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何叔叔早先也是从家暴家庭里逃离出来的……
    听舅舅说,他的童年生活过得很惨,不是爹不疼娘不爱那种简单的剧情而已……
    但舅舅希望他别好奇去问,知道何叔苦尽甘来了就好。
    顾希由微笑点了点头,可谁知道有次吴楠何喝醉了,差点被人搀扶到别人的车上去。
    他佯怒的与阿一他们走上前去将人扶走,并警告那男人,这是他们的人,谁也不许动他。
    那人摸摸鼻子,訕訕的走了,临走前还嘀咕着说:明明是他自己同意的……
    顾希由狠瞪了他一眼,阿一将何叔交给阿二,抓着那人的领口,打算抡他个几拳。
    “阿一呀……”
    那男人趁阿一回头,吓得挣脱他赶紧落荒而逃了。
    吴楠何头靠在阿二肩头上,看着他们痴痴的笑了几下。
    顾希由无奈的叹气,走上前说:
    “何叔,你自己开酒吧的,跑去别人的酒吧喝酒做什么?一个人出门也不知道带个人跟着,要不是我们找来了,刚刚你的清白就危险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碎唸他的表情,跟他舅舅秦予日还真有点像!
    吴楠何酒意上头,搂着阿二的肩膀哈哈大笑,然后脚步虚浮跑去抱顾希由,顾希由被他忽然颠过来的重量一压,吓得踉蹌了好大一下,差点没接到他。
    “何叔!!”
    “希由背我~”
    旁边的阿一阿二也被他这醉酒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连忙一起过去要搀扶他,但在他们俩靠近之前,吴楠何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
    “我故意的,不然一个人的夜晚多无聊啊…”
    “何叔!!”
    顾希由听到这不害臊的话,在黑夜只有路灯的微亮下,忍不住有点羞红了脸。
    阿一、阿二一人一边小心的搀扶着站不稳的吴楠何,吴楠何半醉半醒有心事的时候最会一直傻笑,两人早就习惯了,谁知道这次吴楠何一下子看着阿一,一下子看着阿二说:
    “谁要背我?”
    阿一无奈叹口气,弯点腰下来将他背了起来。
    吴楠何故意朝他耳边吹气,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
    “阿一……要跟我做吗?”
    要是喝醉了还好处理,吴楠何喝到半醉半醒之时,就像个四处讨糖吃的孩子一样。
    早就习惯他这般无理取闹样子的阿一,冷漠无表情的回答他:
    “东家,我不举。”
    吴楠何哈哈大笑后,转头看着阿二挑眉笑。
    阿二摆摆手一脸可惜样的笑着说:
    “东家,很可惜我阳痿。”
    吴楠何又看着走在前头,回头望他们的顾希由眨了眨眼,顾希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回答:
    “我当你是亲叔叔,我们可不能乱伦……。”
    吴楠何笑得肚子都疼了。
    后来吴楠何死了,死于肺癌,可能平时菸抽太多了,抽死的吧!
    出殯那天,吴虹哭得最惨,顾希由还记得,当火化完后,她抱着骨灰罈啜泣着说:
    “二东家……我没有家了……”
    一旁的阿二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头说:
    “没事的…还有我们……”
    她掉着眼泪,猛然的点了好几个头。
    吴楠何死前三个多月曾将星眠酒吧托给了他,也包含吴虹。
    但吴虹其实没了吴楠何还是挺独立的,甚至在他提出valentine'snight时,她还扮成性感的红衣女郎,下场帮忙赢了几次,那十万他只抽了一万起来,剩下的都是吴虹的。
    吴虹会自己再抽一万起来,给了当晚发牌的荷官一个红包,感谢他的掩护。
    但大多时候,吴虹自己换牌的速度,早已称的上是专业的了。
    都是同事,哪有不掩护对方的道理?但荷官最后还是笑笑的收下了,不然吴虹很烦。
    吴楠何那时说星眠酒吧的去留,交由顾希由决定便好,要经营或收掉,随便顾希由决定。
    但顾希由却决定让它继续开下去。
    只因早期的星眠酒吧其实不止是喝酒,还是云天会交换、蒐集情报的地方。
    这么一个能帮忙云天会赚钱的地方,说收就收太可惜了…………
    他抚了抚左耳朵上的两个纯银耳钉,那是黏贴式的,确定它们不会掉下来后,对着镜子整了整那身酒保衣裳,戴上那副半面面具,推开办公室大门便朝外头走出去……。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瞬间响起,顾希由微皱了下眉才适应了那音乐声,跟着传来的是响彻天花板的有男有女的欢呼声。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吧台里,里面的员工认出了他,微微頜首后为他挪出一个位置。
    特别赌桌上的赌注早已开始,赌桌两边的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手上的牌,荷官笔直站在中间,等着他们下一个人的口令才会有所动作而发牌。
    这场胜负拉锯的有些时间,顾希由拿起身边的调酒工具随兴的为自己调了杯无酒精的果汁。
    胃疼,不能喝酒。
    “两边似乎都会算牌,旗鼓相当,都是有些本事的赌徒。”
    酒保看似忙着自己的事,却小声稟报着战况给刚进来吧檯里的顾希由知道。
    顾希由闻言只轻笑了声,也饶有兴味的看着赌桌上的二人。
    有的人,他们来这里,他们不赌人,只因兴趣在于赌钱。
    酒保悄声说着早先他们自己加到二十万了。
    顾希由擦着湿噠噠的杯子,彷彿自己真的是一个尽责的酒保一样,恰巧顾希由回头又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被挑战者眼里的一丝慌乱。
    他小声吩咐,让人去把音响声音调小一些,太大声了,吵得他耳膜疼,也扰乱人家心智。
    那酒保嗯了声,照吩咐离开了。
    但那酒保刚离开没多久,左边那人便气愤无奈摊牌了,挑战者接过荷官递过来的纸笔,很快写下了自己的帐号。
    被挑战者站了起来与他隔桌握了个手,大底是说希望下次还能再来一次之类的吧。
    顾希由抿唇喝了一口手上的柳橙汁。
    他就喜欢这种有风度又不纠缠对方的客人。
    看多了输不起的,发酒疯的,一夜寻欢的,酒吧里保有正常理智的客人,实属不多呀。
    “嗨,也能给我一杯你现在喝的这种鸡尾酒吗?”
