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随从一把搂住了闹闹,直接抱在了怀里。
    他盯着闹闹,大概两三岁的模样,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白软软的,乌黑明亮的眼睛肉乎乎的小脸就像年糕娃娃,萌的人心头发软,他的目光一下温柔下来,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没吓着你吧?”
    “没有。”闹闹一双大眼睛微微有些迷茫,瞧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男人,小短手忍不住摸了摸他微微发白的胡子,“哇,你有胡子惹,跟我大舅舅一样。”
    男人一下爽朗的笑出声来,抱着他更是满眼慈爱,“喜欢就摸。”
    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他可爱的小孙子,眉眼都像极了顾墨寒,南晚烟也不算完全骗人,她还真的让人带他孙子来了。
    身旁的秦隐渊见状,眸底略显复杂,白皙清隽的脸上却无波无澜。
    一行人朝南晚烟等人走去。
    而餐桌那边,南晚烟与顾墨寒坐在椅子上,见闹闹差点摔了便立即起身,幸亏有人先抱住他,他们这才安了心。
    南晚烟要走过去,被顾墨寒一把按住了肩膀,他与秦隐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眸色泛冷。
    秦隐渊的目光扫过顾墨寒,落在南晚烟美艳的脸上,随即又扫过整个桌子上坐着的人,眼神颇深。
    “没想到公主的孩子都在,欢声笑语,看起来很幸福。”
    小蒸饺与小包子瞧见秦隐渊,小脸蛋一下紧绷起来,纷纷朝南晚烟望去。
    花蝴蝶这个坏蛋怎么来了,她们还有安安闹闹都被看见了,不会给娘亲惹事了吧?
    安安跟闹闹年纪太小,不清楚从前的纠葛代表什么,印象中秦隐渊还是当年对他们很好的程叔叔,只是睁大了眼睛瞧着他,并没有排斥。
    南晚烟重新坐了下来,淡淡的睨了一眼秦隐渊,红唇微勾。
    “我一直都很幸福,如果没有你们的打扰,我会更幸福。”
    秦隐渊摇着扇子,清隽的脸上微微发白,却是笑眯眯的,“时势所逼,命中注定,正好我们没有用膳,不介意的话,一起?”
    顾墨寒冷淡开口,“介意。”
    “你有什么时候是不介意的?”秦隐渊毫不在乎,径直坐在了念念的身边。
    他瞧了一眼念念,忽然笑了,“呦,怎么还多出一个孩子,莫不是公主前夫的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长得倒是可爱。”
    念念被夸得眼睛亮亮。
    顾墨寒的脸陡然间冷下来,哪壶不开提哪壶,秦隐渊存心挑唆。
    可他却无法反驳,毕竟在他们的眼里,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南晚烟直接无视秦隐渊,看向身旁抱着闹闹喜不自胜的随从,“皇上,要一起用膳吗?”
    随从——秦啸眉梢微挑,“朕的脸都打扮成这样了,你竟然一眼认出来了?”
    “请坐。”南晚烟微笑,秦啸看闹闹的眼神,那慈爱都快溢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是程书远的随从。
    况且,程书远的侍卫根本就不喜欢她,比如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的辛幽,眼神就跟利刃一般,很好区分。
    秦啸抱着闹闹坐在了秦隐渊的身旁,南晚烟偏头看向姐妹俩,意味深长道:“小蒸饺,给爷爷盛饭,小包子,你坐到爷爷身边去吧,他抱着闹闹不方便,帮他夹菜。”
    姐妹俩见南晚烟不慌不忙,便乖巧应下,“好~”
    安安蹬了蹬小短腿,两只手捧着自己的碗,与闹闹如出一辙的脸上有点不开心,“娘亲,那……我呢?”
