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是德军的一名上等兵,在两天前,他接到指挥官的命令,让他化妆后潜入步兵第78师的防区,对苏军的布防情况实施侦察。

    今晚他带着绘制好的侦察地图,准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地穿越苏军的防线,回到自己人那边去。他距离苏军战壕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有两名苏军正沿着道路朝前走,其中一人戴着大檐帽。根据他对苏军的了解,在这种时候出来还带着警卫员的人,一定是个军衔不低的军官。

    正当他在考虑该如何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将对方统统干掉时,却看到两人被从路边黑暗处跳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虽然距离太远,他听不清楚几人究竟在说什么,但他却猜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肯定是苏军的暗哨。

    他趴在一个由德军炸弹炸出的弹坑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三名苏军官兵,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给怎么做。当别洛博罗多夫带着自己的警卫员朝远处的战壕走去时,弗兰克依旧趴在弹坑里没有动弹。

    他的心里暗自猜测,这名苏军军官肯定是来检查防务的,好像警惕性还不高,自己完全可以在他返回时干掉他。假如真的干掉了苏军的高级军官,再加上自己身上的苏军布防图,回到自己的部队以后,不光能获得勋章和晋升,没准上级还能给自己一个宝贵的假期,让自己回国和家人团聚。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下定了决心,准备在苏联军官返回时,送他去见上帝。不过在实施这个伏击行动以前,首先要干掉的,是苏军那个暗哨,否则自己的计划就有可能功败垂成。

    不过苏军的暗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由于天色太暗,弗兰克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自己想找的目标。他所能做的,就是朝着暗哨刚刚出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争取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将他干掉。

    暗哨在检查完别洛博罗多夫的证件后,又退回了自己隐蔽的弹坑里,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其实弗兰克和暗哨之间的距离,只相距不到八十米,但由于他不知道暗哨隐蔽的具体位置,为了防止惊动暗哨,所以他在匍匐前进时,爬得很慢很轻,足足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才接近暗哨所在的区域。

    弗兰克觉得自己已到达了暗哨的附近,便停止了爬行,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四周的动静,要搞清楚暗哨究竟在什么位置。

    不过听了好一阵,他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仿佛在自己的四周并没有暗哨的存在。假如他不是亲眼看到暗哨是从这附近冒出来,去检查军官的证件,他差点就以为这里根本没有苏军的暗哨存在。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虽然声音很轻,似乎还是捂住嘴在小心地咳嗽,但这也足以让他锁定暗哨的具体位置。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弹坑里,想再次确认暗哨的位置。

    有了第一声咳嗽,那么就会有第二声咳嗽。弗兰克通过暗哨接二连三发出的咳嗽声,发现对方就在距离自己两米外的一个弹坑里。不过他依旧没有草率行事,而是继续耐心地观察,想搞清楚这里只有一个暗哨,还是好几个暗哨。

    经过几分钟的观察,弗兰克确定在前方的弹坑里,只有一名暗哨时,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他拔出了匕首,叼在嘴里,爬出了弹坑,朝暗哨所在的位置一点点地挪过去。

    暗哨在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以后,又强打起精神,盯着前方的道路,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进入了倒计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本能地直起身子,扭头朝后面望去。

    谁知他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猛扑过来,将自己重重地压在了弹坑里。不好,敌袭!这是暗哨最后的一个感觉,接着他感觉背心一阵剧痛,好像被什么利器扎穿了。他想张口喊叫,却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他努力地挣扎了片刻,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弗兰克干掉了苏军的暗哨后,仰面躺在弹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原以为干掉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等他亲手干掉了暗哨后,才知道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干了似的。

    他在弹坑里躺了好一阵,呼吸终于重新变得平缓。他小心翼翼地从弹坑里探出头,朝战壕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别洛博罗多夫在少校和一群指挥员的护送下,沿着战壕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

    见到这种情形,弗兰克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位苏联军官肯定是视察完了防务,而他身后的那些军官是送他出来的。等把他送出战壕以后,那些人就会重新返回,自己就能将刚刚的两个人干掉,然后趁着混乱穿越苏军的防线,回到自己人那里去。

    他连忙抓起暗哨用的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看到子弹已上趟,便提着枪走出了弹坑,朝着别洛博罗多夫他们走去。按照他的计划,他在与别洛博罗多夫他们擦肩而过时,趁他们不备,开枪打死军官,接着再用刺刀捅死跟在旁边的警卫员,随后自己趁着一片混乱,穿过防线回到自己那边去。

    没想到他刚走到道路上,就看到朝自己走来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除了别洛博罗多夫和他的警卫员,还有少校和他的警卫员。

    见到这种情形,弗兰克知道自己要干掉苏军指挥官的计划落空了。此时要想再退回去,已经迟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双方马上就要走到一处时,他将步枪挎在了肩膀上,将手举到额边敬礼,一边有意地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双方就要擦肩而过,弗兰克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就算自己不能干掉苏军的指挥官,但是能带着苏军的布防图,顺利地回到自己人那边,这次的侦察任务就算完成得非常完美了。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和暗哨的尸体并肩躺了一会儿,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又恰巧被鼻子很灵的别洛博罗多夫闻到了血腥味。

    “谢谢上帝,我蒙混过关了。”弗兰克心里刚刚这么一想,就听到旁边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战士同志,请等一下!”

