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快速回头,发现一个大鹰钩鼻子对着他,正用鼻孔对着他喷气。

    他愣了一下说道:“是你?”

    鹰钩鼻子少年似乎带着三分自来熟,轻轻的拍打着箫剑生肩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在他身前身后不停地瞅,似乎是没找到那个骑矮脚马的少女,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失望,冲着箫剑生讪笑道:“是啊,快刀门大名鼎鼎的屠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箫剑生轻笑一声,他能感觉到此刻正有几双眼睛盯着他看,但他依然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很巧,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替我向你们许少爷问个好,告诉他这次无极宫之行就不去叨扰了。”

    鹰钩鼻子似乎有点吃惊箫剑生的镇定,或者脸皮之厚,竟是犹自乐出了声,然后故意挑高声音说道:“无极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若是游玩,劝你船到对岸马上下船回头,若是还想参加六年大考……”

    可能是有事缠身,亦或者是感觉和箫剑生这样高谈阔论有失无极宫弟子的身份,他这句话没有说完整,大有深意的瞅了眼箫剑生,挤过人群向船头走去。

    箫剑生看着那身蓝色的长衣,联想起湖边那群统一服饰的人群,想要解开身体的秘密,必先成为无极宫的弟子,也就意味着要顺利通过六年大考,箫剑生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箫剑生对无极宫的了解有限,甚至连人家大门开在那个方位都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基本都来自别人的议论,据说,这次无极宫六年大考要比以往几届都隆重,早在一年前就派发了邀请函发往各地,届时将有来自江湖各大门派的代表人物前来。

    至于为何如此隆重,究其原因恐怕只有极少数人能猜到,无极宫宫主胧月突破了那层境,届时将亲临考场。

    这条船上大多数都是赶考的和陪考的,鲜能看到据说来自其他门派高手,或许是这些自持身份高不愿意和船里的说话,或者是无极宫另有安排,总之,甲板上显得很安静,只有寥寥数人在小声议论着。

    大船平稳的驶向对岸,箫剑生一直脸色紧绷,时而看向湖面,时而望向远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湖面上荡起了缥缈的白雾,大船似在云雾间穿行,透过白雾能隐隐看到前方拔地而起的一座高达万仞的青色翠峰,翠峰有路隐于仙气之间,峰间有层层宫殿,依山而建,峰回路转,如仙境般。

    随着大船的缓慢减速,安静了一路的人群开始雀跃起来,纷纷往前涌去。

    船停,箫剑生随着人流踏上跳板。

    下船之后,人流在几名无极宫弟子的带领下继续前行,穿过了一片金黄色的农田和一片田舍后,终于能看清无极宫的真容,一条全部由青石铺设的山道穿越缭绕的云雾悠悠而上,万千宫殿,青砖黛瓦,令得第一次见识世面的箫剑生眼睛都看花了。

    箫剑生走的极慢,远远的跟在一位老者身后,他一路走一路幻想着拾级而上之后,手扶雕栏立于峰顶,放眼远眺神龙湖的潮起潮落,然而,就见那位鹰钩鼻子少年快走几步,挡在众人身前。

    鹰钩鼻子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诸位见谅,家师黄觉掌教考虑到诸位一路舟车劳累,所以让诸位暂住在田舍之内,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前来分发准考腰牌,参考生会随同前往考场,至于陪考的和观光之人……”

    还没等鹰钩鼻子少年将话说完,就见走在箫剑生前面的哪位老者,突然走出人群,声如洪钟的说道:“无极宫,这次是不是过分了?”

    鹰钩鼻子没做回应,甚至都没看哪位老者,只是冲着人群略一抱拳便转身而去。

    老者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的请柬,当众撕得粉碎,暴跳如雷道:“老夫自太白山而来,跋山涉水千里,为的就是能一睹三圣宫风采,没成想这无极宫如此托大,这是准备得罪整座江湖不成?”

    老者话音刚落,人群中钻出一少年,少年生的白白净净,一身轻衣便衫也是十分得体,就见他从袖口中探出双手,冲着那暴跳如雷的老者抱拳道:“晚辈眼拙,请问前辈……可是太白山五祖之一的裘云鹤老祖?”

    老者正在气头之上,根本就没看眼前少年,冷冷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莫非你个黄口小儿还能有法子登顶三圣殿不成?”

    少年摇头道:“没有,据晚辈所知,三圣宫供奉着无极宫历年来的三位宫主仙位,而且传说中的无极仙尸也在三圣殿内,晚辈可没那个福气,观尸一日如清修三年,恐怕这天下间也没有几人吧?”

    老者吃惊于这少年知道的还不少,但这越发涨了他的戾气,老者手指少年说道:“既无法子,你放的什么屁?”

    少年依然不急不怒道:“法子虽然没有,但晚辈听说就在前几日,来自奉天王朝的青云观的柳慕白已于昨日入了三圣殿,恐怕此刻已有所悟。”

    “贼老道柳慕白?”

    裘云鹤突然大笑三声道:“柳慕白算什么鸟人,他青云观又算个什么鸟,他柳慕白能入三圣殿,老夫就能。”

    众目睽睽之下,就见老者猛地提起一口气,好似整个人长高了数尺,再看老者往前连踏数步,竟是身体拔地而起向着那座翠峰而去。

    就在众人议论着刚才那位老者能不能闯入三圣殿,如果硬闯会是什么结果的时候,箫剑生却在使劲的皱眉。

    他早担心的就是奉天王朝来人,这样一来他逃犯的身份恐怕再难遮掩下去,尤其是柳慕白又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一眼认出他,执意要将他送交给官府,他肯定反抗不得。

    就在箫剑生一筹莫展间,刚才那位善于煽风点火的少年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轻蔑一笑,似在自言自语道:“太白山算个屁,裘云鹤连个屁都不算,这座江湖上有我剑山在,他太白山就的消失,千年祸害留不得。”

    少年因为刚才那句话没人听到,但却忘了离他不远处的箫剑生,箫剑生深深的皱了个眉头,刚才发生一幕,抛开他不知道的江湖恩怨不说,他对这位善于挑拨离间的少年没有丝毫好感,尤其是少年提到剑山时,箫剑生打了个寒颤。

    曾经上官雪和他说过,她之所以知道了魏向武的行踪,这些消息就是剑山山主霍青城告诉她的,当时,霍青城告诉她魏向武在奉天和大金的边境上受了重伤正在筠天城调养,她便义无反顾的连夜下了剑山直奔筠天城,最后却被早有准备的魏向武封了气海。

    事后上官雪推测得知,原先江湖上流传的剑山早已成为了奉天王朝的走狗并非虚言,霍青城之所以要借魏向武之手置她于死地,一来,为了他独子霍海之事,当年她明言拒绝霍海,已经成为整个剑山人人皆知的事;二来,为了给朝廷表忠心,将上官云庭一家斩草除根。

    少年似乎很得意,冷笑着向田舍走去。

    就在这时,箫剑生也疾走几步,冲着少年的背影说道:“霍海,果然是霍海。”

    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阴冷的打量跟上来的着箫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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