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第二天来找姑姑的时候,乔斌也跟着一起来了。
    姑姑一早就知道他和宋柯在谈恋爱,所以也把乔斌当成了准女婿对待。
    乔斌说要带着宋柯和宋雪出去转转,她自然也不会阻拦。
    倒是明珠补了一句:“要是去商场的话,就顺便带小柯去熟悉一下这边的业务,之后这边药霜和药贴的生意,你们两都得经手。”
    乔斌应下了,带着姐妹俩一起出了门。
    明珠也没闲着,拉着明春妮一起去离胡同不远的护城河边散步。
    娘俩悠闲的走了一会,明珠问:“姑姑,你喜欢现如今的生活吗?”
    “喜欢的,非常非常喜欢,在你遇到小铎结婚之前,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偶尔清醒,也只会觉得痛苦,后来……在你们的保护下,我慢慢康复了,跟着你们去了南城,那时候就觉得,人呀,怎么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如今……我更是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我明春妮有朝一日,会来京市生活呀。珠珠,我有的时候都觉得不真实,回担心等一觉醒来,自己会不会还在小井村咱家那个小土屋里,是个小孩看见了,都要跟在后面追着喊傻春妮的疯子。”
    明珠轻轻掐了掐明春妮的手:“疼吧,这一切都是真的。”
    明春妮笑着点了点头:“大概是那十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过怕了吧,我最好的人生,被蹉跎了大半,有的时候想想,真委屈啊。”
    “是啊,最好的人生那样流逝掉,是有些让人惋惜了,可是姑姑,你的人生才过了一点点,未来还有很长呢,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做出改变,你忘了我当年劝桂梅姐的时候说过的话了吗?”
    明春妮点了点头:“我都记得。”
    “那我婆婆让你回去考虑跟我大伯的可能性,你考虑过了吗?”
    明春妮侧眸看了她一眼:“你……也是想劝我的?你希望我跟你大伯凑到一起?”
    “我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我的想法,你婆婆跟你说了吧,珠珠,谁也没法保证,你大伯就一定是个好归宿,我觉得目前的生活挺好的,不想介入一些比较混乱的事情中,我怕自己处理不来,让人觉得……我像是个累赘。”
    “怎么会呢?你不需要处理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找个伴搭伙过日子而已,我觉得找别人,不代表就没有麻烦,可你们凑在一起,我倒是能安心很多,因为你们两个人,我都很了解。”
    “可万一将来我们合不来,分开了,那你和小铎……”
    “那就分开,你依然回到这里过你的日子,他依然在江家过他的日子,跟我和江铎没多大关系,反正你们在不在一起,我和江铎都是会孝顺你们的,合起来孝顺和分开孝顺,没有多大的区别。”
    明春妮还有些犹豫,在思索着什么。
    明珠又道:“其实,我本来也不希望你跟我大伯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他身边的麻烦事太多,他那个前妻不是人,三个孩子中,老大老二都被他前妻给教废了,很让我看不上眼。虽然你这边也有麻烦,但只有一个宋保国,相较之下,他的麻烦比你的更多,他配不上你。”
    明春妮摆了摆手:“珠珠,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不能这么论的。”
    “我知道,所以我这几天也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再跟你说说我的想法,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婚姻不幸过,没有体会过正常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一辈子真的活的又憋屈又遗憾。
    再者,你们两个都是好人,凭什么好人要孤独终老呢?找个合适的伴侣,搭伙过日子,他能不让爷爷担心,你也能在未来,不让我和我两个表妹担心,彼此扶持,互相照顾,其实挺好的。”
    明春妮沉默着,还是没说话。
    明珠知道,明春妮是真的歇了再婚的心思,她也不想勉强。
    毕竟将来,即便两个表妹结婚了,不留在京市,她也是能照顾得了姑姑的。
    所以她笑了笑,拍了拍明春妮的手:“不过姑姑,我只是来说出我的想法的,成不成的决定权在你,不要因为是我来劝你,你就委屈自己做一点也不愿意的事情。”
    明春妮松了口气。
    明珠还在继续:“再者,其实不成也好,也是没这缘分救赎他。”
    听到这话,明春妮纳闷:“救赎?”
    明珠点头:“就我观察,我大伯……应该也是生病了。”
    明春妮疑惑:“什么病啊,怎么不让他去医院看看。”
    “精神方面的问题造成的抑郁症,严重的时候,会有自杀倾向,医院也治不了的,就只能靠身边的人多注意,多关怀,多鼓励,可是他现在白天上着班,晚上回来跟老爷子在一起,我们又没法告诉老爷子,大伯生病了,所以……就很麻烦。”
    明春妮想到自己得了精神病后,那浑浑噩噩的十几年,心里莫名涌出感伤:“能确定吗?”
    “以我的观察,基本能确定,因为他最近情绪很忧郁,也不止一次在无意间说过,自己活着没有意义的这种话,但我觉得,他眼下症状应该还不算太严重,所以就一直在让江铎他们留意他的情绪。
    我其实也特别纠结,也害怕万一你们真在一起了,最终大伯却出了什么事,让你白白浪费了一段感情,跟着伤了心,所以……你不答应也好,这事我回头跟家里说清楚,就说你没有再婚的打算了。”
    她挽着明春妮的手:“咱不跟着想这事了,走吧,前边有一家卖灌汤包的老店,口味特别好,我买给你吃。”
    明珠说着,带着明春妮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明春妮脑子里这会很乱,想到了江守诚那张看起来斯文端方的脸。
    这么好的一个人,若真的被自己的精神疾病折磨垮了,那可真的……太可惜了。
    明春妮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明珠,面容严肃:“珠珠,要不,我跟他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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