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福只是在心头略微一凛,以打量的目光望向年氏。
    只见年氏轻轻放下了茶杯,奶白色的手指纤长,粉嫩圆润的手指尖裹在青色的瓷盅上,风情万种。
    她不急不缓的张了口“这也是刚得到的确切的信儿,这不,我才敢这么没轻没重的违了府里的规矩。谁不知道钮钴禄妹妹也是为难的,这福晋身子骨不利落,我们这些做妹妹的自是该体贴,可李姐姐要照顾弘时弘昼,我这不”说到这儿,年氏抿嘴一笑,状似娇羞,“本来不该给她添了这份乱子,可是我实在是不敢轻慢了爷的骨肉呢。”
    李氏也没想到年氏有这一出,本来今儿个她看着这个月到手的月例被调了下来,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被从一等降到了二等,登时气的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这是福晋下的令,而润福执行的,但福晋这几天身子不适,她倒不想去寻了不自在,于是柿子捡软的捏,她就气冲冲的找过来了。
    正巧,看着年氏过了她院子,和她也说了这事儿,说这钮钴禄氏欺人太甚,虽然两个人平时互看不顺眼,但这事儿,还就得她俩自己出面,于是就搭个伴,一起来了。原以为这俩个人目标一致,但此时,任凭她再怎么驽笨,这李氏也明白,自己被年氏当枪使唤了,于是她心里暗恨。
    润福听过年氏的话,给绿袖使了一个眼色,绿袖知道润福的意思,悄悄退了下。
    润福笑了下“这事儿,两位福晋也知道,润福不过是依规矩办事儿。这每个月五十两的月钱,说多,倒也真的不是很厚实,但说少”润福一顿“可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了。本来福晋的意思是降了她们下位的,给两位福晋的份子不变,可是,这减月例的事儿,可是贝勒爷定下来的”
    润福满意的看着年氏和李氏的表情一僵,又接着说“这贝勒爷在江南的时候,觉得这百姓太苦了,相对一比,咱们这五十两的银子就突兀的很。贝勒爷是什么样的人两位福晋伺候他比润福时间长,自然是知道爷的性子的,最见不得穷人受苦,所以我们几个虽然说这宫里按品级给的俸银,但如果单单降了她们的份例,倒显得我们这几个人不贴爷的心,索xing福晋就决定大家统统降了下来,不过这事儿比较突然,润福这面也没和两位福晋商量着,唐突了两位,还望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儿上,多多体谅”
    一席话下来,年氏和李氏都沉默了,贝勒爷的意思,谁改拧着来?但要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了,又觉得失了面子。于是两个人举起茶杯,掩盖了尴尬。
    润福见状,笑笑“不过,什么事儿都要考虑实情,这年福晋有了爷的骨肉,这可是要紧的事儿,自然不能拘了规矩,我想福晋怕是之前也不知道这事儿,否则的话,不但不能减,还要升呢。而李福晋你那儿,放心,只是我们几个女眷减了平常的用度,两位阿哥的份例可是一分没减呢。其实,我们在内院,一年四季都有着冬衣夏裳四套衣物,平日宫里也不时的赏了下来,所以真正用到银两的地方也不多,你们说在理不?”
    听了润福的解释,两位福晋缓和了脸色,见再坐也讨不到什么好儿,也就双双离开了。
    润福见两个人离开了,一直端着的笑脸放了下来。
    绿袖一进屋子,就见润福闭着眼睛坐在那儿“主子,奴婢已经说了,荣嬷嬷已经进去禀了夫人”绿袖悄声的回报。
    润福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绿袖出去,她要静一静。
    刚才听到了年氏又怀上的信儿,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坦,润福知道这是身体习惯导致的心理变化,一个阿猫阿狗年数长了人都会有了独占欲,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能冷静,但有些东西不是说怎么样就能做的到的,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顺理成章的跟了胤禛。
    但润福觉得自己有一点,不强求,不钻牛角尖儿。如果命运无法改变,那么就试着让自己舒服一些。
    她刚才示意绿袖去把这年氏有喜的事儿禀了福晋,不管她知道不知道,这是她的本分。
    颓然的吐了一口气,这日子怎么和自己想过的,差了那么多呢?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偏差的呢?
    她觉得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是带着洒脱,有点淡淡的惆怅,偶尔轻描淡写的出点小状况,平添一股意趣,这样就足够了。但不曾想过,很多事情,你许了开头,知道了结尾,却忘了这世上的事儿,不如意十之八九,老天爷又不是自家亲戚,怎么能让你事事顺心呢?
