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儿个可能要深谈,润福喊来了绿袖,绿袖正好被马格格喊去了,润福不以为意,就顺口让小丫头拿些干果和糕点并剥些花生过来,让大家围着炉子坐着说话。绿袖送完东西后,润福让她早些去睡觉,这儿不用伺候了。
    “这里都不是外人,你们钮钴禄四嫂你们也知道,也是有见识的,也不怕她听着,十三,你讲讲今天的情况,哦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中国是什么?”胤禛靠着椅子坐着,闭着眼睛,脸上一片祥和,只是不住弹动的手指显示他的内心不像外表这么安静。
    润福心里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说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笑笑解释了下“中国,中原之国,我们大清虽然壤盖四方,但我见着那些书里说的是,把我们这儿称为东方之地,中原之国呢”前面倒是真的,后面润福纯粹是胡诌。
    “哦?”胤禛疑虑的睁开眼睛看着润福一眼,润福佯装镇定的回望了下,胤禛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着实不了解,于是他示意胤祥讲一讲那朝堂上的事儿。
    胤祥收起了嬉皮笑脸,略略思索,就开始讲了下今天在养心殿的事儿。
    润福凑在炉火旁,将水烧开了,润福听着胤祥的话,不作声,就在那摆弄着茶水,闻着木头散发的淡淡松香味,润福有些难受的皱了下眉毛,洒了一把茶叶扔进了炉子里,屋子里顿时散发一股茶叶的淡淡清香,闻着这个味儿,润福方渐渐松了眉头,把烧开的水提了起来,不想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挡住了润福的手,润福一看,是胤禄默不作声的把壶拿了起来,冲了茶。润福笑笑,这个别扭的小孩。
    在诱惑的取舍之间,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生命毕竟是有限的,能自己做的事儿,并把它做好,才是对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胤禛的脑子中浮现着法宏大师和他说的话,他不知为什么脑子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想着今儿个在养心殿的一幕,又想着这句话,那本来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去。
    胤祥没注意到胤禛的情绪,自顾自的在那说“今天皇阿玛在大殿上,点了太子二哥和我们所有成年的兄弟,哦还有十六十八都一起随他去那塞北,独独留了四哥和三哥,让四哥处理那些上来的折子公务,下令三哥负责协助白晋将这地图绘制完成,而且”十三拧着眉头说“皇阿玛对于太子户部管理毫无进展的责任,都丢给了四哥,在朝堂上将四哥好顿训斥,说是查而不实”。
    十六坐在凳子上,也是一声不发。他还小,但是知道也不少,而且难得的明白,自己母妃是一个汉妃,而自己又年幼,弟弟也小,如果等到阿玛百年之后继承大统的希望极为的渺茫,因此他早早的跟在了四哥后面。一来四哥从面子上和太子仍是一系的,自己跟了四哥就等于跟了太子了,万一有个万一,太子的位子不稳的话,想必四哥也是极有机会的,难得王氏也是个明白的妃子,她对着儿子的亲昵也多多支持。不过自从跟了四哥后,他对自己多加照拂倒是真的,加上十三是个实在人,虽然经常兄弟两人互相掐架,但也倒生出了真正的兄弟之情,而且,胤禄看着面前忙忙叨叨的润福,心里泛起一股子温暖。这个四嫂,真的把自己当成弟弟了。
    润福和胤禛自然不知道胤禄脑子里想的什么,此时一个在听胤祥讲今儿个养心殿上发生的事儿,一个在想着今天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讯号。
    胤祥好不容易将朝堂上的话都学了一个遍,润福递上茶水给胤祥,胤祥吹了几口就喝了下去,润福着实佩服胤祥这个记忆,不但康熙的话都学了个字不差的,就连大臣们哪个什么话,什么反应,也都惟妙惟肖的学了出来。
    胤禛端起自己面前的茶,吃了一口后清了嗓子开了口,炉子里的火焰猛然跳动了下,润福想,这声音冷的,这火苗都受不了。
