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了一眼成蟜,成蟜挑了挑眉,一脸亲和的上前,亲自扶起各位将军,道:“各位将军都是守卫轵关的老人,蟜不过是抖一时机灵,又如何能受各位将军这一拜呢?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成小君子有大才,还如此亲和,咱们往日里真是多有得罪!”
    “是啊,真是要惭愧死我们了!”
    “成小君子气度海涵,卑将惭愧之至!”
    魏国的兵马退去,嬴政的兵马又可以从轵关出发,攻击赵国的阙与,秦军三日后便会出发,为了壮士气,也为了给成蟜庆功,嬴政打算摆一场庆功宴。
    也算是给成蟜做足了气势,毕竟三日后二人便要分别,成蟜离开轵关前往韩国谈判,而嬴政则是离开轵关前往阙与。
    自从成蟜露了一小手,不费一兵一卒便退去魏军之后,轵关的将领们都对成蟜佩服的五体投地,接风宴上嬴政几乎插不上话,那些将领们一个个围着成蟜说话,十足的热情。
    “小君子,我敬你一杯!”
    “诶,小君子,既然你饮了他的敬酒,我这一杯,你也得饮!”
    “是啊,咱们也得敬小君子!”
    “听说小君子马上便要去韩国,咱们预祝成小君子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成蟜饮了几杯酒,浑身暖洋洋的,嬴政实在看不过去,从远处走过来,挡住那些酒水,道:“成小君子不胜酒力,诸位将军便不要灌酒了。”
    将领们见成蟜生得文文弱弱的,也就没有再敬酒,自己吃喝去了。
    嬴政回身扶住成蟜,入手的肌肤烫的厉害,便知道成蟜肯定饮醉了,无奈的道:“你又饮这么多,小心明日宿醉头疼。”
    “喝……”成蟜抱着一只空掉的羽觞耳杯,含糊的笑道:“好喝,暖洋洋的。”
    可不是暖洋洋的么,甚至都出了一些薄汗。轵关都是风沙,天气可不像咸阳宫里头,若是任由成蟜在这里吹了凉风,之后可有他受的。
    嬴政一把将成蟜抱起来,大步离开宴席,往自己的御营大帐而去。
    “唔……”成蟜躺在他怀里,笑容甜滋滋的道:“哥哥,喝酒,再来一杯!”
    “你这个醉鬼。”嬴政无奈,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本想放下他之后,便去弄一些醒酒汤来,哪知成蟜不放手,揪着他的袖子。
    嘭——
    嬴政被一绊,险些压到成蟜,连忙伸手支住软榻,二人四目相对,成蟜的眼神软绵绵,醉醺醺,还带着一股旖旎之色,令嬴政的吐息一下子便紊乱起来。
    “哥哥……”成蟜轻声唤着,两只手一抄,紧紧抱住了嬴政的腰身。嬴政的呼吸更是粗重紊乱起来,连忙深吸两口气,将自己的气息压制住。
    “蟜儿,乖,哥哥去给你弄些醒酒汤来。”
    “不要!”成蟜一口回绝,脑袋使劲晃了晃,在嬴政的胸口乱蹭:“不要喝醒酒汤,不爱喝。”
    嬴政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就要撒娇,”成蟜醉得厉害,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恭敬,说话也软绵绵的,道:“不和哥哥撒娇,还能和谁撒娇?”
    嬴政一笑:“蟜儿说的对,只能对哥哥撒娇。”
    “哥哥。”
    “嗯?”嬴政见他不放手,只好任由他抱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成蟜的后背,仿佛在哄他一般。
    嬴政道:“不想饮醒酒汤,若是困了,便睡罢,哥哥守着你,你不是最喜欢哥哥拍你入睡么?”
    成蟜嗓音很轻很轻,呢喃道:“那日……哥哥可是因着蟜,才拒绝再次迎娶楚女的?”
