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商陆是抱着乔荞睡的。
    二人什么也没有做。
    仅仅只是彼此拥抱着。
    乔荞却感觉到了一种无比愉悦舒心的气氛。
    这种愉悦和舒心,是和商陆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
    更安静。
    更有力量,更有安全感。
    窗外,秋月笼纱。
    月光如水宁静柔和。
    像是乔荞的心境一样,很安宁。
    躺在商陆的怀抱里,可以忘却所有的烦恼。
    变成一个纯粹的,被宠着的小女人。
    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这天晚上,乔荞睡得很酣甜。
    早上起来时,商陆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乔荞洗漱完,被商陆牵着手坐到餐桌前。
    “有你喜欢的猪杂汤粉,还有蒜蓉剁椒酱,我买了二两小米辣,加几瓣紫头大蒜,自己剁碎了淋了滚油,干净又卫生。”
    装在玻璃杯里的蒜蓉剁椒酱,被商陆拿到乔荞身边。
    揭开盖子,香辣味让人很有食欲。
    商陆说,“猪杂也是我去菜市场猪肉摊现买的,很新鲜。”
    和乔荞在一起四个多月。
    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螺丝粉,猪杂粉,各种粉类,加蒜蓉跺椒酱。
    商陆对她的饮食习惯,已经很了解了。
    但是现在是秋天了。
    应该要滋阴养肺。
    所以,商陆又多炖了一个银耳雪梨汤。
    “这个汤是滋阴润肺的,早上起来喝一碗,秋天养肺。”
    他把炖盅端到乔荞面前。
    乔荞笑了笑,“我怎么感觉我这待遇跟慈禧太后一样。”
    一大早就有人这般周全地伺候她早餐。
    “这才哪到哪?”
    商陆刮了刮她的鼻尖。
    “等你怀孕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还有更好的待遇。”
    喝着那冰糖银耳雪梨汤,乔荞的心甜得不要不要的。
    她冲商陆甜甜笑道,“那我要给你多生几个孩子。”
    “几个就不用了。”
    商陆无比认真。
    “生孩子很痛,我不想你遭那罪,生一个就够了。最好是要个女儿,我和我爸都喜欢女儿。”
    “那第一个如果男宝呢?”
    “如果生下来是男宝,也不生了,生孩子太遭罪了。”
    乔荞没再说什么。
    埋头喝汤。
    心想着,这辈子能嫁给商陆,让她用金山银山她都不换。
    商陆和公公都喜欢女儿,不管生孩子有多遭罪,说什么她都是要给他们商家生到女儿为止。
    况且,她也很喜欢女儿。
    想想,像商陆这么体贴靠谱踏实有责任感的男人,哪里去找啊?
    现实中的男人,取了老婆,又要女人赚钱养家,又要女人生孩子养孩子。
    生孩子不管有多痛,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他们觉得,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生孩子喊疼喊累喊休息不好的,都是矫情。
    乔荞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可以遇到一个商陆这么好的老公。
    都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命运转折点。
    果然不假。
    因为遇到了商陆,她的人生已经彻底走向美好!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乔荞去上班了。
    中午,齐耳短发的前台小美,叫了盒饭。
    小美拎盒饭进来的时候,站在乔荞面前。
    “乔姐,外面有个叫乔大强的,说是想见你一面。他是不是你的父亲呀?”
    乔荞的好心情,顿时被打破。
    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眉心紧拧。
    乔大强为了他儿子的前程,要把她弄晕了来献给一个老男人。
    这么卑鄙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竟然还敢找过来?
    乔心里涌起一口浊气,
    胸口一痛,
    她冷下声来,“不用管他,你就当没看见。”
    “哦!”
    齐耳短发的小美,回到位置上,让大家拿盒饭。
    戴眼镜的朱姐凑过来,“小美,外面那瘸腿老人是谁啊,乔荞她爸?”
    齐耳短发小美点点头:“好像是吧。”
    眼镜朱姐推了推横在鼻梁上的镜框,“乔荞怎么都不见那老人啊,心这么狠吗?”
    叩叩!
    宋薇走过来,敲了敲桌子。
    “未见全面,别轻易置评。”
    “如果你们知道,乔荞从四岁开始就被父母遗弃,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长大后,那老头没人养了,他才想起他有个女儿,并一直勒索榨取乔荞身上的价值。”
    “你们还会觉得,乔荞对外面那个老头子狠心吗?”
