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见过诸位。”赵云回礼。
    “难得子龙赴约。”刘翊相邀入座。赵云素喜清净。身居高位,一战成名。却不与人来往。能称好友者,无非蓟王义弟等,寥寥数人。
    宾主落座,刘翊开门见山:“谓‘英雄相契’。今日请子龙,乃为结识许氏双雄。”
    “不敢称雄。”许定抱拳道:“久闻赵校尉大名,恨不能早识。”
    “许司马言重。”赵云言道:“尽人臣之事罢了。”
    见赵云不为盛名所累,二人愈发敬重。
    世人皆知。赵云与蓟王,少年相约。一诺千金,百死不悔。出道即巅峰。长坂坡,白袍小将,七进七出。救下甘后母子。
    盛名之下无虚士。许氏兄弟,于是相求刘翊,代为引荐。才有今日之宴。
    如前所言。凡与蓟王,英雄同契,天下豪杰。皆入门下署。刘翊位列门下五吏,得食二千石高俸。其人,自有雄气。闻许氏兄弟,欲与赵云相识。遂登门投帖,相约一见。
    急公好义,可见一斑。
    何为豪杰,轻财重义,仗义疏财。肝胆相照,扶危济困。
    多年前,刘翊与许氏兄弟,同投蓟国。经年好友,登门相求。刘翊责无旁贷。即便与赵云,并无深交。且位居其上,亦不惜亲自登门投帖。此,便是豪杰所为。
    稍后开席,刘翊极尽地主之谊。许氏兄弟,亦是英雄少年。尤其许褚,为人憨厚,别无心机。与赵云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痛饮三杯。赵云面色如常,许褚不觉已微醺。
    一时口无遮拦:“闻主公欲立牙门将。子龙何不与俺同去。”
    “仲康毋需急,主公自有决断。”赵云答曰。
    见许定来看,刘翊言道:“效马场义赛。主公许,于演武场,斗战取将。”
    “原来如此。”赵云这便醒悟。
    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斗战取将,一较高下。全无,胜之不武之嫌。众人皆可心服口服。更有甚者。借演武场斗战,扬蓟人尚武之风。如同赛马场义赛。演武场必一票难求。名利双归,何乐不为。
    话已至此。许定这便抱拳:“牙门将一职,我兄弟,必不轻让。子龙,当知。”
    “云,已尽知。”赵云抱拳笑道。
    许氏兄弟此来,不为示威,不为示弱。乃为先行示好。唯恐刀枪无眼,有伤和气。这才先礼后兵。
    二人磊落,乃真豪杰。
    既是心中所愿,当力夺之。若技不如人,自当甘拜下风。谓临阵放水,不战先怯。非豪杰所为。
    同是豪杰,尽释心结。一时宾主尽欢,依依惜别。
    赵云乘白龙马,自归家门不提。
    华灯初上,游人如织。
    十里楼桑,陆城侯府。蓟王设家宴,与刘氏宗亲,族中兄弟,欢聚一堂。
    立另牙门将,亦是席间热议。
    三叔问及此事。
    “然也。”刘备答曰:“将作寺新创兵车营地,先为幕府所用。故增设牙门将一职,与之相配。位同偏将军。副为裨将。”
    “如此,王上欲南下身毒乎?”三叔追问。
    “正有此意。”蓟王亦不做隐瞒:“待诸事齐备,当亲赴羌身毒道。”
    “羌中徼外,地脉高绝。闻积石山外,另有西王母国。王上此行,当小心为上。”沿途诸事,三叔亦有耳闻。
    “诚如三叔所言。”蓟王从谏如流。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蓟王身系万千国民,炎汉三兴。焉能不持重。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待稍后,身毒亦知,此道已通。抢先于出口,造雄关自守。再欲强攻,必死伤惨重。甚至居安思危,身毒列国,摒弃前嫌,相互结盟,共御外敌。
    迟则生变,事不可为矣。
    蓟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水陆并进,四面合围。正是侵略如火。孙子制胜之道。
    更有甚者。河北人心未附。叔侄相争,尚未能灭尽群雄。此时南下,时机未至。『反·远交近攻』之计,仍有用武之地。待扫平四裔,再定鼎江山。犹未迟也。
    或有人言。蓟王何以,如此自信。
    只因蓟国圩田大成。四海乘风,向化使然。新兴爵民必然取代世家。
    须知,人口等同于生产力。天下百姓,蓟王三分之二。大汉十三州,蓟王已得其四。饶是如此,余下半壁江山,仍失血不断。
    举家北上,落户蓟国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绝于道。
    本就病入膏肓,仍持续失血。苟延残喘,命不久矣。
    若非心牵黎庶,恐汉失其鹿。蓟王即便作壁上观,无为而治。不出二十载,今汉定血流而亡。不费一兵一卒,坐拥万里江山。何乐而不为?
    蓟国蒸蒸日上,无可阻挡。便是蓟王,此时此刻,若不欲称帝,亦悔不及也。利益捆绑,如影随形。天下三兴,舍孤其谁。
    正如蓟王,丰妻饶子。事关向化国策。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轻则动摇人心,重则损伤根基。饶是蓟王,亦不可一意孤行。
    同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蓟王为最大得利,于是“合则两利”。故多行和亲。待炎汉三兴,天下鼎定。二代蓟王,便毋需如此。只取心中所爱,便好。
    诚然,男女之事,冷暖自知。
    王子公主,如何择选。非蓟王能早知。
    家国同构。
    家宴亦不可失礼。蓟王携三后出席。公孙王后、秦后、甘后,于后堂宴请,宗亲家眷。里外皆需顾及。
    翌日。蓟王敕令。
    演武斗战,甄选牙门四将。军曲候以上,皆可报名参赛。
    传闻终成真。
    幕府封国,豪勇之辈。纷纷摩拳擦掌,志在必得。
    与此同时。
    一支塞外铁骑,顶风冒雪。奔冲至白檀城外营市。
    “来将通名。”楯墙守卫,不敢怠慢。
    话又说。自沿线马贼,被堆成京观。再不见大队人马。尤其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此时兴兵,攻城略地。愚不可及也。
    “居延属国都尉,雁门张辽。”来将打马上前,高声通报。
    “可是肩水金关,张文远。”楯墙守卫,脱口而出。
    “正是。”
    “都尉速进。”验过符传印绶,楯门徐徐升起,放张辽入内。
    身后三千人马,不动如山。正是居延(小)月氏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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