    “钮钴禄氏,你怎么看?”胤禛听完胤祥的话后,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咄咄的望向润福。
    润福心里想,又不是我说的你,是你家老子说的你的话,你瞪我做什么啊,心里这么腹诽,可嘴里却正经的回答“厚积薄发吧,你河南府的事儿做的太漂亮了,又打了所有官员一个脸面,如果皇阿玛不骂了你,你以后做事势必要被这些官员们阳奉阴违的,左右皇阿玛骂了你,又给你留在了京里,无外乎说了两句话,一是你的事儿没做周全,二是这个原因就是因为你缺乏历练。”润福一股噜的说完,“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毕竟老爷子的想法,没人能知道,润福自己觉得吧,不管老爷子什么想法,爷只要照着以往做就好,本来父子君臣,父子在前要讲孝道,君臣在后也要讲臣道,所以,静观其变就好”,润福口上这么说,心里想“那是因为我知道历史,知道你就这么想的还赢得了最后”
    胤祥一听,没等胤禛开口,就乐得说了“果然是这个样子,四哥,皇阿玛还是宠你的,你看看——”
    胤禛倒是没理会胤祥的乐和,听了润福的话,又皱了眉头在琢磨着,“以静制动,以静制动——”。
    胤禄在边上依旧不说话,润福打了一个哈欠,从盘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干吃了起来,咬了两口吃下去,但觉得口感不好就放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功夫,润福就觉得胃口不好了起来“呕——”,正在皱着眉头间,一个不自止的干呕。
    胤禛兄弟几个齐刷刷的望着润福,胤祥最先开口“怎么了,四嫂?”
    润福挥挥手,胤禛起了身子,上前看着润福“没事吧?怎么了”,胤禄没说话,黑着脸拿起了那果干,凑到鼻子闻了一闻,没察觉到什么异样的,放下了果干,胤禄望向润福,眼里有淡淡的担心。
    润福看着一屋子的大小三个男人的举动,现在都齐刷刷的望着自己,脸唰的一下子红了,润福怎么也不好意思和他们解释,这只是孕妇惯常的“反应而已”,她嗫喏了下,“咳咳,爷,我有些困乏了,你和十三爷十六爷也早些歇息吧”
    胤禛见着润福脸红的模样,也乍然想起了好像年氏她们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于是他有些明白,脸不知道是被火炉映红了还是怎么的,粗着嗓子说“那你早点休息吧,爷和十三爷十六爷再呆一会。”
    润福从凳子上拿起大氅,胤禛上前接了过来,给润福披了上去,转头对着两个正在憋笑的兄弟两人说,“爷先送了钮钴禄氏回屋子,你们俩个上爷的书房等着吧——”
    胤禛放下了帘子,就能听到胤祥那憋不住的笑声,夜色很重,润福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感觉那拉起她的手,两人都有着瞬间的僵硬。
    外面的雪还没有化,两个人的厚底棉靴子踩着上面嘎吱嘎吱直响,天上的一壶冷月将整个院子照的亮亮的,走过院子中间的那颗低垂的木槿,枝桠上挂着的雪纷纷落下,书房离主屋不过是几步的路,但与胤禛握着手走路的润福,觉得脸红红的,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却让她觉得很漫长,恨不得这个尴尬的时间赶快过去。
    走到门口,绿袖和杏儿打着灯笼坐在门口候着润福,两个人都拿着阵线在缝些东西,看着胤禛和润福走了过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给两人请安“贝勒爷吉祥,主子吉祥”,之后起身上前搀起了润福。
    胤禛在转过弯的时候,悄然的松开了手,润福一愣后马上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放在迎了上来的绿袖手中。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绿袖给你家主子煮点酸枣水”胤禛漠漠的站在雪地里,对着进了屋子的绿袖吩咐着。
    润福点了点头就进了屋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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