪请姑娘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是我不敢得罪她。如今她在观里春风得意着呢。”

    逸然又说:“姐姐对凤晴所作的事我也很抱歉……还好你们都没什么事。”

    “你不提凤晴,我都快把她在观里被人打伤的事儿忘啦。你这个姐姐,着实厉害。她若是来了北山,恐怕一众小妖都逃不了。”

    逸然忙摇头:“这里有结界,她来不了的。她这样不讲情理,我不会再跟她见面的。”

    珝臣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为此歉疚。”

    逸然红着眼睛没有作声。

    珝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逸然:“逸珠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逸然低声道。

    “她若找你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逸然点头。

    珝臣看向云景:“我现在要下山一趟,你跟我一道走吧,我送你回白鹤观。”

    云景摆手:“不了不了,我还要跟黄婆婆她们说会儿话再走,东岳帝君还在这里,待会儿还让他送我。”

    珝臣笑道:“前阵子还对金虹恭敬得不得了,怎么,这么快就支派上啦。”

    云景嘿嘿笑:“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以前那么厉害嘛。我也不比你们差是不是?如今啊,不过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见逸然神色有变,云景一溜烟跑了。

    东岳帝君正被一众妖精围着,询问升仙之道,看能否借一下大神的光,早点通过资质考核。

    见云景来找自己,他乐得逃离这里以求清净,麻溜地跟着云景走开了。

    “哎呀,我就说上神就要端着上神的架子,不能跟他们走太近。珝臣非不听,你看看,连带着都不把我当回事了。”金虹氏边走边愤愤道。

    “您大人有大量,怎能跟这帮小妖一般见识!”

    “倒也是。要不是珝臣,我哪用得着来这儿?”

    “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小女子钦佩得很哪。”

    金虹停下来,怀疑地看着云景:“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云景谄媚一笑:“上神英明!”

    “我可不敢违抗天命。就算是帮你成了仙,到了西王母那里,你也得被打下来。”金虹摇头道。

    云景笑道:“我还不知道自己没有捷径可走嘛?只是想找你打听点儿事儿。”

    “天机不可泄露。”

    “你都在凡人面前显圣了,还有什么不可泄漏的。”

    “那不一样,你别问我了,有什么问题去问珝臣。他反正已经快被罚掉底了,不怕报应。”

    云景突然看向金虹的背后,说道:“逸然,你怎么来了?”

    金虹连忙转身,没看到人影:“在哪儿呢?她看见我了?”

    云景笑道:“果然有猫腻。一提到她你就神经兮兮。”

    “李云景,你诈我呀。”金虹恼了。

    云景拿出珝臣给她的玉佩:“这是珝离哥哥给我的,说是可以通达神灵呢,既然你那么想见逸然,要不要试试现在就把她叫来?”

    “你想问什么?”

    听了金虹氏一番话,云景恍然大悟。

    原来玉腾与玉澄均为南极长生大帝鹤园中的仙鹤,乃是神鸟,均有神职在身。玉腾下界做了白鹤山的山神,后来受魔王赤凌蛊惑,打开镇压他的结界,而后被魔王重伤。玉腾被救后深感惭愧,虽有长生大帝作保,免去死罪,但也被流放了几千年。后来刑满后他不愿回鹤园,隐姓埋名辅佐珝臣,指望有朝一日除掉魔王一雪前耻。而玉澄此番下界正是为了找玉腾。

    “你跟鹤园缘分匪浅,相信日后玉澄也能帮上你的大忙。”金虹说,“故事讲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云景摇头:“还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没有问你。珝离哥哥为何改名为珝臣?”

    “他……不是小字为离么?”金虹试探着说。

    “璟源都告诉我了,你别再遮掩了。”

    “你见到璟源了?”

    “何止,还跟他对打了。”云景眼里闪过一丝神采,那是金虹久违了的神采。“他不是我的对手。”

    金虹冷笑:“他从前也不是你的对手。他最大的武器不过就是他的身份。”

    “他还有个武器就是赤凌。”

    金虹点头:“不如说两个人互相利用吧。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珝离自愿永生永世为臣,因此改名为珝臣。”

    金虹心中一动。这句话早已尘封在他的记忆里,此刻突然飘出来,仍旧让他心悸不已。曾经那么骄傲的战神,却在众神面前屈膝俯首,说出这样的话来,怎能不叫人心寒!

    “他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一日不甘愿做臣,就有人一日不让你们安宁。”金虹喃喃道。

    那时,珝离是三界十方最富盛名的战神。众生为他倾倒,膜拜不已。先天帝任人唯贤,加上众神的力推,有意让他接任天帝。而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任天帝,历经百千万劫才有足够的修为,得以当上储君。他怎肯将近在眼前的帝位假托他人?也因此,珝离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珝离起誓永不接任帝位,永生永世为臣,天帝才能放下心来。

    “永生永世为臣……”云景冷笑,“说到底还是权谋二字。”

    “你知道就好,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不可以叫他珝离。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又有一番说辞了。”

    “原来珝离哥哥不止得罪天帝这么简单。既然他已经起誓永远做臣子,他们为何还是紧追不放?这是要斩草除根吗?”

    金虹往四周看了一下,对云景说:“你很聪明,但要懂得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眼前的情况,我看未必跟天帝有关。珝离杀了璟霖后,璟源一直耿耿于怀,说要为哥哥报仇。”

    “珝离哥哥为何要杀璟霖?本来天帝就嫉恨他,他再去杀天帝的儿子,岂不是火上浇油?”

    金虹叹气:“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件事,跟你有关。”

    “我?终于讲到我了!”

    “你那个时候,咳,是不少天神爱慕的对象。璟霖就是其中之一。”

    “璟霖长什么样?”云景插嘴道。

    金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我特别为珝离感到不值。”

    “好好,当我没问,您继续说。”

    “天帝要为你赐婚,许给璟霖。你,说什么都不愿意,骄傲得很哪。”

    云景点头:“师父说我有傲骨呢,他还说……”

    “行了我知道了。得罪了天帝,你就被撤了神职,多亏南极真君赏识你,替你说话,收你去了鹤园。由此你才结识了玉腾跟玉澄。”

    云景懊悔不已:“原来南极真君对我这么好,上次见到他,我……唉,真该好好谢谢他。”

    金虹面无表情:“他是南极长生大帝,不需要你的什么谢礼。”

    “那我在鹤园待着好好的,为何又把我打下界来,还给我定了这么苛刻的条件,要我这一世不成仙就得灰飞烟灭?”

    “你想一想有可能什么原因?”

    云景陷入了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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