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弃甲曳兵的胡小丽离开,沈知欢突然想起之前说的话,脸上露出了些微的不自在。
    苏子煜是比林天朗优秀,但当着人家亲娘的面说出来,多少就有点找抽了。
    “婶子……”沈知欢硬挤出了一抹笑。
    突然觉得越解释或许越招人烦。
    索性直接摆烂了。
    “知欢,婶子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把她骂醒了,她不定要闹多久。”黄艳红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人家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她儿子三十块钱一个月,人家爱人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是一百二十块。
    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就顶他儿子四个月的工资了。
    更别说人家出任务还有津贴。
    他们为着点缝纫机、自行车,头发都愁白了,人家一出手就是五百二十块的手表。
    这差距……
    黄艳红想不服气都不行。
    “错过林天朗,是她没福气,错过她,却是你们一大家子的福气啊1沈知欢弯了弯唇。
    就胡小丽那一家子吸血鬼,开银行的遇上了她家都得卖了裤衩子去讨口。
    黄艳红忙不迭点头,俨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自从与胡家结了亲,她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不是愁节礼就是愁彩礼,现在总算是好了。
    等过些时日,她让人给儿子再寻摸一个,这次一定得睁大眼睛,好好打听,绝不能再偏听偏信。
    黄艳红在中学的食堂上班,因为有住校的学生和老师,所以食堂每天都是早中晚三餐。
    这年头,上班的时间管的不是特别严,只要不耽误工作,偶尔摸摸鱼,上面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艳红的工资平日里就是帮忙洗菜和打饭打菜,午饭过后,便没什么事了。
    再加上她家住镇上,和学校就隔着几条街,从学校到家里打个来回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所以她经常趁着午后没事的时候回家收拾一下屋子、洗个衣服啥的。
    眼瞧着下午干活的时间到了,二人寒暄了几句,黄艳红便急匆匆的赶往了学校。
    围观的众人瞧没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我说我就去了林天霞家一次,你信吗?”沈知欢看向苏子煜。
    闹出这样的事来,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苏子煜笑着伸手揉了一把沈知欢头上的小揪揪。
    姓秦的都入不了她的眼,何况一个性子软绵的林天朗。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
    但小媳妇的解释,却让他体会了一把被重视的感觉。
    “我那次去,是为了高考名额的事。”沈知欢又解释了一句。
    既然解释了,那就得说得明明白白的。
    免得闹出什么误会来。
    顿了一下,沈知欢补充,“就是我在公交车上遇上你的那一次。”
    突然想到在公交车上遇到了两次。
    她又补充道:“去废品收购站买书的那一次。”
    一旁的苏长江、张凤霞听到这话,暗搓搓对视了一眼。
    那些年,半年、一年都瞧不见一次人影……
    那段时间,这臭小子隔三岔五就回家一趟。
    他们那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
    敢情,那时候就惦记上人家了。
    苏子煜低眸看着他的小媳妇,视线一寸不避,那眼神……
    一旁的苏长江都没眼看。
    硬着头皮呆到了吃晚饭。
    期间,厂长、主任、会计轮番露了脸,套近乎的话也是不要钱的往外冒。
    对此,沈知欢是一贯的微笑以对。
    态度客气,言语得体。
    看似与大家都聊得来,但又好似什么都没聊。
    客套话张口就来的苏长江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全程陪同的苏丽秀公婆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晚饭过后,送苏家人出门,苏丽秀公婆的嘴角更是差点就咧到了耳后根。
    回家的路上,苏子煜睨了眼副驾驶位上的苏长江,语气似有不悦,“爹,以后,刘家的事你少掺和。”
    下午的时候,他侧面打听了一下。
    机械厂好像是一个什么副厂长要退休了,苏丽秀的公婆想把刘文彬推上去,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场鸿门宴。
    “我一个小山村的村支书,能掺和啥?”苏长江冷哼。
    “现在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明朗,所以有些事可能一步错步步错。”苏子煜给了苏长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爹不傻。”苏长江扔给苏子煜一个大白眼。
    苏丽秀公婆打的什么主意,他猜都能猜到。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说,也是看在闺女、女婿的面子上。
    毕竟……
    夫荣了,妻才能贵。
    女婿好了,闺女才能好。
    “知欢,今天这事……”苏长江扭头看向后座上的沈知欢,多少有些难为情。
    “爹,都是一家人,就不说外道的话了。”沈知欢弯了弯唇。
    为了成功,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这也没啥错。
    出入社会,大家不都是在一边厌恶心机,一边不断的学习心机吗?!
    心机并不代表自私刁钻。
    智者顺势而为。
    只要我们的心机不危害他人,用智慧的心机去赢取人生,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如果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那就另当别论了。
    .
    京城女子监狱
    身着囚衣的陈慧慧、陈雅雅蜷缩在牢房角落的木板床上,陈慧慧的长卷发和陈雅雅的羊毛卷此刻都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陈慧慧的长卷发还好,一剪刀下去,除了瞧上去不怎么服帖,但还能看。
    陈雅雅的羊毛卷可就惨了,一剪刀下去,弯弯曲曲的顶在头顶上,就跟被炮火轰过似的。
    进来几天,就被人笑了几天。
    这间牢房的大姐头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那大腿瞧着比陈慧慧陈雅雅姐妹二人的细腰还粗。
    因为个头大,再加上会点拳脚,女子监牢的女犯人没一个敢惹她的。
    “羊毛狗,过来。”睡醒一觉的大姐头扣着眼角的眼屎,冲陈雅雅吼道。
    边上几个身着囚衣的中年女人相互对视了眼,都暗搓搓笑了起来。
    大姐头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细腰细胳膊细腿的女人。
    新来的这两女人样样都占了。
    这下子,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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