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花事 作者:玉胡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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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尿布,粉胖粉胖的,很是可爱讨喜。

    阳光打照在楚邹颀长的身躯上,也像晕开了一层光芒,小天佑微一错目,便被吸引了看过来。

    那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楚邹一眼就能找见陆梨和自己的影子。他的心弦便震颤,内疚与自责,无可弥补的亏欠,便只是僵硬地站着,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

    小天佑愣愣地盯着外头的陌生来客,那样的年轻俊逸,凤目中有怜爱,有深深眷恋,像爸爸。他就像是自来熟的,忽而扶着栏杆站起来,呜呜地伸出小手,想讨楚邹的抱。

    楚邹眼眶一涩,连忙几步进去,兜着他抱起来,问:“可会叫爹吗?”

    “嘛、嘛……”小天佑卯着小嘴巴,口水星子都噗出来了。楚邹忽而好笑,抓着他的小手在口中含了含,淡淡的奶香,要人的命了。他的嗓音便有些哽咽,龇牙道:“那丫头果真是天下第一孬坏,愣生生把我爷儿俩拆开,欠爷的收拾。”

    回去的路上,楚邹便拐去了公主所。

    尚服局送来了第一道工序的新娘喜服,叫陆梨试试尺寸合不合身。倘若是合身,便要交去绣工坊给绣娘们层层上花样。

    陆梨绾着垂鬟髻,简单地插一株宝蓝色的花簪,俏灵灵地站在铜镜前。眉不画自翠,唇不点自红,美目盼兮,千娇百媚。楚邹站在外头看着,陆梨侧着脸也不晓得有没有发现他。他瞧着她在里头兀自陶醉,明明满心里都是气郁,怎的精致嘴角却上扬了扬——

    世间最口是心非莫过于此女,不是说和自己犯恶心么,既恶心了做甚么又生下来添堵?

    第201章 『玖叁』上元春回(上)

    楚邹去抚辰院的那当口, 李嬷嬷恰巧出了院子, 楚邹就没让阿云说自己来过。

    他是怎样也没料到,陆梨会在悄不觉的情况下,给自己生下来这么个沉甸甸的小冤家。兜着小天佑在怀里,胳膊腿子短短的, 软乎乎的,他用手掌掂了掂脚丫子,小天佑就配合地晃一晃。

    像是很着迷爹爹,仰着漂亮的小脸蛋“咕嘟嘟”地和楚邹说话,楚邹把他放回床上, 他立刻便蠕着腿爬过来, 生怕他离开。等到楚邹走到后院门槛,就快要跨出去的那一刻, 忽然回头一看,就听见小天佑扶着木栅栏叫了一声“吧、吧!”

    鼓着小腮帮,口水星子又喷出来了, 叫了多少个“嘛、嘛”, 临走好费尽才蹦出这么一句,这是和那丫头有多黏糊呢。

    那一刻, 与陆梨少小长大的一幕幕便从楚邹的脑海里迅速掠过, 他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没娘的陆梨有多宝贝这个儿子。那种当爹的感觉,便叫他的心底似有些什么忽然间就变狠了。

    阿云不说,陆梨便蒙在鼓里, 并不知道被楚邹发现。因为不好往李嬷嬷那常跑,都是隔二隔三的去看一看。过个年她也十六了,与宋玉柔同龄,三公主楚湄也十四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宋家那头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满京城的都知道宋家那小子紧着三公主,小时候好几个世子惦记着楚湄的时候,宋玉柔是嘴上装作最不屑的那一个,但在背地里却又是送乌龟送小零嘴、又是死皮白赖地蹭到她跟前碍眼,等到哥几个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湄已经只搭理他一个了。

    听说从过年起就在家里装病,一会儿不思饮食,一会儿又说怕是神佛得召我去出家了,出家了倒好,头发一剃谁也甭惦记。这是明里暗里地逼着大人给自己去宫里说亲呢,他那心窝眼子弯弯绕绕,也就几个最亲的人能摸得透他。

    施淑妃是在大年初四那天去找的楚昂。除了楚昂刚进宫继位的那一年,淑妃因为熬不住太久的冷落主动喊了楚昂一次,这还是十六年后的头一回。乾清宫的汉白玉台基上,楚昂看见她一袭藕色褙子信步款款过来,是颇有些意外的,眼神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暖意。在正殿里坐了一会,初七那天楚昂就招宋岩夫妇进宫了,宋岩留在乾清宫里说话,楚妙带着仆从去了淑妃的永和宫。

    那天是个晴好天,两个同是三十好几的妇人,肤容保养的都甚得宜。坐在窗子边上,淑妃对楚妙说:“这是我们湄儿亲自晒的桂花,冬日里加些黑糖泡上,香味馥郁,醒脾暖胃,对女人气血尤其补益,你尝尝。”

    她这样特意褒奖着自己的女儿,显见得是有意结亲家了,但姿态端芳,言辞笑谈间却也是不亢不卑,为着爱女出嫁后不受婆家的轻待。

    宋家的名望在京中可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的,楚妙自个本来也就出自皇亲,因此并不巴结。只笑笑地接过茶碗,看了眼边上清俏白净的楚湄,也没说什么。

    但只这一瞥,却看到了陆梨腰带上的三角玉佩。她将将地愣一愣,后便揩起来,问陆梨是哪儿来的,说瞧着有些年头了。

    陆梨因为一直以为哥哥出生便已死去,平日戴着这玉佩并无多想,便随口答她:“是先头一个老宫人走的时候送的,不值当,就是一份情谊。”

    楚妙听了,目光闪烁地笑笑说:“倒也算精致。”

    出来的时候便和宋岩说了这件事,说两个的玉佩一模一样,瞧着像一块掰成的两枚,这个婚事恐怕不能答应,答应就是害了俩孩子。

    寻思着又道:“玉柔也不知是否晓得了,去年随圣驾西苑避暑时,有天从林子里回来便到处翻找。先前叫他戴着不爱听,后来倒是日日压在枕头底下枕着了,那孩子心思重,只怕知道了他也是闷着不会说。”

    当年孩子是在隆丰皇帝驾崩的夜里出世的,那会儿和尚喇嘛们都在乾清宫里唱经,便在宫外头的水里拾去了也情有可原。再一回想,宋玉柔与陆梨小时候在宫里可没少被人说相像,后来随着年岁的长大才渐渐不一样起来。一席话只听得宋岩魁梧的身躯一滞,这是他头一回听到的这个。

    当年他与那个娇敛的高丽贡女,确然是一场久旷的情迷,也可以说是他对她的情欲作祟,相遇也是心存预谋。但他万没想到朴玉儿会在身后给自己留下这一双骨肉,倘若所言是实,那便真是自己造下的孽了。

    只这结局宋岩是不愿细听的,无论是栽给隆丰帝,还是朴玉儿,他都不希望被宋玉柔知道。可以说这个男孩在楚妙的心里,是对当年那个早殇小儿的替代,宋玉柔也只能自以为是楚妙的儿子,和高丽那个女子没有丝毫关系。

    宋岩的眼前浮起陆梨颔首作揖的一幕,每回想起这个丫头在宫墙下扮着小太监长大,心底都略动恻隐。但他绝不会因为这个不该生下的存在,而牵涉到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

    宋岩便顿了步履道:“应该尚未知晓,否则不会纠结着三公主的亲事。早点把玉佩销毁了吧,这件事夫人日后也莫要再提。”说着就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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