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爷真的替刘家上邱家提亲了。这让刘家受宠若惊,即使十分不愿的刘太太也不得不屈服赵家光环之下,只是在聘礼上仍百般削减。刘举人在盘算这桩亲事带来的好处后,大笔一挥,办得直超刘家长房长孙的婚事,那些个聘礼还特地绕了半个全椒县城。惹得刘家宗亲多少有些不快。
    订亲之后,二十几个要参加院试的学子启程去南京赴考。全椒到南京极近,坐船不过是一日多的工夫,若是顺风,怕是大半日便到。
    赵希厚走了没几日,赵二太太带着人回来了。府上的人多少知道赵二太太的作派,早就在原在赵二太太身边伺候的崔大娘领着溶月几人将赵家老宅上上下下重新收拾了个遍。
    一大早,听闻家人传报:“二太太已然进城。”崔大娘忙带着一家上下女仆到二门上迎接。
    一顶四人蓝呢银顶大轿,三顶二人小轿,后面跟着八九架马车。一干迎候地人看着不禁咂舌,这么多行李?
    抬轿子的轿夫在二门卸了轿立即退下,后面跟着的十几个留头小厮立即涌了上来,抬起了轿子。
    崔大娘是知道规矩的,远远的看见小厮抬了轿子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待轿子落下,立即走到四人蓝呢银顶大轿前亲自掀了轿帘,恭敬地道:“给太太纳福。”
    溶月则赶上前搀扶赵二太太。
    赵二太太瞧了她们两眼,笑着道:“你可好?”
    崔大娘受惊若宠地道:“万事都好。此次三少爷若是中了魁首,我就越发的好了。”
    赵二太太笑着点点头,又看着皆是穿戴一新出门迎接的仆人,整齐地迎在两边,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打理的很好,这比上回回来瞧着顺眼多了。”
    此时后面的二人小轿下来几人,一个奶妈子打扮的妇人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另一个却是身量不大的姑娘;还有一个却是年纪轻轻容颜甚丽的小妇人。
    “是寿哥儿跟七姐儿。”赶上前来的大丫鬟叫金莺的,低声说道。
    “小少爷同七姑娘?我给太太道喜。”崔大娘说着就跪在跟前,要给两个小主子磕头,却被赵二太太拦住了。
    “他年纪小,别折了他的寿。”
    赵二太太命奶妈子将孩子抱了来,笑眯眯地瞧了瞧睁着大眼四处乱瞧的孩子:“他年纪太小,别折了他的寿,就叫寿哥儿好了,名字还等老太爷取了。”
    崔大娘机灵地应承,发现赵二太太对七姑娘爱理不理的,心里有些奇怪,但又看到七姑娘虽然容貌不差,只是一双眼习惯的朝下看,显得木讷;再瞧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下弯,又显得无辜自叹,实在难以令人喜欢。
    难怪太太不喜欢她。想想大姑娘跟二姑娘,小小年纪就会说话,见人就笑,人见人爱。
    赵二太太搀着崔大娘的手问:“老太爷可好?”
    “好。正在翰墨斋呢。”
    赵二太太带着一众人去又绕到前面给赵老太爷请安。
    进了翰墨斋,后头自有人放了锦绣缎子褥垫,赵二太太规规矩矩地给赵老太爷磕了头:“给您请安。”又命后头的两个孩子给赵老太爷问安,“这是九儿,小名叫寿哥儿,还请老太爷赐名。这是七姐儿。”
    赵老太爷点点头,因见寿哥儿年纪太小,便拉了七姑娘问话:“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
    七姑娘哪里想到赵老太爷会亲自问话,她胆颤心惊,颤抖着道:“都叫我七姐儿,今年六岁了。”
    赵老太爷眯眼瞧了瞧,笑着道:“你既然还没起名,那爷爷给你取个名儿好了。”瞧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希筠,笑道,“你五姐叫希筠,你就叫希……希筱好了。”
    赵希筠拉着赵希筱浅浅地笑着,终于有比自己小的姐妹了。她又见赵二太太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忙松开拉着赵希筱的手,上前给赵二太太磕头。
    赵二太太忙拉起她,笑着道:“五侄女,我可没少听你二伯父说起过你,难为你在老太爷跟前伺候。”
    赵希筠忙称理当如此。
    一时赵二太太跟来的人也涌上前给赵老太爷同赵希筠行礼。
    赵老太爷瞧了跟赵二太太进来的人问道:“你回来看三孙院试,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赵二太太赔笑道:“老爷已然去京城述职,调任湖广按察使,媳妇先带了人回来,等三儿院试后再去湖广。”这边又呈了赵佑楣写给赵老太爷的家信。
    赵老太爷扫了眼,点头道:“你一路也辛苦,下去歇着吧。把这七丫头留下来给我做伴便是。”
    赵二太太万没想到赵老太爷喜欢女孩,只得用眼神示意赵希筱,叫她多多注意,这才带了人下去。
    赵老太爷笑眯眯的拉着赵希筱,端了几样果子让她吃。
    赵希筱也只是拿了一个李子,紧紧地撰在手中,小声的谢了赵老太爷并不吃。
    赵希筠热情的拉着赵希筱的手对赵老太爷道:“爷爷,我同七妹住一起可好?”
