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上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呵,文哥就是不一样,这几个月没在一块喝酒,水平又长了。”桃花岛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半岛,沙滩的沙质很是细腻,号称开发区的“银沙滩”,而现在这个隆冬季节,却只有萧瑟的树木和绵延起伏的海冰,渔船也都冻在海里,面对海水寂寥出神。

    下午,芙蓉路街道全体机关干部大会,陈江平讲话,刘志广主持。

    岳文跟宝宝在后排坐下,“杨勇,跟蚕蛹有什么关系?”

    宝宝看看周围,嘿嘿笑着,用食指在裤裆处一比划,“他那个家伙事儿不比蚕蛹大多少,”

    岳文看着杨勇从大会议室门外走进来,转过头一阵窃笑,呵呵,有机会一定要观赏一下。

    宝宝小声提醒道,“别当着他的面叫啊,叫他勇可以,他也答应,其实,我们叫的是蛹!”说完,又坏笑起来。

    黑八踽踽从前面也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在岳文身边坐下。组织办的座位本来在前排,可是看到岳文、宝宝、杨勇、彪子几个人在后面,他也跑了过来。

    “你叫岳文吧?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牛逼啊!”黑八很不见外,脸上一幅佩服到家的表情。

    岳文看看黑八,严肃地说道,“觉着自己牛逼,一定就是SB,哥还没有那么二逼。”他一连说了三个逼,说完,戏谑地盯着黑八。

    宝宝跟杨勇早听出岳文拐着弯在骂黑八,都嗤嗤笑出声来。

    “你才二逼呢,别当哥们听不出来,上午的事还没算账呢!”岳文警惕地看着黑八,但是黑八却笑着拍拍岳文的肩膀,“呵呵,敢假冒党委书记,有个性,哥喜欢!”

    宝宝、蚕蛹和彪子都呲笑起来,看着黑八的目光敌意尽销,心里都觉着这人很有意思,并不是想象中那种飞扬跋扈的官二代,而放下戒心与成见,年轻人很容易打成一片,一会儿,宝宝和杨勇抽着黑八的软中华,开始称兄道弟,哥长哥短了。

    “下午的会议什么内容?”黑八喷了个烟圈。

    “俺不知道,这事办公室最清楚,问宝公公。”彪子粗声粗气道。

    “还不是金鸡岭的事?”宝宝也不计较,翻翻眼皮,瞅瞅岳文,“昨天是让岳文略施小计给弄走了,可保不齐他们明天后来还来。蒋书记这次下决心了,原话是“金鸡岭就是块试金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谁包村解决金鸡岭,普通干部直接提拔成中层正职,中层年底推荐提拔副处。”

    秦湾本身是副省级城市,开发区又比其它县市高一格,街道领导都是处级干部。

    “还有这等好事?”黑八的小眼一下瞪圆了,拽了一句,隔着岳文,脸就快要凑到宝宝面前了。

    “瞧把你激动的,”岳文在黑八头上摸了一把,“要是简简单单,就不用下这么大本钱了,肯定没人愿意去,呵呵,”他话题一转,“包村的片长是不是中层?不用提拔,你去了直接就是中层了!”

    蚕蛹、彪子又一下笑了起来,搞得黑八好不郁闷。

    “文说得对,要是好事,不都争得打破头了,还用在这开会?”宝宝滑滑地说道,“芙蓉街道的四大精在金鸡岭折了两人,谁还敢去?”

    “四大精?”岳文和黑八异口同声道。

    蚕蛹低声道,“副镇长贾红旗、乡建办主任万建设,我们民政办的头——民政助理迟英山,再加上农机站长战凤阁,号称我们芙蓉街道的四大精,这都是精明人吧,结果战凤阁去年换届选举就差点被打,今年脸皮让村里那帮老娘们挠得呀,他老娘看见,得从坟里爬出来跟那帮娘们拼命,”他比划了一下,“贾红旗让人举报乱收好处,区纪委都来了,要不是蒋书记压着,早给处分了,好了,现在提前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死活不干了。”他幽幽又加了一句,“去的领导可是都没有好下场啊!”

    “他有孙子吗?”彪子不解地问道。

    宝宝狡黠道,“说是儿媳妇的预产期快到了,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出来了!”

    “这不得整天盯着儿媳妇的肚子?”几个人又是一阵压抑的笑声,惹得旁边几个机关干部都朝这边看,感叹着,“还是年轻好啊,笑得都无忧无虑的!”

    几个人正在后排唾沫星子乱飞,不知什么时候刘志广和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那就是陈主任,那个是刘书记。”宝宝捅捅咧嘴大笑的黑八,示意他严肃起来,他自动充当了解说员,给两位新人介绍道。

    刘志广昨天岳文见过,另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想必就是街道的陈主任了,只见这人一脸严肃,也不看台下,径直在主席台上坐下。

    “陈主任我很熟,”黑八蛮不在乎,“我们住一栋楼。”

    呵,这下该轮到岳文几个惊奇了,他看看陈江平,这人个子中等,脸色很白,头发却一齐后退,露出光亮的前额。

    黑八得意地一笑,“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

    “靠,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杨勇掐了黑八一把,黑八嘿嘿窃笑起来。

    “同志们,都把手机调到振动上,下面开会。”刘志广满脸严肃,扫视着台下。

    上面开大会,下面开小会,宝宝的嘴也没闲着。

    “交城,人家是镇镇有金矿,咱们开发区就有几个街道有金矿,可是咱们街道南面落雁山上的几个村,村村都有金矿,有金矿是好事,可是现在让领导很头疼!”宝宝神秘地说道,其实,这也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岳文听刘志广讲过几句,心里有些印象,“是不是村里分成两派了?”

    宝宝看看岳文,嘴角一翘,笑道,“对!这些村以前都把金矿承包出去了,现在金价一个劲地猛涨,这些金矿都成了摇钱树了,村民靠着金矿要饭,自然不平衡,可是都还没到金鸡岭这一步,现在的金鸡岭,告状的、上访的、打架的、斗殴的,去年好不容易选出个村委来,又带头想收回金矿,现在成了街道的“三乱村”,谁包村谁头疼。”

    岳文抬头看看主席台上,刘志广讲了几句,却起身走下主席台,来到台下,任陈江平一个人在台上发挥。

    主任讲话,副书记主持,他应在台上听啊,还应装模作样地作笔记,主任讲完,他再总结夸奖几句,岳文碰碰宝宝的胳膊,“刘书记挺谦虚啊,跑到台下了?”

    宝宝呲笑道,“勺子哪能不碰锅沿?”却不再说下去。

    岳文也朝宝宝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看来他先前的判断无误,主任和副书记两人确实不对付。市场反应也不错,他的思路是弄几个主打产品,将来打响“平金”的品牌!

    “你们怎么不早说,”岳文笑道,“想薅我的羊毛,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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