    这样啊!
    短发小美和眼镜朱姐,顿时对乔荞无比同情。
    原来平时看起来干脆利落阳光乐观的乔荞,还有这样悲苦的遭遇。
    真是不容易。
    乔大强一直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日落西山。
    乔荞下班。
    所有人都走了。
    最后,宋薇和乔荞关了门,走出去。
    乔大强一瘸一拐地迎上来。
    “乔荞!”
    他有些无地自容。
    儿子乔志华往他心脏刺了一刀后。
    乔大强大彻大悟。
    那是他从小养到大,疼着宠着的亲儿子啊。
    他把两套房子都给了乔志华。
    怕自己出身不好,影响他跟富家千金的婚姻,他尽量不给乔志华添麻烦。
    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可这个儿子,却要他的命!
    乔大强越来越觉得,自己把重心放在新家庭和小儿子身上,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把乔荞养在身边。
    好好照顾他。
    也不至于落到晚年没人养,还要被儿子杀的地步。
    看了乔大强一眼,乔荞的胸口狠狠疼了一下。
    她绕开乔大强。
    挽着宋薇,面无表情地走了。
    “乔荞!”
    扑通一声。
    乔大强跪在地上。
    “爸错了,爸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发自肺腑。
    看着女儿的背影,乔大强老泪纵横。
    缓缓转身的乔荞,愤怒地瞪过去。
    见到乔大强满面是泪,她痛心地冷笑了一声。
    “乔大强,你想要耍什么花招?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乔大强哽咽。
    小时候,乔荞软软糯糯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爸爸,你别吸烟烟了,吸烟烟对身体不好。”
    “爸爸,你别喝酒酒了,你还在咳嗽呢。”
    “爸爸,我给你暖暖!”
    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宝贝,他是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农村老家。
    让她当留守儿童,不供养她吃穿,不供养她上学的,让她吃百家饭的?
    啪啪啪!
    乔大强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乔荞愤怒地吼了一声。
    “乔大强,你到底要干什么?”
    “爸不求你原谅我。”乔大强跪在地上,望着瘦弱的乔荞,“爸就是希望能弥补你。”
    他把一本红色的房产证,递给乔荞。
    “这是爸的一套房子,爸过户给了你。”
    办房产证,原本是要本人去的。
    但是商陆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乔大强直接过户给乔荞,把房产证给办下来了。
    “乔大强,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乔荞,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求你原谅。”乔大强颤颤巍巍起身。
    手中房产证,塞到乔荞手里。
    “爸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拿着吧。”
    说完,乔大强抹了一把老泪。
    转身,一瘸一拐走了。
    没走几步,又回头。
    带着泪,乔大强冲乔荞笑了笑。
    “乔荞,你找了一个好老公!”
    昨天乔大强答应了商陆,不把他是鹏城首富的事情告诉乔荞。
    那是他与商陆之间的约定。
    欣慰一笑后,乔大强再次迈开一瘸一拐的步伐,走了。
    宋薇问,“荞儿,这房产证是真的吗,你爸这么好心,竟然愿意把房子给你。他不是都留给他儿子的吗?”
    看着乔大强离开的背影,乔荞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乔大强的这一句对不起,是不是真的。
    像是真的。
    但以着乔大强的冷血无情,他怎么可能对她说对不起?
    这时,巷子拐角处的商陆,走了出来。
    他来到乔荞面前。
    已见乔荞泪流满面。
    乔荞为什么会哭,商陆是知道原因的。
    但他装作不知道,抱了抱她,“怎么了?我来接你回家,就见你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宋薇把乔大强的事情,告诉了商陆。
    商陆假装惊讶。
    宋薇问,“这房产证不会是假的吧,我不信乔大强这么好心,真会对乔荞忏悔。”
    商陆说,“查一查就知道了。”
    宋薇:“怎么查?”