    赵老太爷乐呵呵地道:“这要问你七妹。七丫头你说呢?”
    赵希筱双眼朝小看,半响才小声道:“还要请太太示下。”
    *
    “太太看看可满意?老宅不比任上,简陋了些。”崔大娘在门口接了赵二太太进屋,服侍她换衣裳。
    赵二太太瞧了瞧道:“还是跟十几年前回来时一样,一点都没变。算了,反正也就是住一个多月,等老爷回来后便一同上任。”
    早有丫头拿了美人捶替赵二太太捶腿。
    崔大娘笑道:“老爷又要到哪赴任?如今可是一方大员了。”
    赵二太太笑道:“老爷点了湖广按察使,过些日子便回来。”
    溶月亲自拿了托盘捧了东西请赵二太太喝。
    只见着东西白乎乎的,赵二太太略微有些迟疑。
    溶月忙笑着道:“知道太太最爱喝这个灵露饮,我特地交待厨房的人做了。”
    赵二太太浅浅地尝了一口,搁下笑道:“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这是谁做的?比睐娘弄的还好。没想到老宅还有人会做这个。赏。”
    “是家里的王厨子。”
    赵二太太听了这话,猛然想起一段心事,道:“王?是不是当年那个带着孩子的?央着五丫头的奶娘给他女儿喂奶?”
    崔大娘道:“正是。”
    赵二太太道:“他如今还在这做事?”
    溶月笑道:“正是。三少爷最爱用他做的菜。如今他女儿也长大了,手艺也还过的去。前些日子王厨子病了,还是他女儿伺候三少爷的饭菜。”
    赵二太太笑了:“三儿还是这般挑食?”
    溶月道:“比小时好许多。”
    赵二太太点点头,对身边的丫鬟道:“把带给三少爷的东西打理出来,交给溶月收着。”又命人拿东西赏崔大娘,又说自己一路上累了,要歇歇,一会儿再请崔大娘过来吃酒。崔大娘笑着退下。
    赵二太太见屋里没人,问道:“你怎么没陪三儿一同去南京?”
    溶月道:“老太爷不叫跟着。说是出去考试要丫头陪什么。”
    赵二太太点点头:“那是谁跟着的?人可老成?儿行千里母担忧,若不是路上出了些事,我也可以早些到,亲自为他打点。”又问道,“平日里信上也说不明白,口信被人传了也不好。三儿到底如何?”
    溶月道:“三少爷读书甚是用功。写了好几篇文章老太爷都说好。我前些日子听说,三少爷同几家应试的少爷花了银子买前几年的院试考题,哪里知道被人唬了。”
    赵二太太顿时大惊:“竟然有这等事?那人可抓住了?”
    溶月忙宽慰道:“太太别急。听我说完。其实被人唬了,只是有几题是会试或者旁的考试题。其中有一篇是三老爷及第那年的殿试的题目,三少爷做了拿给老太爷瞧。老太爷当时就说好,还说,若是三老爷当年能跟少爷这般写了,就是状元了。”
    赵二太太听溶月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连着合十念佛:“阿弥陀佛。我也不盼着他中什么状元,只要老老实实地进学,日后中了进士,放外上任便好。”
    溶月连忙道:“少爷一定金榜题名,日后好孝敬您。”
    门外有丫鬟禀告:“太太,寿哥儿跟七姐儿的东西放哪?”