    傍晚,胤禛打发了喜公公过来传话,要她晚上留门,他先在年氏那吃个饭。
    当润福见着胤禛面无表情却眼里含笑的时候,默默的转过了身子。
    胤禛这几天一直在户部忙着银两的事儿,这刚回府就得到了年氏怀了的消息,怕是在南巡的路上留的。他满心高兴的想和润福说这个事儿,因为他觉得她能理解她的这种高兴,不想她自他进门了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这下还背着身子对他,心里不自觉的起了一股的恼意。
    胤禛冷冷的开口“怎么,你到开始和爷使性子了?这年氏有喜了,你可是心里不舒服?想当初你还不是为了弘辉连板子都敢挨的?这怎么都是爷的孩子,你的态度差了这么多?”
    润福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看着胤禛那微带阴霾的眼神,凑合到胤禛眼前“贝勒爷,你觉得你有了别的女人的孩子,润福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儿,你舒服?”她也倒不怕这胤禛能拿她如何,两个人彼此之间坦白惯了,因此这些看似伤人的事儿,倒因为真实而能让人接受了,不过她在心里想,这男人也太诚实了。
    胤禛一听润福的话,倒是这么个理,女人么,天生就爱吃个酸捻个醋的,如果润福和其她人一样,在他面前装着大度,想是他也不会对她另眼相待。这女人纵有千般缺点,但在他面前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偶尔算计他,也定会让他知道她在算计他。
    于是,他搂过润福,伸出大手覆在润福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爷子嗣不多,这次南巡的时候,皇阿玛还特意点了点,明年选秀了,估计定会给府里指了几个,你啊,长着一副聪明相,却什么事儿都不心”。
    润福本来有些别扭的歪在胤禛的怀里,听着胤禛说着话,也静了下来。她自是听明白了胤禛的话儿了。
    于是在胤禛的怀里蹭其蹭其,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开口说“爷的意思,润福自然明白,可这子嗣的事儿,是强求不得,这样的日子,润福倒也觉得还是舒服,只不过,拘束了些,有机会,还是想出去走走转转”
    胤禛听着润福的话,“过两个月,皇阿玛要去巡查塞北,你可是跟着去?”
    听了这话,润福抬起了头,眯着眼看着胤禛“我倒想出去转转,不过和老爷子一起出巡,怕是规矩更大,还是算了,你偶尔给我下放到哪个院子里呆段时间,也够了”
    胤禛低下头,看着润福迷瞪着眼睛,闷声笑了下“行,依你就是了,别人抢着也要的机会,你倒是像个烫手山芋一样往外丢,不过,这福晋跟了爷这么多年,帮着爷处理着内院的大大小小的事儿,也累得受了病,你多多帮衬着”提起那拉氏,胤禛的心略略有些沉。
    润福听着胤禛说起了那拉氏,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不管那拉氏是出于德妃的授意也好,还是念着润福救了弘辉的情分,这些年对润福倒是照顾有加,两个人处起来也是多了些真心。眼见着从去年入了冬,她就一直咳嗽不停,身子好好坏坏的,也上心。不过她受的寒怕是生弘辉的时候落的病根,年轻的时候不显,但等了上了年龄,就都找了上来。
    于是她点点头,“这个是知道的”
    两人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闲话,润福有些困累了,打了个哈欠。胤禛见着润福乏了,喊了绿袖和杏儿两个进来伺候润福,对着润福说,“你先去盥洗,我再处理会公文再睡”。绿袖和杏儿以及喜公公都在外间候着。
    润福看着岸几上堆着一尺来高的公文,摇摇头“那行,我先睡了,爷也少熬点夜,早点休息,知道你过来在灶上温了汤,喜公公记得伺候爷用”
    看着润福已经困得不行了,再加上有奴才在屋子里,胤禛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润福去睡。
    润福实在乏极了,一会儿就睡熟了,连胤禛什么时候上了床都不知道,等她醒来,却发现天还是很黑。
    一睁眼,就见着睡在对面的男人正皱着眉头,抿着嘴角。
    润福想起来,上辈子有同学问她,将来嫁个什么样的人儿,她打趣的拿着大话西游的台词回应:“我要嫁的人是个盖世的英雄,有一天架着七彩祥云来接我”,她伸出手,轻轻的抚着胤禛的眉头,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想要的良人,但既然已经牵手,她不会轻言放弃。
    胤禛在梦里觉得有一双手温柔的摸着自己,不带情欲,只是单纯的摸着,很像,心底渴望的那种感觉。
    润福看着胤禛的眉头渐渐松开,将头靠在胤禛的胸口,再次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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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福拉了一下胤禛的手,见胤禛面无表情眼里含笑,抿嘴偷笑。于是她松开了手。
    胤禛眉头一皱,冷眼扫过去。
    润福偷笑,故作正经的说“给我票,我就继续拉你的手”......
    嘿嘿,搞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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