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郎 作者:凤鸣九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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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里,一直到了正午,吊唁的街坊友人亲戚,才断了趟。燕子丹哪有心绪吃东西,乘燕云林不注意,溜了出去,走到前面灵堂外面徘徊。恰好梅九儿从灵堂出来,燕子丹认识她,叫住她:“嫂子,请你叫出天然来,我有话跟她说。”

    梅九儿走过来:“才分开一会儿,就有话找她说了?”她本想笑谑一番燕子丹,忽然想起这是灵堂,就敛了笑,端庄起脸子,“妹夫的话要是能传带的,不防告诉我,要是私语体己的,就在这儿稍等,我叫她出来会你。”

    燕子丹哪挡得住梅九儿话头,红着脸说:“嫂子叫她出来吧。”

    一会儿,水天然从灵堂里出来,两人走到僻静处说话。水天然先问燕子丹:“你吃过饭没有?”

    燕云林有点忧郁:“我吃了一点,一会儿爸爸就要回去了,大概也不会让我留下,你有什么打算?”

    水天然就知道燕子丹是来问这个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主意,但又不能不安慰燕子丹:“看情形,爷爷出殡前,我是回不去了,等过了丧事,我一定回去。你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添乱子,对你我都不好。”

    燕子丹眼神郁郁地看着水天然,显然对她这话心有疑虑。水天然拉起燕子丹的手捏一下:“放心,到哪儿我都是你的人。”

    水润壤立等急用一口好寿棺,水小泉不敢怠慢,立即着手去办,他早听说平府城的陈记寿材铺里,有稀罕的金丝楠木料,直接就奔陈记寿材铺去了。

    棺材也叫寿棺、寿材、老房、四块半、寿方,一般内腔七尺长,一尺五寸至二尺甚或二尺以上宽,整副棺材长约八尺许,耗料近半个立方。合棺材是个费力花时间的活儿,寿材匠合棺,最常见的合法是将宽二尺以上的原木,一分为二做棺材两侧墙或上下底盖,这样合出的棺材极厚重。也有廉价的薄板棺材,俗称狗碰子,意指这种穷人用的棺材,野狗一碰就散架了,别说千百年不腐了,连专刨剜死人吃的野狗都挡不住。做棺材的上等木料是楠木、香杉、桦木、柏木、木宪,其中金丝楠木最为珍贵,因它树干粗长通直,能千年不腐不蛀,是做棺材的极品材料。

    平府城内最有名气的寿材铺,是陈记寿材铺,老板陈天命是铺子的第四代传人了。铺子开在平府城西关,前面五间是门脸儿,门口挂着老大一块木刻广告牌:自置四川建昌荫陈金丝楠木椁套福建香杉江西饶州各省花板一概俱全。铺子里陈列着各种型材的寿棺,北方的寿棺大多平头直身棱角分明,南方的寿棺则造型圆润弧度多直面少。这一长排的寿棺,再加上老板陈天命使劲绷着从不跟顾客笑谈沉郁惯了的脸子,使整个陈记寿材铺里从早到晚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凉意。五间门脸儿的后面是桅厂,其实也就是棺材加工厂。那年头,开棺材铺的老板出外办事,多不说自己是开棺材铺的,只说是办桅厂的,因为船上的桅杆多是杉木制造的,而棺材也多是杉木料的,这绕来绕去的,桅厂竟成了棺材厂的代名词。

    水小泉带着副官直奔陈记寿材铺,七十多岁的陈天命谨慎地把铺子里的几口上等寿棺一一指给佩戴着少将军衔的水小泉。水小泉不满意那几口看起来也算奢华的寿棺,指指门口的广告牌子,向白须拖胸的陈天命说:“我是冲着你那广告牌子来的,上面写着有阴沉金丝楠木,我就要一副金丝楠木寿棺,不是阴沉木的也好。”

    陈天命摇头:“我这是老字号,那牌子是清朝中期挂上去的,那时或许能弄到大块料的阴沉木。金丝楠木其实在明朝晚期已极稀少了,阴沉木更是原木在地下埋藏三千年以上的珍罕材料,俗语‘黄金满箱,不如乌木一方’,这乌木说的就是不腐不朽的阴沉木,这年头,别说阴沉木极其罕见,就是金丝楠木,也难觅踪影了,一口金丝楠木寿材,在清中早期至少值一千两银子。”

    水小泉打断他的话:“价钱随你要,难道我们水家还付不起一副棺材钱?但我要的是真正的金丝楠木,材料决不能弄虚作假。”

    陈天命再次摇头:“将军,那是先人挂上去的牌子,目今铺子里的好木材只有香杉、木宪、桦、柏,实在没有欲售的金丝楠木。”

    水小泉望望门脸儿后面的桅厂,信步走过去。桅厂里到处是木材,在原木,有解开的大板,十多个寿材匠在里面忙活着,刨面的、拉锯的、扯墨斗弹线的,看起来生意蛮不错。水小泉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中意的木材,就向跟在身后的陈天命说:“我别家看看,你也帮我想想办法,看哪儿能弄到金丝楠木。我叔叔说了,有贡献金丝楠木的,奖赏,如果刻意隐瞒,到时别说不看脸面。”

    水小泉走后,陈天命呆呆地看两个儿子陈老大陈老二,光着肌腱凸起的膀子合棺材,他们在连板,手中粗长的撞杆砸得板材咣咣大响。陈天命呆看了一会儿,弯腰从脚边扶起一把头号的大锯,用手指试了试锯齿的利钝,又找来一把锉,眯着眼坐在桅厂里,一下一下仔细地锉那排亮森森的狼牙大锯齿。陈天命把那大锯整整锉了一个下午,直到每个锯齿都放出无坚不摧的锐光,才停下来。陈老大陈老二早就在旁边候着父亲的吩咐了,陈天命郁沉着脸,语气决绝地说:“是祸躲不过,只有抢先了,今晚解板!”

    那夜,桅厂库房里大锯解木板的声音整整响了一夜。陈家为客户赶做寿材,常会整夜做工,没人会觉得奇怪。陈老大陈老二,两个精壮的汉子,一整夜也就解出四块大板两方横头。

    第二天,天阴沉沉地下起了小雨,在这个雨天,平府城内的水家,最要紧的事是给还覆盖在床板上的水保田,找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陈记寿材铺后面的桅厂雨棚下,陈天命在一一捡视着近二十把不同用途的刨子,逐一磨锐刨铁,再端端正正备进刨堂里。一阵皮鞋踩踏过来,陈天命不抬头就知道谁来了。

    水小泉冷冷地说:“陈老板,我可听人说你这儿是有好寿材的。”

    陈天命放下手中的弯刨,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地说:“将军昨天不是看过那些斜货材料了吗?”

    水小泉依然冷冷地说:“昨天我只是看了你明面上摆放的那些,库房里没准就有我想要的好东西,陈老板何不打开库房让我进去看看?”

    陈天命慢慢走近库房,从腰间摸索出一把单齿铜钥匙,打开库房门上那把长口形的铜锁。

    库房里尽是些解开的上等木板,为防走形,被一层层地镇压着。水小泉仔细地看着那些木板,当他走到四块镇压着的木板前时,忽然嗅了嗅鼻子,停下,辨别气味地又嗅嗅,问身边的陈天命:“这散发出阵阵幽香气味像樟木又非樟木似柏木又非柏木的,是什么料?”

    陈天命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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