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欢 作者: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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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视功名如尘土,虚耗数载光阴,实为生平憾事,惟愿重返仕途, 大展宏图。

    花再美,只可采摘一次;人再娇, 亦有憔悴之时。

    贵人抱恙,宽心为上,恕难回京探望。

    ——青山遥拜

    皇帝来来回回看了两遍,额上青筋直跳。

    青山是谁的别号?

    花再美,只可采摘一次;人再娇,亦有迟暮之时。——这两句, 是□□裸地告诉德妃:你已经被他人染指、人老珠黄,我不稀罕了。

    何等的猖狂!

    胸中燃烧的怒火,让皇帝想把这个十恶不赦的混帐东西碎尸万段。

    可恨的是,他不知道这狂徒是谁。

    德妃的死,不需想也知道,与这封信有关,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晓——是因为男人绝情的言语、病痛缠身容颜不再的沮丧自尽,还是另有隐情?

    心念急转间,他意识到了安平在自己身侧,又听到有人意欲上前的脚步声。

    皇帝回眸看向在场众人,语气沉冷:“退下!”瞥过安平,又加一句,“除了安平,都退下!”

    皇后、贵妃等人心知他情绪暴躁之至,俱是低声称是,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安平今日反应迟钝,可是不论如何迟钝,到此刻也已看完并消化了信上的内容。

    随之而来的,是更为困惑、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写信的人不在京城已久,如今已经放下了年轻时候的情意,想重返仕途,大展拳脚。

    而且,他嫌弃母亲是已嫁之人,料定母亲姿色不复当初。

    可母亲钟情的不是平南王么?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平南王可从来没给自己取过别号。

    难道母亲对平南王的记恨,只是源于他不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损了她的颜面?

    安平转头望向德妃。

    母亲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旧事?

    母亲是为写信的男子自尽的么?

    是啊,男子所说的何尝不是事实。母亲已经委身于皇帝,儿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光景,一把年纪了,谁还会执着于昔年的情意。

    执着又如何,还能私奔不成?那不是寻死么?

    或者母亲希望青山像周国公一样被自己利用?可天下有几个那样的疯子、傻子。

    如果母亲没有缠绵病榻,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报复这男子吧?她最受不了别人轻视她。

    而现在,没可能了。德妃娘娘只是个再也下不了地的瘫子,儿女都觉得她不可理喻,不会帮她打压谁。

    ——是这样吧?为着这些,自尽了。

    安平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自尽了,给梁湛和她留下了这般难堪的局面。

    母亲居然连儿女都记恨,到死都要他们因她不得安生。

    心狠至此,又何必生儿育女?只是为了稳固地位才生下他们兄妹的么?

    又或许,母亲根本没考虑到儿女,死之前钻了牛角尖,顾不上他们了。

    不论是怎样的原由,这局面都实在是荒谬,甚至可笑。

    真的可笑。

    母亲的一生,她这十几年的光景,都太可笑。

    这样想着,她真的笑了起来,伴着低低的笑声,泪珠簌簌滚落。

    她已将要崩溃。

    皇帝一直在一旁看着她。

    他已下定决心要把那狂徒找出来,不论多久都要找到,把那厮千刀万剐。

    德妃心中另有意中人,便是对皇帝的不忠。他把她鞭尸的心都有了。

    有那么一刻,他迁怒到了梁湛和安平头上。

    然而看到女儿又哭又笑的崩溃样子,他的迁怒慢慢化成了怜悯、疼惜。

    女儿何过之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安平。”皇帝唤她。

    安平慢慢地转过头,望着他,随后跪了下去,泪眼婆娑地对他摇着头,张口欲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皇帝叹息一声,把那封信叠起来,转到安平跟前,温声道:“你没看过这封信,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任何人问起,都要这么说。”

    安平嘴角翕翕,眼神茫然。

    “记住没有?”皇帝把信件收入袖中,双手扶她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你母妃只是自戕——我只追究她这个过错。别的,都与你无关。”

    “父皇……”安平艰难地唤出这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皇帝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不哭。别怕,日后还有父皇照顾你。”

    ·

    代安走进梁澈书房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梁澈见她精气神虽好,脸色却有些苍白,不免心疼,“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合眼?”

    “是啊。”代安自顾自坐到醉翁椅上。

    梁澈吩咐下人:“备一盅冰糖燕窝、一碗鱼片粥。”继而摆手,“都下去吧。”

    身形随着座椅微微摇晃间,代安低声道,“德妃死了。”

    梁澈给她倒茶的手停了停,笑,“胡扯。我都还没得到消息。”母妃虽然不掺合是非,但宫里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会让人告诉他。

    代安瞥他一眼,“真的,等会儿就有人来报信。”

    “你怎么知道的?”梁澈把茶放到她一侧的矮几上,随后拉过一把椅子落座,“等等……你昨晚去了宫里,是不是恰好听说见过什么事?”

    “嗯。”代安道,“那名宫女叫小凡。我以前也是大意了,没问过她在谁宫里当差,也是不敢,人家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小老百姓,问多了反倒招人膈应。”

    梁澈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他和梁湛不对付,她呢,阴长阳错地去给梁湛母妃的宫女变卖首饰……

    “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德妃宫里的人,打死也不会理她。”代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昨晚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她到了德妃宫里,她刚要给我拿首饰,德妃唤她去服侍。她就让我等着,这一等就是很久。”

    “……”梁澈揉了揉她的脸,“看起来像只小狐狸,其实笨得出奇。那种地方,你怎么能久留呢?”神色虽然放松,心里却是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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