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阮昼毕竟离开皇宫已有好几个月,所以对这几月之间发生的变动都不甚了解,听烟儿这么说便赶忙问道。

    烟儿叹了口气,然后悄悄地拽着阮昼的袖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二人在后厨的小院子找到一处僻静之处,坐下之后,阮昼又赶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了?烟儿你和吴公子照理说不是应该关系很好的吗?”

    烟儿怒声道:“关系好,我也以为我们关系好呢!”

    细细一番交谈过后,阮昼才知道,原来那次之后烟儿和吴圩二人一直在互传信件,虽然频率不够频繁,但是也算是好好互表了一番心意。

    但是在两个月以前,烟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换来的却是吴圩回来的短短几个字。

    “我们断了吧。”

    烟儿当日满怀期待的拆着从南方传来的信,结果一拆开看见的却是这绝情的话语。

    一开始还以为吴圩是和她开玩笑,但是后来寄过去的信全都石沉大海没了消息。

    但是无论怎么想烟儿也想不到自己和吴圩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一下子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而且吴圩居然只用一封信,就否决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主动。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烟儿也逐渐从伤心之中走出来,但是如果吴圩敢回京城她一定让他好看,让他知道抛弃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烟儿,那这件事情你有和公主或者你大哥说起过吗?”

    烟儿摇头,搓了搓冻得发僵的双手:“没说,我也不能总去麻烦公主为我操心,我大哥的话他若是知道估计都能一个冲动跑到边境去。”

    “不过是一个男人,我也不在乎。”烟儿虽然故作洒脱的这么说,但是未免还是有些隐隐抽痛,她刚付出一腔真心这段感情就结束了。

    阮昼此刻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挣扎了好长时间还是决定和烟儿说出一切。

    她嘴角微微勾起,双眸盯着自己起了一层薄茧的手指:“我和你说个秘密吧。”

    烟儿感觉有些冷,便赶紧去厨房里面偷了两块刚烤出来的热乎乎的红薯,然后递给了阮昼一块。

    “你说吧。”

    阮昼接过那烤红薯,扒开皮那里面露出的黄灿灿冒着浓浓白色热气的红薯肉。她咬了一口顿时一股子香甜味道直入喉咙。

    而且热热的红薯握在手中也消去了几分寒意。

    二人不一会儿就将红薯吃个干净。擦了擦嘴阮昼终于开始说道。

    “其实我以前喜欢过吴公子。”这件事说实话她本想一辈子隐藏在心中,但是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能够幸福,哪怕是为了这个,她也有义务去拯救烟儿和吴圩之间的关系。

    烟儿一听这个立刻抬起头,想都没想直接道:“真的吗?”

    其实如果烟儿能在细心一点当时在悦诗楼她就应该看出来了,但是遗憾的是烟儿向来不甚细心,对感情这事开窍的又很晚。

    阮昼轻点了下头:“你也知道我和吴公子从幼时就认识了,而且那时候开始我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他,但是感情向来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那么多年来吴公子对我表现的从来都是对朋友一般的态度,从来不曾越界。这期间我也多次暗示过,但是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没表过态。”

    烟儿这才想到,当时回宫那日阮昼和吴圩之间的气氛就有些怪怪的,而且阮昼经常会有意无意之间的问起她和吴圩之间的事。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说实话,如果她是吴圩当时也肯定会选美丽淡雅还精通琴艺的阮昼,而不是成天跟在公主后面跑的自己。

    如果她早知道阮昼的心,也不会总在她面前说吴圩的坏话了,天知道阮昼当时该有多么难受。

    她犹豫着吞吞吐吐的对阮昼道:“对不起......我之前都不知道。”

    阮昼摇头,早一副看清一切的淡薄面容。

    “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都是我主动去问你的。我接着说,后来你和公主回宫的当日我向吴公子表了心意,但是不出所料他拒绝了我。其实他当时要是真的答应我了,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阮昼笑的有一丝苦涩,她现在虽说对吴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份浓重的爱意,但是吴圩却永远是她心口之中抹不去的印记。

    也许这世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曾经嫉妒羡慕甚至愤恨过,为什么烟儿能得到吴圩的心,而自己明明和他相识十几年却始终无法走近他。后来她了解烟儿之后才发现,这个姑娘有着如翡翠琉璃般通透的心,和对一切动能报以善良的心。

