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香 作者:九月轻歌

    分卷阅读171

    撷香 作者: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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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法子,走得不大好看的话,杨家旁支会不会受连累,真就不好说。”

    “哦……”怡君终于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听到中途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心里又急着要个准信儿,定是恼了。我就记得,睡着前稀里糊涂地抱怨你一句……说的是什么却忘了。”

    程询轻轻地笑起来,“你说,还没到正月十五呢,就开始跟人打哑谜,忒招人烦了。把我说的懵住了一会儿,再跟你说话,你就不吭声了。也是奇了,以往临睡前,你说话都是含糊不清,那回倒是说得一清二楚。过了一阵子,我进去看你,你睡着了,气呼呼的样子。”

    “真的啊?”怡君头一回被自己弄得哭笑不得了,“这可真是……用修衡的话说,就是太难为情了。”

    程询笑意更浓,“后来你倒是没再提杨汀州的事儿,我只当你是懒得问我了。”

    “哪儿啊。醒了斟酌一番你说的那些——虽然没听全吧,但也得承认,就是谁都说不准的事儿,问谁就是难为谁。”怡君如实道,“以前,杨汀州不是帮过我和姐姐的忙么?是为这个,想到他若是被牵连,很是不落忍,为此才说起的。”

    “明白。”程询道,“这几天,我留心了一下杨汀州和他双亲。那一家人,都是处事精明圆滑的主儿,各自交下了一些实心实意相待的朋友,就算有人落井下石,也一定会有人仗义执言。”他给了准话,“放心吧,没事。”

    怡君心里暖融融的。没想到,他会为这件事做功夫,明明,在他,这只是微末小事。

    .

    石长青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进到程府时,将至未时。

    虽然程府管事有言在先,程询要刻完印章之后才会来见他,他仍然没有想到,足足干坐了两个多时辰。

    他只能等,而且要心平气和地等。

    .

    酉时,程询带上两枚刻好的印章,离开静香园,到了正房的小书房,示意丫鬟通禀。

    丫鬟很快折回来,帮他打了帘子,“大少爷请。”

    程询走进室内,视线不自主地落到那张小小的书桌上。

    桌上放着修衡上次过来画的两幅画:展翅飞翔的大雁,立在斜斜伸出来的一根树枝上的小鸟。

    小鸟是上了色的,眼睛画得很好,仰着头,正在鸣叫。

    颇有神/韵了,但是——“修衡打好根基了么?太快了点儿吧?”他不自觉地问出口。

    “……”程清远狐疑地望了程询一眼。这时候过来,该说的是石长青的事,却怎么扯起了闲篇儿?“不会。我让他在家得空就画几笔。”他说。

    “把这茬儿忘了。”程询又问,“他喜欢工笔画?”

    “小孩子,不喜欢才奇怪。”程清远放下笔,不悦地凝望着他。

    程询转头望向父亲,笑了笑,“我就多余问这些。”

    程清远的神色像是在说:难为你还知道。

    程询闲闲地走到书案前,“石长青在信件末尾提及的那封信,确有其事?”

    程清远颔首,“是有那么一封信。”

    程询说:“他的来意,定是要您不惜一切代价,让杨阁老走出困境,甚至官复原职。”

    程清远再颔首,“不错。杨阁老对他有知遇之恩。”

    “那程家就让他报恩吧。”程询一笑,语气平和。

    “可以。”

    “没别的事儿了。”程询转身,溜达着往外走。

    程清远忍不住道:“不想知道那封信的细节么?”

    “言之凿凿能杀程家满门的信,不外乎是犯了忌讳。”程询回眸望去,一笑,“您不是能出这种过失的人。”

    “怎么说?”

    “如果有,早就告诉我了。”程询和声道,“那封信,其实是您针对杨阁老留的后手吧?”

    “……”程清远凝视着他,片刻后,竟笑了,“你是真把我和杨阁老都看透了。若不是呢?若真的大祸临头——”

    “世道的错,命定的劫。怪不得谁。”程询和声道,“死之前,我会发誓,下辈子颠覆这种世道,哪怕做枭雄佞臣。”

    这次,程清远是真笑了,“这世道不公不仁之处颇多,我承认,没少利用这些不公不仁。”

    “记住了。以后遇到合适的人,说不定会效法为之。”

    程清远颔首,“你去吧。”

    程询转到外院,走进光霁堂的书房,寻了两个相宜的小锦盒,把印章放进去,随后交给程福:“拿去给二少爷、三少爷。”

    程福称是,又笑着提醒:“大少爷,暖阁里还有位客人等着呢,您没忘吧?”

    “没。”程询笑了笑,“让程安过去一趟,把人请过来。”

    “好嘞。”

    等待期间,程询沏了一壶岩茶,打开一个放着打磨好的鸡血石、墨玉、羊脂玉的扁方匣子,看了一会儿,取出一块羊脂玉。接下来,想做个雕花或刻字的玉牌。

    这门雕篆的手艺,学会了,就不想放下了。腊月初,特地去看望过两位老师傅,顺道请教了几个问题。老师傅都是豁达的人,不怕有人偷师,只怕没人肯用心学这门流传了多少年的手艺,因而有问必答,并且顺带着教了他两手绝活儿。

    挺感动的。

    回来之后,他跟怡君提了提。

    怡君就说,既然又学到了一些精髓,手艺肯定更好,得闲就给娘做枚印章吧,她得闲习字作画的时候,我瞧见过几次,她的印章很旧了。愿不愿意换是一回事,你的心意是另一回事。

    他欣然说好。说来惭愧,他能想到的长久的孝敬,只是不辜负母亲的期许,让她母凭子贵。送给母亲的礼物,都是搜罗到的新奇又拿得出手的物件儿,平时却从没想过,送一件亲手做的物件儿。

    不会也罢了,会也没想过,就是哪根儿筋拧住了吧。

    怡君又提醒他,既然是送给长辈,就要守着不成文的规矩来,别用来历不明的玉石。又说,有的人神神叨叨的,总觉着说不出来历的玉石里头藏着妖怪,会坏他的运道。

    引得他笑了一阵子。后来,就是照她说的办的,好好儿选了一块来历清楚的和田玉,分外用心地给母亲做了一枚印章。

    腊月二十九上午,他把印章拿给母亲,说要过年了,怕您今年不给我压岁钱,提前贿赂贿赂您。

    母亲笑着斥他一句混小子,从小匣子里取出印章,拿在手里瞧着,面上是说不出的欢喜、欣慰,说得了这新的,才想起旧的印章年月太久了,该换了。

    他搂了搂母亲的肩,说往后这类手艺活儿就交给我了。

    母亲反过头来逗他,说我可得跟亲朋好好儿显摆一番,到时谁要想让你做印章,我就替你应下,一枚印章十两银子,玉石自己备好。

    他哈哈地笑,说行,好歹也是一门赚钱的营生。

    正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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