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床笏 作者:八月薇妮

    分卷阅读240

    满床笏 作者: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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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些后悔让琉璃躲在里间了,叫她听见了岂不担忧?

    范垣试着问:“到底如何呢?”

    养谦抬头,目光相对的瞬间,眼底的恍惚之色才一闪消失,他道:“其实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我原先在南边的一个朋友上京来了。”

    “哦。”范垣应了声,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对方是个薄有声名的南方才子,家中又有资产,并无功名,也没有科考之意,这次上京为的是见识京城风光,会会旧友之类,按理说不至于节外生枝。

    但偏偏症结就出在这个人身上。

    养谦顿了顿,才又说道:“先前我请他家里吃饭,喝了几杯酒,他、他跟我说起一件事……”

    范垣问道:“不知是何事?”

    养谦呆呆地看着范垣,眼前出现的,是昨日在府里设宴的场景。

    因养谦人品才学皆好,在南边的时候也颇有几个志趣相投的知交朋友,当初养谦落难的时候,还有人为他奔走过……虽然并没有奏效,可到底验证了他所交的并不只是酒肉之徒。

    而此次上京的这位,姓顾名子产,正是养谦昔日最好的一位知己,在南边的名头是颇佳的,因是富家公子,又天生有才华,一副闲云野鹤的超逸性子,所以养谦很是钦慕。

    两人在京内重逢,欢喜不尽。

    之前本来在外头跟其他许多知交们一起吃过酒了,昨儿是养谦特在家里单请这顾子产。

    因没有别人,酒席上两人无话不谈,说些别后离情,以及地方风土趣闻之类,彼此甚是尽兴。

    酒过三巡,眼憨耳热之余,顾子产说道:“对了,养谦兄你有没有听说,你们温家先前出的一桩奇事?”

    “什么奇事?”

    顾子产不答,只是先问道:“我隐隐听闻,之前温家有人上京来,只是投亲未果之类?”

    “这倒是有的。”养谦说着,就把当初正赶上范垣有事,温家来人趁机落井下石,后来给小侯爷苏清晓给打了等等都说了一遍。

    顾子产听后大笑:“好的很,这位小侯爷的性子倒是很合我的脾气。”

    喝了一杯酒,顾子产才又说道:“我原先只听人沸沸扬扬地传言,说你在京内发迹,青云直上,所以很不把家乡同族的人放在眼里,人家上门探亲,还被你们绝情打了出去等等……我虽然不肯信你老兄是这样的人,可其他的人难免给蒙蔽了。所以我这次特亲来瞧瞧,果然是眼见为实不是?”说着大笑。

    温养谦苦笑道:“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明明是他们无情无义,反而这样颠倒黑白,山长水远的倒也没法子,就随他们嚼去吧,何况当初若不是家族里的人绝情,我们又何至于巴巴地跑到京城来投亲靠友的讨生活?唉,就当没他们那种亲戚也就罢了。”

    顾子产捏着酒杯点头,又道:“那你可记得,你们家族里那个温二太爷?”

    养谦道:“怎么不记得?当初因我父亲去的早,他那一房几次以势压人,我这位二爷爷也是够呛的了。”

    顾子产神秘一笑:“这位老太爷在我上京之前就已经身故了,你还没收到消息么?”

    “什么?”养谦吃了一惊:“死了?”

    这温二太爷虽然苛刻贪吝,阴险好色,但身体却偏硬朗的很,养谦诧异之余,想了想自己上京这么多年,如今连妹子都儿女双全了,那老东西早该死了……也不可惜。

    顾子产见养谦诧异,越发笑道:“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养谦本以为那老家伙是年岁到了,见顾子产这样问,就知道有蹊跷,因试探问道:“难道是病?”

    顾子产笑出声道:“你可猜着了,可不正是病?还是格外古怪玄虚的病呢。”

    养谦忙问详细。

    正如养谦所知,温二太爷一向身子骨硬朗,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太爷年前还新纳了一个十五岁的丫头为妾呢,可见这老东西的性情。

    但就在五个月前,二太爷好端端的突然中了邪似的,人事不省,请了大夫来调治,终于睁开眼,但人却已经不能正常,且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胡乱嚷些什么,只是隐隐听来,竟像是有鬼神向着他索命,他正骇然恐惧地百般求饶。

    养谦听顾子产说到这里,便道:“这不稀奇,虽是我们族里的二太爷,但平日里他的亏心缺德事情做了不少。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且慢,”顾子产微笑道:“我还没说道最要紧的地方呢。”

    养谦疑惑:“何解?”

    “这二太爷被魇魔住了的时候,叫了许多胡话,其中有一些,却是跟你们这一房有关。”

    养谦微惊:“跟我们有关?到底是怎么样,你且快说。”

    顾子产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听伺候这二太爷身边的人亲口说的,故而千真万确,说是老太爷在咽气儿的那几天,反反复复地叫‘纯丫头向我索命来了’。”

    养谦听见“纯丫头”三个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顾子产道:“就是这句‘纯丫头向我索命来了’,且说话的时候,仿佛就能看见什么在他跟前儿,而别人都看不到一样。可奇怪的是,纯妹妹不是好端端地嫁给了首辅大人么?怎么又跟那老家伙索命?好好的……又向那老家伙索什么命?”

    养谦同他对视了半晌,仿佛喝下去的酒都结了冰,堵在了他的喉咙口里。

    顾子产是个聪明人,见养谦脸色发白,便笑道:“兴许是这位二太爷生平做的亏心事太多,临死之前就混淆糊涂了,且他在病榻上折磨了足足两个月才死,弄得整个温家都鸡犬不宁,他自己也整个都不成人形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亦是有的。罢了,不说了。”

    当即不再说此事,只有谈些逸闻趣事等等而已。

    ***

    范府书房中,养谦说罢,范垣沉默。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听见蝉声从半开的窗扇底下透进来,一阵阵,显得格外高亢刺耳。

    半晌,养谦才黯黯然说道:“从昨儿到今日,我始终在想这件事,可总是、总是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养谦虽然想不通,且顾子产也给了似乎合理的解释,但养谦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他知道范垣是个一等机敏聪明的人,思来想去,索性来找他询问。

    见范垣不言语,养谦心中竟有些忐忑:“到底是那老东西临死糊涂的话,还是……还是……”

    其实让养谦放不下的,正是这“还是”之下他不敢说的话。

    养谦当然知道温二太爷的为人,最是可鄙没廉耻的,所以在顾子产说他死了,养谦也不以为意。但那老东西为何要提起温纯?

    最合理的解释是,这老东西也对温纯做了不可饶恕的恶事。

    但这正是养谦不敢承认,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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