    赵二太太道:“老太爷不是叫七姐儿跟五姑娘一块住么?送到那里去。寿哥儿的东西就放我这好了。”
    溶月跪在赵二太太跟前,笑着给她磕头:“也没打发人来说太太生了小少爷,我给太太磕头道喜。”
    赵二太太叹了口气:“我哪里有这么个好命。那是外头那个生的,七姐儿的同胞兄弟落地就没了。老爷子嗣上头艰难,我只得抱了他来。”
    溶月这才明白,寿哥儿才是庶生,七姑娘是嫡出。她笑着道:“那是寿哥儿的兆化。五姑娘性儿最好,七姑娘在那太太不必挂心。”
    赵二太太点点头:“四老爷娶了南京一个尚书的侄孙女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来接五丫头过去么?”
    “先前有说过,老太爷并不放。后来也渐渐地不说了,只是打发人送些东西罢了。”
    赵二太太起身从首饰盒里取了几样首饰给溶月:“你伺候三儿很好,我很放心。我今日乏了,明日你再来瞧我好了。”
    溶月应声退下,只见金莺微微的朝她笑了笑,又带着两个打扮体面的大丫鬟捧了面盆,又抬着桶,提着热水进来,又见有几个丫鬟手里捧着老厚一摞的帕子进去。
    门口一个二等丫鬟见溶月,笑着道:“姐姐一向少见,近来可好?”
    溶月仔细瞧了她两眼,不大认识,道:“妹妹是……?恕我眼拙认不出妹妹是哪个。”
    跟在溶月身后的彩云瞧了那个丫鬟一眼,冷哼着对溶月道:“姐姐贵人多忘事。你都不认得她了?她是玉簪儿,原先太太屋里打扫的丫头。”
    玉簪儿笑着冲着溶月行了礼,对彩云道:“这些年不见彩云姐姐,如今说话还这么刺儿。”
    溶月回想了片刻,脑袋里才有些印象,笑着道:“几年不见,你出落这般好。如今是二等了?”
    玉簪儿得意地笑了。
    “太太是要沐浴,那帕子……?”
    玉簪儿拉着溶月的手,笑着道:“那帕子浸湿之后捞出来就不许在放回盆里,用一条扔一条。姐姐久不在跟前伺候,瞧几次就明白了。”
    她低头瞧了玉簪儿伸出的手,又冷眼瞧着那两个大丫鬟的衣着打扮,没作声,只是点点头,笑道:“也不晓得太太如今都喜欢吃什么,你说了我命厨子做来。”
    玉簪儿笑道:“太太如今的膳食都是睐婶子负责,不用老宅的厨子了。我若是想吃什么再跟姐姐说就是了。”
    溶月点点头,起身离去。看着突然热闹起来的赵家老宅,溶月不禁祈求老天,让三少爷此次顺利得中,她们在老宅待的日子太久了,久到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了解了。她不禁想起当初她们来老宅的时候,那时候她们瞧不起老宅的人,此后便是坐井观天,现在,轮到别人瞧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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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露饮:明朝宫廷的一种饮料。出自明刘若愚《酌中志》。其制法,霍维华所献。以斋米或糯米、老米、小米同时入锅提炼,取其凝结之露水,故名灵露饮。
    不过斋米到底是什么,我实在不知,如果哪位朋友知道的话,通知一声吧。(是不是那种反复晒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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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然后红包拿来~(*^__^*)
    今日家里炸圆子做卤菜。有肉圆子、萝卜圆子,糯米圆子……话说我们老家过年就喜欢炸圆子。一炸一大盆,是用盆装啊~惊悚!
    老妈虽然糯米煮的稀烂了些,但是炸好后,红包突然发现外焦内嫩,实在是好吃。
    红包老妈真的很烦红包了,一天到晚就看着红包拿着本子围着她,问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做好吃。然后红包又不去做。她现在都想把红包搓成丸子炸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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