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川的脸上也挂着一抹冷笑,他摇了摇头,并没有急着回答妙龄少女的问题,而是从那一叠钞票中抽出了五千块钱,数了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这五千块,是我刚才替张大爷垫付的医疗费用。我若是不相信或怕我拿的多了,可以去医院的收费处查账,我想那里应该是留有账目的。”
    妙龄少女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周晓川这样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这剩下的四万五千块钱嘛……”周晓川两步走到了妙龄少女的跟前,一把拉过了她那只白皙娇嫩的柔夷,不待她做出反应,就将剩下的这厚厚一叠钞票,硬塞回了她的手里:“都还给你。”
    妙龄少女愣了半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这一叠钞票,随后又抬起头来盯着周晓川,秀眉紧锁的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钱少?那好,你就开个价吧。”
    “你错了。”周晓川冷笑了起来,抬起右手食指摇了摇:“虽然哥的确是没什么钱,但是这笔钱,哥是不会要的!”
    妙龄少女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了。
    显然,她是对周晓川那一口一个的‘哥’自称,很有些不满。
    不过,她的城府倒也颇深,并没有因此而发火,只是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不要钱?那你要什么?”
    打量了一番周晓川的模样及穿着打扮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一脸鄙夷的冷笑:“瞧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的穷学生吧?这么说来,你不要钱,那就是想要一份体面的工作了?哼,你还真是有些狡猾呢。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好事……也罢,瞧在你救了我爷爷的份上,我就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好了……”
    “你又错了。”周晓川摇了摇头:“我既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要你的工作。虽然我现在这份工作赚的钱不算多,但是却做的很开心,我可不想跑到你那儿去受气遭罪呢。”
    妙龄少女眉头微蹙,一脸的不耐烦:“那你想要什么?直说罢,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瞎耽误。”
    “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周晓川说道:“本来吧,我是只有一个要求的。但是在瞧了你的这番态度后,我就又多了一个要求……”
    妙龄少女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要求,甭扯这些废话!”
    周晓川这会儿也瞧出来了,这个妙龄少女多半是从小就很得家人的宠爱,没有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所以才养成了这么一个颇有点儿刁蛮任性的脾气。用句当下流行的话来说,这丫头就是有公主病!
    周晓川这个人的脾气,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别人对他好,那么他就会对别人更好;可如果有人惹恼了他,那他也是绝对不会和对方客气的。
    此刻的周晓川,也懒得跟这个妙龄少女客气了,直说道:“我的这两个要求都很简单:一、给我说声‘谢谢’,我救了你爷爷,想来也当得起你一个‘谢’字。二、就你刚才的那番态度与言辞,向我道歉。”
    “你说什么?”妙龄少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让我向你道谢并道歉?你疯了吗?这样吧,我给你十万块,你拿着赶紧滚蛋,永远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哼,就你这副模样,辛苦工作十年也不见得能够攒够十万块钱吧。”
    “我是不是能够将你的这句话给理解成,在你的眼里,你爷爷的那条命,也就只值十万块钱呢?”周晓川的这番话说的有些狠了,妙龄少女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极度难看了起来,额头两侧暴起的那一根根青筋,无疑是在昭示着她此刻正处在愤怒的情绪中,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走。
    不过,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周晓川也不会再跟她客气什么了,也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便霹雳啪啦的说道:“没错,和你相比,我的确是穷人一枚,的确是没什么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没有了道义,我就是冲着钱才去救你爷爷的。实话给你说罢,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让你就此事向我道谢,因为我和张大爷是邻居,在我们山里面,这邻里之间相互帮衬本就是应该的,有句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只不过,你刚才做的那些事、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在侮辱我的尊严和人格!没错,我是穷,是没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没有了尊严和人格,就低了你一等……”
    周晓川的这一番话,说的妙龄少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想要开口反驳,却是被周晓川那疾风骤雨般的话给硬堵了回去,让她十分的难受和不适。
    直到周晓川一口气将这番话给说完,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妙龄少女这才等来了开口说话的机会,语气冰冷的问了一声:“你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周晓川回答道,这一番发泄,让他畅快了不少。
    “说完了就走吧。”在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妙龄少女也不再理会周晓川,竟然是转身就走:“如果想要钱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想要让我给你道谢、道歉,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晓川不由的一愣,他还真是没有想到,妙龄少女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站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喝止了妙龄少女。
    说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周晓川,而是在护士的搀扶下,颤悠悠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的、一脸虚弱与疲态的张大爷。
    见到张大爷,妙龄少女脸上的寒冰顿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关怀与担忧。她快步的迎向张大爷,三分埋怨七分关切的说道:“爷爷,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了,你刚刚才度过危险期,得卧床休息……”
    张大爷并没有理会妙龄少女的关怀,反而还说出了一句让她目瞪口呆的话来:“艾葭,向小周道谢、道歉。”
    “爷爷,你……你说什么?”这位名叫张艾葭的妙龄少女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她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又怎么会听见这样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来呢?从小到大,爷爷对她可都是疼爱有加,甭说是骂她教训她,甚至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而且,无论她犯下了什么过错,爷爷都会像保护伞一般的站在她旁边,替她遮风挡雨,哪里会像今天这样,用这种严肃到命令的语气,让她向眼前这个可恶的、没按什么好心的家伙道谢、道歉呢?要知道,自从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后,她可就再也没有向谁说过一声‘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了。
    “怎么,我说的话,你难道还听不懂吗?”张大爷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虽然还很虚弱,可是那股子威风与气势却是半点未减。“我让你向小周道谢、道歉!”
    虽然瞧出了爷爷这会儿有些生气,可张艾葭还是壮起了胆子问道:“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凭人家救了你爷爷的这条老命!”张大爷冷笑着说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在病房里面听的是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我现在没力气,还真想要抽你一巴掌呢。虽然说,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对你的确是伤害很大,但你也不能够戴着有色眼镜,不分好歹的将身边所有人都给划分到‘不安好心’的黑名单里去吧?哎,说起来,也是怪我这些年太过宠你,方才会让你养成现在这种令人生厌的脾性来……”
    张艾葭犹自不服,想要辩驳几句:“爷爷……”
    张大爷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你也别再说什么了,赶紧向小周道谢、道歉!”
    张艾葭倍感委屈,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我……”
    张大爷将脸一板,不满的说道:“没什么好可是的,让你向小周道谢、道歉,你就赶紧的向小周道谢、道歉。怎么,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吗?”
    虽然是满心的委屈与不满,但张艾葭还是不敢违背自己爷爷的命令,只能是咬紧了牙关怒视着周晓川,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牙缝里面给憋出了五个字来:“谢谢,对不起。”
    周晓川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一旁的张大爷就又皱着眉头训斥了起来:“瞧瞧你这态度,像是在给人道谢、道歉吗?我怎么瞧着,你这像是在威胁别人呢?给我摆端正你的态度,重新向小周道谢、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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