    南晚烟笑了,“你也坐过去,让爷爷照顾你吃饭。”
    她特意安排小蒸饺跟小包子去秦啸身边,并不是要认他当爷爷,而是在赌皇帝的人性,也是在赌皇帝年纪大了,渴望儿孙满堂天下太平。
    只有天下之主的心态与思想变了,天下才能尽快结束战乱。
    对议和来说也有好处。
    安安顿时喜笑颜开,他没有闹闹那么活泼,不过也喜欢凑热闹,屁颠屁颠的端着碗跑到秦啸跟前。
    秦啸腿上坐着闹闹,秦隐渊直接将安安抱在怀里。
    安安开心的喊他,“程叔叔~”
    秦隐渊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脸蛋,笑容宠溺。
    “安安好久不见,跟闹闹在西野过得高不高兴,想不想娘亲?”
    安安点头点头,“想~”
    秦隐渊凝视着他,“真乖。”
    这时,小蒸饺盛好饭,乖乖给秦啸端过去,“爷爷,吃饭。”
    秦啸马上接下,“好。”
    小包子也坐在了秦啸的身边,用干净的筷子给他夹菜,“爷爷,吃菜。”
    秦啸也马上回话,“好。”
    就连怀里玩弄他胡子的闹闹,也仰起小脑袋,“要肉肉,阿姐,给爷爷夹肉肉,可好吃惹!”
    秦啸彻底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
    安安则伸手轻轻地扯了扯秦啸的衣角,稚嫩嗓音慢慢响起,“爷爷,要慢,慢点吃,很烫。”
    奶声奶气的声音不断飘入耳中,秦啸的心真的颤了下,“好好好,谢谢乖宝。”
    他被哄得刷刷刷就吃了好几口饭,嘴角上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南晚烟与顾墨寒都看在眼里,南晚烟唇角微扬,顾墨寒眉梢微挑。
    只有秦隐渊的眸里闪过一丝深意,唇角却勾了勾弧度。
    公主啊,永远这么直击人心。
    闹闹渴了,仰着小脸巴巴地看着秦啸,“爷爷,我想喝水。”
    秦啸立即拿碗给他倒了一杯,小奶娃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不过年纪太小,碗太大有些漏下来了,湿了衣襟。
    秦啸给他接过碗,赶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唇。
    闹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都是娘亲帮他擦嘴的,“谢谢爷爷。”
    想了想,他忽然凑上去亲了秦啸的脸一口,“爷爷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被爷爷抱呢。”
    “我有好多好多舅舅,也有好多好多叔叔,爹爹也可以有好多个,但爷爷只有一个惹。”
    秦啸瞧着闹闹软乎乎的小脸蛋,心彻底化成一滩水了。
    他又瞧着眼前乖巧的小女娃可爱的小奶娃,都是他的孙儿,他一下就领略到了什么叫儿孙满堂膝间绕,愿为儿孙做马牛。
    怪不得太后总嚷着要曾孙,喜欢小孩子。
    就连他心中也触动万分。
    年少时皇帝只想征战杀场,野心勃勃一统天下,从没想过要过平淡日子,更不屑身边的子女纠缠。
    而今到了知命之年,他的身边终于有孩子们环绕,日子平淡又温馨,他竟也觉得十分的好。
    没有打打杀杀来的刺激痛快,却真的发自内心的欢喜,甚至是幸福。
    南晚烟绝美的脸上温淡,轻声道:“如今战乱,很多人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失去了父母孩子的人不在少数,你们这些小家伙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是上天眷顾,是许多人护着才能得到的,要好好珍惜。”
    几个孩子用力点头。
    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念念似懂非懂,也乖乖点了头。
    闹闹娘亲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墨寒牵住南晚烟的手,嗓音低沉又坚定,“一家人齐齐整整就是最好的,愿天下止戈,家人团聚,共创太平盛世。”
    南晚烟凝视着他,随后看向秦啸。
    “皇上,您觉得呢?”
    秦啸与秦隐渊的脸上完全没了笑容。
    秦啸怎么会听不出这对小夫妻一唱一和的言外之意。
    南晚烟真讨厌,用孙子孙女捆绑他让他心慈手软,非要让他承认引起战争害得多数人不得安宁是错的才行,可是,如今天下需要安定,也确实不无道理啊。
    议和一事,也得着重考虑。
    他刚要回话,忽然一道利刃破空袭来,直击南晚烟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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