    顾希由回头望去,瞧见了方桀昊坐在吧檯前的高脚椅上,正撑着下巴朝他挥手微笑。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这傢伙果然来了……
    方桀昊指了指他手上的柳橙汁,他知道他的那杯里头没有酒精,可这是酒吧,他若说要来杯跟他一样的果汁,不是很拆这位先生的台吗?
    顾希由的微笑固定在了10度角,有礼貌又疏离。
    他安静的听了客人的点酒,修长手指勾起了调酒工具,打算调一杯简单的鸡尾酒,螺丝起子。
    在摸到伏特加时,顾希由犹豫了下它的比例,最后还是给了伏特加1:柳橙汁3的比例给方桀昊,然后还很好心多送了一颗樱桃做装饰。
    “谢谢。”
    方桀昊刚啜了一口,就知道那酒的比例少了些,但他笑而不戳破。
    他酒量并不是很差,比起高中时跟同学那会儿刚学会喝调酒,第一种就是拿螺丝起子试。
    1:2的比例弄到1:3、1:4,不知不觉越喝越爽口,才发现整瓶伏特加竟被他们喝光了!
    很快的断了片,醉到不醒人事,在宿舍内外闹出很多笑话,据说他们半清醒的人在那一晚拼命追着那些酒醉的不让他们做傻事。
    有人跑到蒋公铜像前跪地膜拜,口里唸着听不懂的咒语。
    有人衝上天台大喊要飞向宇宙,吓得好一群人赶紧衝上前将他跩下来,拿了几件掛在天台上不知道谁的同学的衣服,一群同学同心协力将人跟晒衣桿绑在一起。
    他更厉害了,运动细胞第一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了他上半夜,没一个人抓得住他,甚至后来跑累了,上衣裤子都脱了!只穿着一条内裤跑,依旧没人能捉住他。
    隔天他是在中庭的花园被太阳晒醒醒来的,看见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差点以为喝醉酒后被侵犯了!还忍不住摸了摸后庭,确定小菊花没有痛痛,才看了看四周,赶紧红着脸跑回宿舍去。
    一问隔壁寝室的同学才知道,昨晚他们那几个喝醉了,闹得全宿舍的人都醒了,大部份人担心他们安全,都去追发酒疯的他们四个人了,就只有他,特别能跑!!!
    不仅边跑边吼叫,傻不吧唧的哈哈大笑,能跳窗能爬墙,从三楼楼梯扶手当溜滑梯一路滑下去一楼,然后从另一边的楼梯跑回三楼,甚至玩起了逃生装备,使用缓降机的姿势还他妈的非常标准!
    追了他整整上半夜把大家操的不行,最后不知道怎么跑的,居然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把大家累的够呛!没人有力气再去找他了……
    方桀昊不好意思的赔罪猛笑。
    真是喝酒误事。
    新一轮的特别赌桌又有了新的挑战者,顾希由看着他们赌,与方桀昊没有任何交流。
    一站一坐,方桀昊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顾希由身上。
    他看着顾希由,将口中的樱桃缓缓放进嘴里,咬破了果肉嚥下了它的汁液,他将长梗置于舌尖上,舌头轻巧动了几下,再出来时那樱桃梗打了一个结。
    方桀昊将那打了结的樱桃梗缓缓放在了有着鲜艳顏色鸡尾酒的酒杯旁,然后托着腮,眼神魅惑如勾,嘴角极其勾引味的语气问他:
    “要试试吗?”
    顾希由瞇起了眼睛,眼里带了点危险性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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