    嬴政低头看了一眼成蟜,说实在的,他也不知此时此刻的成蟜,到底醉了没有,若说没醉,成蟜的酒量也就那般,饮了这么多杯,显然已经醉了。
    可若说醉了,成蟜说话如此有条理,还能记得那日斗甯提出,让嬴政再迎娶一位楚女的事情。
    嬴政笃定的道:“自然。”
    成蟜的声音断了,过了很久很久,嬴政都以为他要睡了,成蟜这才又道:“听哥哥拒绝迎娶楚女的时候,蟜心中……有些子欢心。”
    “蟜儿?”嬴政连忙低头去看成蟜,略微有些吃惊。
    他对上成蟜迷离的眼眸,心窍狠狠跳了好几下,眼神愈发的深沉,追问道:“蟜儿为何欢心,告诉哥哥。”
    成蟜抿了抿嘴唇,他的眼神微微颤抖,与嬴政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想要划开,嬴政一双大手捧住成蟜的面颊,不让他移开视线,强硬的道:“蟜儿,告诉哥哥,你为何欢心?”
    成蟜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哑,喉结滚动艰涩,有一个答案滋生在胸腔之中,可是碍于太多太多的事情,成蟜根本无法说出口。
    答案仿佛是种子,不停的萌芽,突破心窍的土壤,一点点的蔓延,弄得成蟜的心窍痒痒的、麻酥酥。
    “我……”成蟜张了张口,声音轻得好像鸿毛,沙哑的道:“蟜好像……喜欢……”
    “喜欢甚么?”嬴政追问。
    成蟜的嗓音更是轻微:“好像……喜欢哥哥。”
    嬴政轻笑一声,道:“蟜儿,不是好像,把好像二字去掉。”
    成蟜没有说话,却突然翻身而起,嘭一声轻响,将嬴政一把推倒在软榻上,那气势简直像是要“犯上作乱”一般,将眼睛一闭,把心一横,狠狠吻了上去……
    夜色愈发的浓郁。
    整个轵关沉浸在庆功宴的喜悦之中,樊於期趁着众人不注意,左右看了一眼,偷偷离开宴席,往偏僻之处而去。
    空旷的夜色弥漫在黄沙之中,一辆不起眼的辎车隐匿在荒芜里,樊於期走过去,没好气的道:“看看你的弟亲都做了甚么好事!”
    本是静悄悄的辎车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一双白皙细腻的纤细手掌将车帘子打起,露出辎车之中的庐山真面目。
    是斗甯!
    斗甯笑意温柔:“甯都听说了,蟜儿不费一兵一卒,便破了魏国的攻势,真真儿不愧是我的宝贝弟弟。”
    樊於期冷声道:“你还在夸赞他?魏王也是个不中用的,他的兵马便是这样就被吓退了?!阻止不了秦军出轵关,第一步便让他们得了先机!”
    斗甯道:“不必惊慌,魏王昔日里曾经在秦国做过质子,还差点子因着他老爹攻秦的事情,被秦王斩首,这样的积威之下,他本就怕死了秦王,其实甯对他,根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樊於期焦急的道:“魏国已经顶不住了,下一步该当如何?赵王如此器重与你,可你看看自己干了甚么?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因为成蟜的缘故,叛变了赵王!如你有不臣之心,赵王一定会将你细作的身份,公之于众,到时候……哼!楚王也不一定会放过你这个细作的!”
    斗甯幽幽的道:“安心,不需要樊将军你来提醒,一会子甯还要赶往韩国,一旦蟜儿抵达韩国,甯便打算送秦王一份……厚礼。”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哥哥持续作妖中~
    *
    第73章 寡人的弟弟够坏
    “啊!嘶……”
    成蟜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疼,稍微一动感觉自己要散架一般。
    他昨日的确饮了一些酒,但朦朦胧胧的,并没有饮醉,只是觉得饮了酒的自己,比平日里冲动了不少,以至于……
    成蟜侧头看了一眼狼藉的御营大帐,自己好像又,无错,又和便宜哥哥发生了亲密无间的干系。
    不止如此,还是自己主动的,超级主动。
    一回想起来,成蟜根本没脸见人,他瞥斜了一眼嬴政,眼看着嬴政还未起身,打算故技重施逃离现场,来一个“肇事逃逸”。
    成蟜轻手轻脚的掀开锦被,打算轻手轻脚的离开,他堪堪掀开被子,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搂过来,在他后腰上轻轻一拍。
    “嘶!”成蟜一个激灵,那感觉太酸爽了!
