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分卷阅读3

    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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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继皱眉:“陈大平日瘟头鸡一般,倒也敢开这个口。”

    何秀才哼了一声,越想越气,将酒杯重重置在桌上:“他家竟是没一个好人,形容粗鄙,满腹算计。”

    卢继难得见何秀才气成这样,付度陈大家开口求亲时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忙劝道:“理他们作甚?不租与他们便不租与他们,倒不必为他们生这一场气。”

    “便是闲置也不赁于这些腌臜人。”何秀才一想起陈大家说的话,胸中一股浊气。阿圆虽不是他亲生,却早已记入何家族谱,郑大家竟说阿圆是父不知母不详的孤儿,这是当他死的?

    “何公与这些小人生什么气?”卢继道,“没得气坏了身体让阿圆担心。”

    何秀才叹气:“这些腌臜人侮辱起人来真令我恨不得立时将他们打杀出去,将阿圆许给这种无赖子无异毁她一生。”

    “何公一片慈父心肠。”卢继轻声道,“只是阿圆的婚事到底难办。”

    “阿圆是个犟脾气。”何秀才又是心酸又是感动,“我这个老父拿她半点办法也无。”

    “阿圆亦是为何公着想。”卢继道,“女儿一旦嫁人,便是别姓人家,又有多少婆家情愿儿媳为娘家过多操心劳力?回趟娘家也得家婆夫君点头答允,半点不由己身,阿圆也是因此不愿抛父嫁人。何公眼下康健,他日若有个万一呢?身边起居无人照料,连递个消息都难,让阿圆怎么放心。”

    何秀才摇头:“阿圆年幼不知利害,怎能因行将就木的老父耽误终身大事?世道于女子本就艰难,她一无兄弟姊妹帮衬,二无良人依靠,将来如何安身立命?我纵是死了,也不得安心。”

    卢继摸摸鼠须,沉呤片刻:“何公若是信得过卢某,不如卢某来保一桩媒。”

    何秀才一怔,问:“不知是哪家儿郎?”

    “这人何公就是不识,也应听过几耳朵。”卢继道,“我说的不是别人,就是县里的都头沈拓。”

    何秀才想了想:“倒是知道一二。”又皱眉道,“衙役办的虽是公差,却只是吏役,不是正经官府中人,有良有贱。来做衙役无非两种:一是征来服役的,二是当地豪强刺头,这个沈都头是因何做衙役?”

    卢继轻咳一声:“这个沈大郎良民一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幼时爱耍枪弄棒,有身极俊的功夫。”见何秀才眉头紧锁,忙又道,“何公不若听我把他好与不好之处与何公细说清楚?”

    恰时何栖用荤油炒了一盘豆芽并一攒盒的干果送上来佐酒,卢继知道何家的婚事何小娘子自己不肯点头便成不了事,于是笑道:“阿圆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不妨坐下来一块听听。”

    何秀才本想拒绝,但因卢继开口,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何栖一惯低眉垂眼,黑鸦鸦的头发,梳了个垂鬟分肖髻,额发厚长,硬生生地挡了半边脸。

    卢继往常也不曾细细地看过她,这么精心一打量,心里倒有几分疑惑,先前只觉阿圆皮肤黑黄、样貌普通,谁知眉眼五官形状竟十分秀致。本欲再看几眼,见何秀才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模样,只得哈哈几声作罢。

    倒是何栖用手掩嘴轻笑了一下。

    何秀才瞪着卢继:“继兄还是说说那个沈大郎的情况。”

    “哈哈,是是是。”卢继忙收回心神,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沈大郎就是桃溪本地人士,现年也不过十九岁,很有几分侠气,交游广阔,重情重诺,言出必行,当得起一诺千金四字。两家若成事,他自会奉养何公,以他重诺的脾性,何公身前身后两事无忧,这为其一;其二,他武艺了得,又做了县里的都头,平日做的便是巡逻治安的差使,既在街市上有威信,亦在桃溪明府跟前有脸面,将来明府调任若是有心举荐,未必没有前途;这其三,沈家虽说父亡母嫁,家中无老人帮扶照料,反之亦无公婆讨好伺候,过去便可当家作主,是难得清静的日子。沈父生前做过衙门师爷,心有谋算,也置下了一进宽敞的宅院,东郊几亩山林,家中虽不富贵,倒也无忧。”

    何秀才微一沉吟:“那继兄再说说不好之处。”

    “这不好之处也有三。”卢继道,“一便是沈母,她虽别嫁,可血脉亲缘如何切割得断?沈父去世时,沈大郎不过十四岁,沈二郎将将五岁,长子尚未成年,幼子不过垂髫。沈母却能狠心卷了家中细软声称是自个的嫁妆嫁于东街的货郎,可见其心性凉薄狠毒。这沈母在李货郎将中生活安稳倒也罢,若是生变,怕还是要来纠缠沈家二子。

    二则是沈二郎,当初沈师爷令幼子念书,只当能写能算,将来做个账房管事,生活自有着落,取个大名还叫沈计。岂知沈二郎机敏好学,举一反三,沈师爷又惊又喜,心中生出一股豪气,盘算着以二子的资质,将来蟾宫折桂、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非无望之事。这执念一生至死也放不下,死前仍握着长子的手,让他不要断了次子的学业,沈大郎岂有不应的?沈父去后,沈母又抛子另嫁,家中的出息,大半倒供了沈二郎读书。何公是读书人,自是深知读书不易啊,笔墨纸砚,束修书籍,若学有所成,考试时差途旅费能省俭得哪个?

    再者读书科举,无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结果未可知。”

    卢继觑了眼何老秀才,怕伤了他的颜面,不好多说,本朝科举解试、省试、殿试,省试不过,连解试都要重头再考。何老秀才便是如此,到老也在省试、解试之间打转。秀才也不过是个雅称,说到底只是个读书人。

    何老秀才呵呵一笑,他年过半百,功名一事也早看淡,只笑:“读书亦可明理,明理方可修身,沈二郎稚龄儿童,理应念书识字,哪怕不为功名也不可断了学业。”

    卢继一拈鼠须,揖礼奉承:“何公是读书人,方有高见,寻常百姓平日只为银钱所忧,哪管明不明理。”转脸看了眼一旁的何栖,又道,“且不论读书之事,沈二郎半大小子一个,一衣一食,一鞋一袜俱不能少。常言道:长嫂如母,二郎说不得要由长嫂操持。”

    “他们兄弟殊为不易啊。”何老秀才感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理应相互扶持照料。”

    卢继续道:“再者就是三,这沈大郎退过一门亲。”

    何老秀才又拧起眉头:“这又是为何?”

    “沈父在世时曾与沈大郎说了一门事,他曾与赖丰交好,沈家有子,赖家有女,年岁相当,便定下了儿女亲事。后来赖丰做起杀猪卖肉的行当,这几年生意顺风顺水,也经营着四五间铺面大的肉铺子,家中也买了侍女奴仆,人人都叫他赖老屠。赖老屠的女儿长得标志,手里心里都打得一手好算盘,她娘也是个算计的,这母女俩思及早年的婚事,一个二个都不满意。赖娘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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