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尤子楠惊呼,反应过来后,压低了声音:“还有细作?”
    “别?担心,为夫都知道?,不动他?是因为他?还有用。”
    席豫说得轻松,尤子楠将信将疑,可前头爷们儿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半懂不懂,更不能?不懂装懂,只问?道?:“是要打?仗了么?”
    席豫点头,冷肃说道?:“这一仗,非打?不可。否则世?人可就当我席豫是好欺负的,谁都想来踩两脚。”
    尤子楠反握住席豫的手,向他?保证:“夫君且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定为夫君守好后宅,绝不再叫后宅生?乱。”
    若没有这次骆乔叫人去封赌坊,误打?误撞抓住了一个细作,又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府里的腐败漏洞给掀出来,尤子楠不敢想象长此以?往这刺史府会成什么样儿。
    “对了,夫君,”尤子楠想到?一事,“蛮奴与小乔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小乔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品性上佳,人极灵气,我想着,要不给他?俩定个娃娃亲。夫君觉得呢?”
    “娃娃亲?”席豫摇了摇头。
    “为什么?夫君觉得小乔有哪里不好么?”尤子楠疑惑。
    “铁牛那孩子很好,不过……”席豫笑了笑,说:“夫人,还是顺其自然吧,孩子们还小,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决定,我们就不去干预了。”
    尤子楠点头,虽然觉得席豫这说法有些?奇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叫干预呢,然她向来是以?夫为天,席豫说什么她听什么,遂将这事放下了。
    “为夫去书房还有些?事要交代,你早些?休息。”席豫拍了一下妻子的手,起身往外走。
    到?了书房,一名身穿皂衣模样毫不起眼的男子已经在等着了,见到?席豫,立刻抱拳行礼。
    “都安排好了?”席豫问?。
    “回使君,属下已经都安排下去了,今晚就出发。”男子回道?。
    “到?了地方?,去鼓声巷第五间找这个人。”席豫将一张纸条交给男子,叮嘱:“别?露了行藏。”
    “使君放心,属下等定不辱使命。”男子将纸条妥帖收好,朝席豫抱拳。
    席豫手背朝外摆了两下,男子一颔首,转身离开。
    人走了之?后,席豫研墨,写就一封短信,随后让人鸽奴唤来。
    是夜,鲁郡小雨,一行二三十个皂衣打?扮的人趁夜色快马出城,其中有两匹马上驮着两个麻袋,看形状,很像是装的人。
    他?们出城后,直奔建康的方?向。
    同?时,有鸽子数只飞出刺史府,亦是朝着建康的方?向飞。
    -
    五日后,建康宫传出皇帝遇刺的消息,朝野震动。
    然而,又有小道?消息说,潜入宫中的有两人,他?们不是去刺杀皇帝,而是去偷东西的。
    偷什么东西?
    传国玉玺啊!
    “嘶——传国玉玺?真的假的?受命于天的那个传国玉玺吗?”
    “除了这个,还能?有哪一个能?配得上‘传国’二字?”
    “传国玉玺真的在我们宋国?那我们宋国岂不就是受命于天?”
    “谁知道?真假,听说那两个贼都抓到?了,你们觉得会是哪国派来的?”
    “这谁知道?,反正不是东魏、西魏就是齐国。”
    “你说得什么废话!”
    “既然是去偷传国玉玺的,怎么又变成刺杀皇帝了?”
    “没偷到?,所以?就改成刺杀了?”
    “那皇帝没事吧?”
    “我听王捕快说的,皇帝没事,就是皇帝养的鸟儿死了好多。”
    “为什么是死了好多鸟儿?难不成是鸟儿保护了皇帝?”
    “啊,真是忠心护主的鸟儿,禽兽亦有心,太感人了。”
    “别?管禽兽有没有心了,我就想知道?,传国玉玺在不在宋国!”
    究竟传国玉玺在不在宋国,宋国朝廷上下也很想知道?。
    显阳殿里已经收拾干净,昨天夜里满地的鸟尸和血都不见踪影,满殿的鸟笼都被清空,众人惊觉,原来显阳殿有这么大。
    皇帝闻燮坐在御案之?后,在他?对面,是席荣、柳光庭、谢禹珪等人。
    闻燮隐晦地看着席荣,被御案遮住的双手握紧成拳,指节泛着青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随后,干办处郎将张瑾在外请见,被宣进来便开门见山:“臣连夜审问?两名飞贼,二人虽然嘴硬,但臣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个。”
    他?将两枚令牌拿出来,赵永立刻上前去接过来,呈给皇帝。
    闻燮看过后,叫赵永拿给席荣。
    “东魏。”席荣接过令牌,道?:“魏分西东后,东魏喜用饕餮纹,西魏喜用雷纹。”
    柳光庭和谢禹珪先后接过令牌看了,皆道?:“东魏欺人太甚,去年就无故犯我边境,今年更是猖狂,欺我宋国无人不成!”
