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但很记仇 作者: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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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一团浆糊。

    “转过来,一百八十度就行…”他把手机放回抽屉,双手随意搭在办公桌边沿,看着她的背影。

    边忱忘记了自己的所有独立感受,努力跟上他的话语,强迫自己缓慢地转过去,一百八十度……

    左手长指轻敲桌面,张饮修的面上依然不带任何情绪,“睁开…你的双眼。”

    “……”边忱真的觉得自己分分钟会死在这里,死在他面前。

    当你热烈地追随着一个半是真实半是虚无的人,四年之久,唯一的交流方式只有文字。然后,有朝一日,你跟他突然相互以一种最鲜活不过的方式出现在彼此面前,你该如何反应?

    她的睫毛控制不住地不停颤抖,拇指指甲掐进食指指腹。

    一呼一吸都无比艰难,眼前的微光渐渐变强烈。

    她看见了他。

    边忱紧张到轻舔下唇、吞口水,但就是说不出话。

    尔后看着他唇线轻启,听着他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说说看,现在你还觉得我会是个秃顶吗?”

    妈耶……

    跪了跪了……

    要哭了哭了……

    她只想抱头就地而遁。

    “语言系统又当机了?”如果没记错,这句话是她经常在网络上说的。张饮修存心捉弄,“给你一分钟时间组织语言,逾时不候。”

    他说着,从办公椅站起身。

    以他的身高,办公桌正好跟他齐腰高。随便腾出空地,他坐在桌角处,一脚悬空,一脚垂在地上,皮鞋鞋尖轻触地面。

    “失策,今天应该穿一双偏少年风格的运动鞋…”

    他把双手松松插在身侧的裤兜里,侧对着边忱,像在自言自语,还带了点笑意,下一句话顿时把她的思维搅混——

    “不然就能让你感受一下《不夜城》里在荷兰酒吧看天气预报的少年了,对吗?”

    他这个姿势,的确跟书里描述的出场姿势一模一样,连带他的轮廓剪影和气质,都跟她想象的张饮修别无二样。

    边忱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或者是实现了她多年的愿望——穿越了时空,直接穿到了他的荷兰时光?

    她一脸懵的表情让张饮修觉得好玩,顺口提醒道:“大概还有十五秒。”

    “……”边忱手足无措,大声地清了清嗓子,“那个……”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没有下文。

    张饮修侧过脸庞,瞧着她问:“哪个?”

    “那个,就是……”她用力绞着自己的手指,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就是,你不、不秃顶来着。”

    他笑,眉梢轻轻往上挑。

    “我,我……”边忱想说什么来着?

    反正就是,那什么,妈耶,为啥会鼻腔一热……?

    等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人中时,鲜红的血已经流出来了。她盯着自己手上摸到的血,使劲眨了几下眼。

    靠。张饮修没想到此人还有这一招。

    从办公桌上站起身,他去室内休息区拿了盒纸巾回来,扶住面前突然冒鼻血的人,“仰头。”

    边忱傻愣愣地照做,站在原地仰起脖子,瞥下眼,只看得见他乌黑漂亮的头顶。

    细腻的纸巾面料贴在她的人中区域,她听见他说:“手摁一下。”

    “嗯?”边忱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只感觉到手掌被他握住,牵着往上拉。

    “自己摁着。”张饮修放开她的手,抽出一把纸巾帮她擦干衣服上的血滴。

    边忱耳根发热,手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本该是冰凉的,因为他的手指很凉;

    但其实她的实际感受却是一片炽热,像有一小撮火苗在她手上燃烧一样。

    “别低头。”他强调了一句。

    边忱小声应着,乖巧到僵硬。

    张饮修发现一件很让他懊恼的事——在这间办公室内,他找不出任何一块手帕——这特么可真有失绅士风度。

    “看你也挺瘦,流起鼻血来怎么如此大方?”他试图通过开玩笑转移自己的懊恼。

    “我……我也不知道,”边忱动了动唇,捂着人中的原因,说话声音有点模糊,“它自己跑出来的……”

    她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也很模糊,像在他喉间性感地滚动着,却始终没有清晰地回荡在空气中。

    边忱感觉自己又要流出一通鼻血来了——因为他这种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真要命啊。

    有没有人来解救她一下?

    还有就是,脖子好酸呀。

    “张,张……饮修……”边忱鼓着勇气喊出他的笔名。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真的……”她轻咽口水,也不管有没有被他看见喉咙处的动静,接着问道,“你真的是……那个‘张饮修’吗?我的那个信仰张。”

    这句话一问出来,边忱又听见了他那种撩人的笑声。

    尔后只觉得耳边有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是他靠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句:“不,我不是张饮修。是你在做梦。”

    “……那怎么办?做梦我竟然,做到流鼻血……好丢脸啊。”

    妈个叽!因为他的靠近,边忱明显地感到自己的鼻腔又热了起来,更多的血往外涌,浸湿了她手上的纸巾。

    故意的吧?连个缓冲时间都不给她。

    “你的血不要钱的?”张饮修没再笑她了,也不再故意逗她。语气平常,一平常下来就带了认真。

    他抽光了纸巾盒里的纸巾,全捂在她鼻子下的人中区。

    “别流了,再流下去,这里就成凶案现场了。”

    边忱又尴尬又苦恼,并且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转着眼珠望天花板,“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不听话跑出来的。”

    “噢,这么说还得怪你的鼻血?”

    第四声的‘噢’,不经意又充满嘲讽,完全就是边忱平时脑补的张式‘oh’。真的听到真人说出来时,她差点热泪盈眶了。

    “……”边忱咬了咬下唇,舌尖无意间融化了自己唇上的血迹。

    在她发愣的空档,张饮修引导着她去办公室内的洗手间,“等血不再流时,自己清洗一下。”

    边忱仰着头答应,走进去,听见身后的洗手间门被他顺手关上了。

    外界的所有声音瞬间被隔离,封闭的空间里彻底只剩下她“砰砰砰”不可抑制的心跳声。

    扶住洗手台,边忱长长呼出一口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得不正常,连耳根也像红色杜鹃花。

    妈耶,真人,完了。

    嗷,门外的人就是她的张饮修,真的不是做梦吗!

    她在不算宽敞的洗手间内仰着脖子走来走去,双腿还是发软的,手指也在颤抖,各种给自己做心理修复。

    4

    大厦下的广场里有很多品牌服装店,翻了几页招商广告书,张饮修从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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