    “糟糕,被识破了。”一听到骤然想起的这个声音,弗兰克心中立即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他连忙望旁边一闪,随后右肩膀一晃,把右胁下的步枪甩上来,双手据枪用力向怀里一带,冲着别洛博罗多夫所在的位置及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中了别洛博罗多夫身旁的警卫员,警卫员双手捂住中弹的腹部,强忍着疼痛依旧挡在别洛博罗多夫的身前,以防他受伤。

    不过没等弗兰克开第二枪,别洛博罗多夫已端起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弗兰克所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连串子弹飞出了枪膛,不过狡猾的弗兰克看到别洛博罗多夫抬起手里的冲锋枪时,已就地一个翻滚,闪到了一旁,冲锋枪射出的子弹都打在了地上,将地面打得泥土飞溅。

    少校和他的警卫员没有想到在这里会和伪装的德军士兵遭遇,两人的反应要比别洛博罗多夫慢一些,看弗兰克躲过了冲锋枪的射击,拔腿朝远处跑去时才回过神来,两人也连忙用手里的武器,冲着弗兰克的背影开火。

    骤然响起的枪声,惊动了那些刚刚返回指挥所的指挥员们,连长听到枪声后,顿时大惊失色:“不好,师长他们遇到危险了。都跟我来!”他喊完以后,便拔出手枪,带头冲出了指挥所,而副连长和指导员也不甘落后,紧跟在连长的后面冲了出去。

    弗兰克看到战壕里冲出一大群人,知道自己想通过防线,返回自己人防区变得困难重重,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连忙调头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连长只是听到枪响,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带着一大群人跑了出来。正因为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措施,所以没有及时地采取什么补救措施,而是跑到了别洛博罗多夫和少校的面前,有些气喘地问道:“师长、营长,出什么事情了?”

    少校见自己的部下不去追捕德军侦察兵,而是一窝蜂地跑到自己这里来了,不禁勃然大怒:“上尉,你难道没听到枪声吗?那是一个德军侦察兵伪装成我们的战士,企图暗杀师长,幸好有警卫员为师长当了一枪。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派人去追!”

    连长一脸懵逼地望着少校问道:“营长同志,不知道敌人往什么地方跑了?”

    少校朝弗兰克逃跑的方向一指,说道:“朝那边跑了,你快点带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你空手回来的话,我撤了你!”

    连长等少校说完后,立即扭头冲着跟他来的那些指战员们喊道:“跟我来!”说完,挥舞着手枪,带着一群指战员朝着弗兰克逃跑的方向逃去。

    少校等连长离开后,扭头对正在查看警卫员伤势的别洛博罗多夫歉意地说:“师长同志,对不起,因为我的疏忽……”

    “行了,少校同志,您不用说了。”别洛博罗多夫不等少校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着急地说道:“我的警卫员伤得不轻,你快点给他找个卫生员过来!”

    少校冲着一名还站在原地没动窝的战士喊道:“喂,你没听到师长的话么,还不快点为这位战士检查一下伤势。”

    那位明显是卫生员的战士蹲在警卫员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望着别洛博罗多夫和少校,有些为难地说:“两位指挥员同志,这里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受伤的部位,无法为他进行包扎。”

    听到卫生员这么说,别洛博罗多夫一挥手,说道:“那就将他抬到连指挥所去,那里的光线应该可以让你看清他的伤势了吧。”说完,他就蹲下身体,将双手从警卫员的腋下穿过,托着他的上身,让少校和他的警卫员抬两条腿,三人齐心协力将伤员抬进了连指挥所。

    等卫生员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时,别洛博罗多夫才开口对少校说道:“少校同志,你不要责备你手下的指挥员,我们的防区这么大,兵力又有限,有几个德军的侦察兵潜入,是再正常不过的。”

    少校听了别洛博罗多夫的话,心情稍稍变得轻松,他扭头问卫生员:“卫生员,他的伤势如何?”

    卫生员听到少校的问题,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苦着脸说:“少校同志,他的伤势不轻,需要立即手术,将腹部的弹头取出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别洛博罗多夫知道自己警卫员的伤势后,连忙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师指挥部以后,吩咐参谋长:“参谋长同志,立即准备一辆救护车,有一名伤员需要立即送到后方的军医院。”

    “师长同志,是哪位营长负伤了吗?”师参谋长听到师长亲自吩咐自己准备救护车,便猜想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任务负伤了,因此便有此一问。

    “不是什么营长,”别洛博罗多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是跟我一起出来巡视的警卫员负伤了。我们出来巡视的路上,和一名伪装成我军战士的德军侦察兵遭遇了,幸好警卫员帮我挡了一枪,否则我现在也凶多吉少。”

    师参谋长听说别洛博罗多夫在路上遇到了袭击,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师长同志,您没有负伤吧?”

    “没有,我很好。”为了师参谋长别担心,别洛博罗多夫接着说道:“敌人只开了一枪就逃跑了,我们的战士正在对他实施追捕。”

    “我明白了,师长同志。”听说别洛博罗多夫没有负伤,师参谋长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回答说:“我立即安排救护车,送伤员到后方的军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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