    烟儿太过纯净,吴圩向往的也许就是这份纯净不掺一丝其他的心,而自己太过世故,这点从眼睛中就能清晰的看出来。

    “阮昼......你若是喜欢吴圩的话你大可去争取,我......我不会去阻止你的,毕竟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阮昼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我若是还有机会,早就跑到边境去了,又哪里还能回来这里和你坐着说话。你应该还不知吧,我已经成亲了。”

    烟儿这才注意道她穿着打扮的不同,一晃数月阮昼竟然已为人妻,当真是一别太久。

    阮昼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的模样,不觉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响彻在二人耳畔。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不用担心,我过的很好,我夫君对我很好,我也很敬重他。”

    “阮昼,真的是恭喜你了,恭喜你找到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阮昼想起自己的夫君心中多少还有些甜蜜,他人虽然长得不算英俊,身为商人做事还很油滑,但是对她却从不使那些个花花肠子,几乎是一腔真心全都倾覆给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下定决心嫁给他。

    “烟儿,我想让你和吴公子也能幸福。”她握着烟儿的手,眼神坚定的说着。

    烟儿苦笑一声,刚才被红薯焐热的手现在又变得冰冷起来,但是从阮昼那双手中又传来了阵阵温暖。

    “可是是他说的分手,我又能怎么办,况且我们二人相隔千里,我连想找他问明白都做不到。”

    烟儿当时何尝没想过要直接冲到千里之外的南方边境找吴圩问个明白,但是这终归是不现实的。

    阮昼摇摇头,说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就是联系不到吴公子的人吗,但是吴公子肯定一直是和喻将军在一起的,你可以托公主给喻将军送信。”

    烟儿面露犹豫,这方法倒真是可行,自己之前也是被气傻了,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我一会儿就去求求公主,让她帮我写一封信送到边境去。”

    隔日,烟儿便去求了叶语芙让她帮自己问问喻白异关于吴圩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和叶语芙说信的事情,只是以吴圩好久没回信为理由。

    叶语芙答应的很痛快,当下便写好了信,托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南方了。

    等待回信的几天,烟儿倍感煎熬,她一方面期待看着那信上写的是些什么,一方面又害怕着。

    由于边境距离京城距离甚远,那怕送信的人终日赶路前后也花了五六日。

    这天一早,叶语芙便神色凝重的把烟儿叫来了身边,然后递给她喻白异的回信。

    烟儿看完信,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中握着的信无力的吹落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那信中说吴圩在两个月之前的一次小战斗中不慎被人重伤,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着。

    而她两个月之前收到的信据说是吴圩受伤之后趁着神志还算清醒的时候忍痛写下的。

    叶语芙绷着嘴,甚至有些舍不得去看此时泪流满面的烟儿。

    这个傻子!呆瓜!为什么要瞒着她,明明他受了重伤,她却在这边抱着对他的怨气过着逍遥闲适的每一天。

    她蹲下身子又捡起了那封信,细细揣摩了信上的每个字,半晌将信纸紧紧的攥在手里。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深深的埋着。

    “公主,求你让奴婢去一趟南方边境吧。不管是生是死我......我都想要见见他。”

    叶语芙心痛的扶起烟儿,面露不忍。终是点了点头。

    “我会派几个人保护你的,记着,一定要快去快回。”

    “......谢公主。”

    第二日一早烟儿便踏上了前去边境的路途,也使得叶语芙身边一时没了照顾的人。

    赵平得知烟儿出了宫的消息很快的就来询问叶语芙,但是叶语芙却只是说烟儿是受她的命令去东北一带取新赶制出的过冬貂皮大氅了。

    “赵平,烟儿早就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你不用总这么替她担心的。”

    找平的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太阳。

    “公主,我和妹妹从小便离家在外,她性子单纯我是真怕她受伤。您能告诉我她究竟出宫干什么去了吗。”

    叶语芙心中哀叹一声,果然是亲兄妹,她的谎言还是被赵平拆穿了。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什么用了,长兄如父,赵平身为烟儿的兄长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叶语芙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之后,原以为赵平会暴跳如雷,但实则不然。

    赵平表现的十分冷静,到最后也只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多谢公主能派护卫护送烟儿。”

    “难道你不生气吗?”

    “这是烟儿自己做下的决定,我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吴将军他是个十分英武的男儿,同样身为男子让我自愧不如。”

    叶语芙拍了拍赵平的肩膀,半天才说道:“烟儿若是听到你说这话一定会很开心。”

    时间又过了几日,阮昼一早突然跪倒在叶语芙的面前。

    “公主,我......我找到我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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