    商陆拿了乔荞的手机,“登录微信公众号,查一查不动产权证,这是联网的。”
    一番操作后,他把查询结果,拿给宋薇和乔荞二人看。
    “是真的,乔大强真的把房子过户给了乔荞。”
    其实,这样的房子,商陆可以送给乔荞很多,很多。
    但是,有些心灵的缺失与童年的阴影,他是无法弥补乔荞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
    只有乔大强真正对乔荞忏悔,才能让乔荞真正得到释怀。
    否则,就算他再疼乔荞,她在原生家庭这一块的缺失,依旧还是缺失的。
    所以,昨天他才费那么大的劲儿,把自家的豪华游轮开出公海,让乔志华和乔大强自相残杀。
    目的就是要让乔大强看清自己儿子的真面目。
    让他大彻大悟。
    商陆原本以为,这两父子应该会互相残杀的。
    至少会打斗一番。
    但没想到的是,乔大强那么甘愿为儿子赴死。
    这在商陆的意料之外。
    这也是好事。
    这证明,乔大强其实是一个很有父爱的人。
    否则,他不会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乔志华死。
    但,他的父爱用错了地方。
    回去以后,乔荞久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本红色的房产证。
    商陆不只一次查给她看,那是具有法律效益的,真正的房产证。
    可乔荞,始终不相信。
    她依在商陆的怀里,=。
    “商陆,你说乔大强为什么突然愿意把房子给我,还跟我跪下说对不起?”
    “谁知道。”商陆装作不知情,假装猜测道,“也许大彻大悟了吧。”
    “那他说的那句对不起,也是真心的吗?”
    乔荞吸了吸鼻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很少在商陆面前这么哭。
    更是少在人前哭。
    一般她只会在梦里哭醒。
    许是因为商陆已经彻底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在商陆面前,无需要再假装那么坚强。
    她任由自己委屈的泪水,湿了脸。
    商陆拿纸巾,给她擦了泪又擦鼻涕。
    “哭得这么难看,全是鼻涕。”
    商陆虽是这么说,可是给她擦鼻涕的时候,一点也不嫌弃。
    乔荞终于笑了,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商陆,我做梦也没有想过,我爸会跟我说对不起。”
    “那你现在,释怀了吗?”商陆担忧她。
    她点了点头,又摇头,“有一点点释怀。”
    但,童年的阴影,哪里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商陆拍拍她的背,“放心,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今天我爸跟我说,我嫁了个好老公。”乔荞看着他,“商陆,你是不是去找过他?”
    “没有。”商陆一口否定。
    “没有吗?”乔荞皱眉,“那他为什么说我找了个好老公呢?”
    “谁知道。”
    “奇怪,你跟他接触又不多。”
    “可能是看我次次护着你,他觉得我还算是好男人吧。”
    “你真的没有找过他?”
    “没有。”
    好吧,乔荞选择相信商陆。
    但还是觉得,乔大强那一句‘你找了个好老公’,很有深意。
    怕她再追问下去,自己圆谎圆不下去,商陆拉着她身起。
    “今天没做饭,去吃你喜欢的那家大排档。”
    现如今,他堂堂鹏城首富,吃起路边摊大排档,已经是跟家常便饭一样自然了。
    再也不会别扭。
    他反而觉得,那些高档餐厅的精致餐品,味道还不如路边摊大排档。
    两人步行去吃饭。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一路上,路灯朦胧,树影摇曳。
    两人恩爱甜蜜的手牵手。
    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紧紧挨在一起,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去到大排档,商陆把乔荞喜欢吃的菜写在本子上,拿给跑堂的老板娘。
    必点的就是小龙虾。
    等菜的时候,他很熟练地把塑料包装袋封好的碗盘,一一拆开。
    以前还怕这种碗筷脏,不卫生。
    现在习惯了,也无所谓了。
    用乔荞那句话说,吃得脏,不生疮。
    他完全融入到了乔荞的生活中。
    小龙虾端上来时,商陆戴好手套帮乔荞剥虾。
    吃没两口,乔荞突然冲到路边没人的地方,吐了个晕天暗地。
    虲是新鲜的。
    肉质又饱满,又q弹。
    商陆也尝了,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乔荞却吐成这样,以他的常识来看,他拍着乔荞的背,猜测道,“乔儿,你是不是怀孕了?”
    最近他们同房同得比较频繁。
    天天都腻歪在一起做那种事情。
    而且每一次都没有避孕。
    商陆惊喜极了,“乔儿,你可能是怀孕了,我叫罗医生给你看一下。”
    “什么罗医生?”乔荞吐完了,擦擦嘴,抬起头来。
    商陆是高兴坏了,差点把自己的家庭医生给叫来,忙解释,“我是说,我在医院有熟人,我让他直接给你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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