    “呵呵……”耳边响起嬴政的轻笑声:“蟜儿,又想逃跑?”
    原嬴政早就醒了,只是故意没有起身,成蟜打算肇事逃逸的模样被他看在眼中,嬴政哪里能让他这么便宜的跑路?
    成蟜气得捂住自己的后腰,道:“王上早就醒了?”
    嬴政挑眉:“醒了有一会子。”
    成蟜:“……”
    成蟜磨牙,那他一定将自己纠结的模样全都看在眼中。
    嬴政伸手搂过来,道:“蟜儿身子如何?”
    成蟜面色微微有些涨红,梗着脖子故作轻松的道:“还、还好啊,没事,甚么事也没有。”
    “是么?”嬴政微笑:“左右今日空闲,后日才会出发,既然蟜儿身子如此轻快,那不如再来一次?”
    “别!”成蟜瞪大眼睛使劲摇手,对上嬴政戏谑的眼神,登时感觉自己中了圈套,果然哥哥甚么的,都是黑心黑肺的,黑到肚子里去了!
    嬴政笑道:“逗你的,昨日蟜儿辛苦了。”
    成蟜简直无地自容,道:“昨日……昨日我饮醉了,甚么也不记得了!”
    “如此?”嬴政慢条斯理的道:“那蟜儿对哥哥吐露心声,一口一口说最喜欢哥哥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甚么最喜欢?”成蟜下意识辩驳:“我说的是好像!好像!好……”
    成蟜又对上嬴政那双戏谑的眸子,心头咯噔一声,又中计了!
    果然,嬴政笑道:“蟜儿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看来昨日并没有饮醉。”
    成蟜:“……”
    成蟜做鸵鸟状,把自己的脑袋扎在被子里,已经不想说话了,虽然有点子掩耳盗铃,但眼不见为净,还是暂时不要与便宜哥哥说话了。
    嬴政笑道:“蟜儿,昨日天色太暗,哥哥没听清楚,你再对哥哥吐露一次心声,可好?”
    成蟜:“……”听没听清楚,和天色暗不暗有甚么关系?果然做君王的,都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军三日后离开轵关,嬴政与王翦一行,打算出轵关攻击赵国的阙与,而成蟜则是出轵关,北上韩国谈判。
    樊於期主动毛遂自荐,想要随同成蟜前去谈判,抱拳道:“王上!卑将虽不才,但也曾在沙场上为我老秦人斩杀敌首!卑将自荐保护大行人入韩谈判,还请王上恩典!”
    嬴政眯起眼目,凝视着樊於期,他是重生而来的秦始皇,如何能不知樊於期的为人?樊於期一直觉得自己是老秦人,所以看不起吕不韦,甚至连带着看不起嬴政本人,上辈子他撺掇着公子成蟜造反,投靠赵国,后来辗转于燕国。
    嬴政如何能放心将他安置在成蟜身边?这不是在宝贝弟弟身边安插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么?
    只是如今的樊於期还无法根除,樊於期明面上没有犯甚么大错,又是秦国的老秦人,嬴政需得找一个借口才是。
    嬴政面露微笑,滴水不漏的道:“樊将军大才,若是只去谈判,岂不是太过于屈才了?不如这般,你随同寡人与王翦,一同出兵阙与,至于大行人出使韩国的事情……”
    他说着,看了一眼公子无忌与晋良,道:“便交给魏公子与晋良将军,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公子无忌与晋良站出来,拱手道:“臣定不负王上器重!”
    樊於期还想要争取一下,毕竟跟着成蟜比较自由,跟着嬴政的亲征队伍,上面不只有嬴政压着,还有王翦压着,樊於期这个老将的面子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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