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奥爱憎录 作者:川崎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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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给飞鹰食用。白鹤腹内再抹上赤穗盐,用丝线细细缝合,由专门的使者送往京都——那是将军献给天皇的礼物,元日时天皇御所会用鹤肉烹制白鹤汤,是少见的珍稀吃食。

    将军家治去年年末第一次参加捕鹤式,据说捕到的白鹤特别肥大。使者快马加鞭送到京都,献给天皇陛下。据说天皇看了看白鹤,不但神情欢悦,还破例赏了使者大判金一枚。眼前这男子亲手放鹰捕鹤,再亲眼看着白鹤被开膛破肚……想到这里,广桥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眯眼往往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阳光洒在脸上身上,她心里却涌起一阵阵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上晋江,看见字数不断增多,收藏纹丝不动,顿时悲悲切切,双手颤抖,连更新的力气都没了(泪)。

    今日鼓起勇气点开晋江,发现收藏虽然只是微动,但评论涨了好几条,不禁又有了力量——感谢一直关注这个故事的朋友们~

    据说如今晋江流行苏爽文,这个故事算不上苏,也不算爽……所以,能一直陪着我的朋友们都是真·知心爱人~感谢~

    第22章 坦白

    将军家治站在前方发呆,似乎早忘了广桥。他是高个儿男子,头发挽成大银杏髻,满满系了十多根白元结。因在大奥里,正装礼装一律不用,是最寻常不过的装束。葵纹黑缩缅小袖,外罩挺括的茶色肩衣,领口微露涩茶内衬,腰里结着萌葱博多带。博多带略宽,越发显得身材潇洒。广桥从没注意过他的穿着,隐约听说他喜欢茶色,看样子此言不虚。

    初见时家治只是少年,虽然一脸严肃,但年岁摆在那,她从来当他是半大孩子。当时她也只十五岁,却自认比他成熟许多。他生长在千代田城,自小锦衣玉食,从没缺过什么;她是穷公卿的女儿,总吃银钱的苦,又是侧室所生,身份有些尴尬。人间辛酸,她从小尝过不少。

    “今日只是九月初,不知怎么,却觉得中秋是许久前了。”将军家治突然开了口,语声闷闷的。

    广桥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声应了句。

    “中秋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将军家治顿了一顿,像说不下去了。

    “都是广桥照顾不周。”广桥嗓子哽住了,只能深深低下头。

    将军家治猛地转头看她,煞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像戴了张面具。

    “请将军大人降罪。广桥是直属御台所的御年寄,御台所御体违和,都是广桥的罪过。”广桥伏地请罪,因为横下了一条心,嗓音还算稳定。

    “那日御台所被送进产室,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着。医师、女中、产婆……无数的人在走廊来来去去,我独自呆在房里,活像坐在旷野里,举目四望都是一望无际的蔓草,全没有人烟。”将军家治抬头看天,又沉浸在回忆里。

    池边铺着细细的玉砂利,广桥伏在地下,细碎的石子直嵌进手掌。她咬住唇,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那日的事情太巧。我命田沼意次去查,暗暗发誓,所有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活。可田沼说并无异状,只是有芋虫——我顿时茫然起来,一腔恨意没着没落。我总不能像常宪院(德川纲吉)一样,把芋虫也处罚了……”

    常宪院?广桥旋即明白了:五代将军纲吉无子,颁下系列生灵怜悯令,禁止杀戮鸡犬等动物,连麻雀等野生禽类也不例外。一日,纲吉在千代田城中散步,头上落了一滴乌鸦粪便。纲吉大怒,令护卫捕捉,护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肇事的乌鸦捉了来。可纲吉禁止杀生,自己也不能违背命令,只好让护卫把乌鸦装进竹笼,一路送往新岛流放。到了新岛,护卫按“岛流”的规定打开竹笼,乌鸦乍得自由,立刻振翅往江户方向飞去,护卫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纵然是权倾天下的将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先起来。”将军家治淡淡地说。广桥暗地松了口气,压在玉砂利上,手掌、膝盖痛得快麻木了。

    将军家治轻声说:“御台所去拔大野芋,我刹那间起了不祥的预感——当时阻止她就好了。可惜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空洞又呆板,像人在梦游时说的。

    “将军大人……”广桥忍不住开口。

    一只乌鸦落在池边,展开翅膀呱呱叫了两声。将军家治摇了摇头,有些厌烦似的。

    “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御台所的身体能好起来。”

    广桥也有些凄然。御台所本算不上强健,如今实在是雪上加霜。

    “广桥……”将军家治漫不经心地唤了她一声,她赶紧答应了。

    “我虽是武家将军,身上流着公家的血。”

    广桥有些纳闷: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为何一本正经地说给她听?

    “可能是这个缘故,我对公家总觉得亲近。记得十二年前我还是世子,在滨御殿看见御台所,还有你,举止气派都颇为不同。”

    广桥有些尴尬,把她和御台所并列,她可受不起。

    “广桥当时无礼了,没去滨御殿大门迎接,衣冠也不整齐。将军大人慈悲,广桥深感恩德。”不知说什么,只好熟极而流地说着套话。

    “我记得清楚。广桥……披着露草色外衫,挽着简单的髻;御台所坐在后面,小小的脸,衣衫似乎是薄红梅色,和樱花融为一体。”将军家治嘴角带了微笑,目光恋恋的,似乎又看到了当时的画面。

    “广桥第一次见将军,便觉得和御台所是一对璧人。”

    “那时还小,御台所也才十一岁。时间过得太快,转眼过去十二年了。”

    广桥也有些感慨:当时她十五岁,如今已是二十七岁的“老女”了。一个不留神,岁月像大河一样,从眼前汤汤地流走,什么都没留下。不,也有留下的,除了脸上的细纹和内心的寂寥,还有太阳穴上的伤疤。

    “我母亲也是公卿家的女儿,旧姓梅溪,和广桥家有些远亲。”将军家治眯起眼望天,身后银杏树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枝条随风摇动,一明一暗间,他脸上似有千种表情变幻。

    广桥心念急转,将军家治为何忽然说这个?说是远亲,其实远得紧了,近两代没多少来往。

    “也曾听父亲说起过。是有名的才女,吟得好和歌。”广桥字斟句酌地说。

    将军家治笑了笑,她觉得那笑有些冷酷,也许只是错觉。

    “惇信院……只喜欢将棋,不喜欢和歌。”

    惇信院是过世的九代将军家重,将军家治的父亲。

    “母亲原要回京都,可父亲要收她做侧室,她再回不去了,最后葬在增上寺。也许魂魄回了京都。”

    广桥觉得左右为难,将军家治推心置腹地讲了这些,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不是不明白:惇信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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