    “誓死也要给东魏一个教训!”
    “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
    闻燮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是气狠了。
    他?目光扫过面前愤慨的众臣,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传檄!”
    第91章
    “昔胡乱汉家, 仅一再传而灭。今魏虏应谶,诚哉天道好?还,人心思汉。慨自隗贼叛乱, 神京陆沉, 代?酋本我属夷,屡生反侧, 遂乘多难, 窃踞中原。衣冠变为犬羊, 江山沦于戎狄。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德宋奉天倡义,代?罪吊民, 卧薪尝胆, 法古用兵。兹者亲统大师,首取元城, 出生民于水火,复汉官之威仪。
    尔伪署文武将吏, 皆系汉家赤子,谁非中国绅衿。时穷势屈,委质虏廷, 察其本怀, 宁无隐忍?天经地义, 华夷之辨甚明;木本水源,忠孝之良自在。至如魏胡,受汉家四?百年之豢养, 遭逆虏百余载之摧残。祖父既受其刑毒, 母妻甚被其宣淫。尔二三孤儿,尚为帐下之奴;百千弱女, 竟作胡中之妇。报仇雪耻,岂待异时;归正反邪,端在今日。……”*
    骆意的声音还有些奶气儿,抑扬顿挫地读着建康发的讨东魏檄文却也显得肃穆。
    骆乔、席臻、周道源、弓武围坐在一起,认真听檄文。
    “……布告遐迩,咸使知闻。”
    “没有了?”等了一会儿,周道源问。
    骆意点点头,把檄文递给他?。
    周道源接过一看?,惊了:“这是?谁写的啊,写得这么差!”
    骆乔、骆意、席臻也惊了。
    弓武左右看?看?,决定这跟骆意学,也微微一惊,意思意思。
    “写得很好?啊,占据正统大义,激昂汉家儿郎血性,哪里?差了?!”骆意睁大了一双葡萄眼,震撼地看?着周道源。
    “我是?说字,字!”周道源扬着誊抄着檄文的纸,“谁写的,歪七扭八,好?难看?。”
    骆乔、骆意、席臻:“……”
    周道源:“干嘛都这样看?我?”
    骆意很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源哥,你好?可爱。”
    周道源满脸通红:“说、说什么胡话呢……”
    “这是?我家的家丁去府衙前的告示栏抄回来?的。”骆乔怜爱地摸着周道源的头,说:“小周,你自己?写字就跟鬼画符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字写得难看?呢。”
    周道源躲开骆乔的手,很不服气,可又没法辩解,他?字写得丑是?真的,不喜欢被夫子逼着练字也是?真的。
    “所以,我们这是?真的要打仗了?”弓武问道。
    “对啊。”骆意点头。
    “已经在点兵了。”席臻扁了扁嘴,语气变得羡慕嫉妒:“我二哥这次跟着出征呢。”
    骆乔瞬间也变成羡慕嫉妒脸:“席二哥也去啊,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喜欢谈玄无所事事的狂士呢。”
    席臻哼唧:“谁说不是?呢,他?可狂呢。”
    骆意笑道:“咱们这样背后?说席二哥不好?吧。”
    骆乔和席臻对视一眼。
    骆乔:“要这么一说吧……”
    席臻:“是?觉得品行有点点低了……”
    骆乔、席臻:“但是?爽啊!哈哈哈哈哈!”
    席烈总嫌弃他?们幼稚,嘿,他?们就幼稚了,怎么着吧。
    “我也大哥在准备出征,我阿爹准备送鼎去建康,”周道源拿着一个果子啃得满嘴屑,“我阿娘连着三天去伏羲祠拜谒,还去了女娲祠。”
    骆乔虎躯一震:“尹伯母为什么要拜女娲祠?”求子孙吗?
    “我大哥年纪不小了,我阿娘在给他?相看?媳妇,拜拜女娲求个好?姻缘。”周道源擦了擦嘴,“不过我觉得我阿娘好?像相中人家了。”
    “谁家呀?”四?人好?奇问。
    “那我怎么知道,”周道源说:“等我大哥凯旋归来?,就该娶媳妇了。”
    “双喜临门,恭喜恭喜。”四?人就已经开始道喜了。
    周道源嘿嘿笑,拱手摇两下?,不客气地接下?:“同喜同喜。”
    席臻说:“我要跟你同喜的话,那不就是?,我二哥凯旋回来?,也要娶个媳妇?”
    骆乔说:“可是?席大哥还没有娶媳妇,得长幼有序吧。”
    “那麻烦了,”席臻真情实感地忧虑:“我大堂兄还没娶媳妇呢,他?都一把年纪了,祖父和大伯怎么还不给他?娶媳妇?”
    骆乔啧啧摇头:“选择太?多了,就会很困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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