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者的话,许潇和慕容嫣的心里都是油然生出了几分怒意。
    但两人毕竟也都是知道轻重的人,很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即使心里很想立刻把这老头扔出去,但明面上还是能保持冷静的。
    说起来,这也算是许潇第一次和万象门的人见面了。
    虽然之前在城北的时候,就已经从陆月红那里听说了这个宗门的名号,但毕竟没有见到过真人,而之前救下慕容嫣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黑衣人,也是因为战斗发生的太快,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接触就双双殒命,所以细算起来,现在才是他和万象门的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现在看起来,这群万象门人的形象,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除了那些全身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色面巾的黑衣人,领头的老者看起来也是面貌平淡,花白的头发和半长不长的胡须,身上的杀气内敛,乍一看倒有点像是一位平平常常的老人。
    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偶然遇到,恐怕许潇根本不会想到,这家伙的身份居然会是万象门的高层。
    这一点,从他自称“本尊”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这个称呼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敢用这样的字眼来称呼自己,也足以看出这老头是有些本事的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许潇的目光。
    那老者忽然眉毛一扬,原本集中在慕容嫣身上的视线,立刻转到了许潇身上:
    “年轻人,之前半路救走这丫头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老者上下打量了许潇几眼,冷哼了一声道:“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杀我万象门的人,当真不怕死么?1
    “怕死?”
    许潇冷笑了一下,也针锋相对道:“老人家,我看您才是真的快死了吧,这一身老胳膊老腿的,都是半截埋进土里的人了,还天天跟着一群年轻人上蹿下跳的……不过这样也挺好,万一哪天弄出个好歹来,有他们跟在你后面,也能给您老人家收个尸。”
    许潇开口之前,那群黑衣人的视线大多都留在慕容嫣身上,他这一开口,好几个人就纷纷循声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朝着许潇怒目而视,继而看了一眼老者:“尊主1
    “……”
    老者竖起一只手,止住了那人接下来的话,接着就看向了许潇,神情中渐渐透出几分森冷的意味。
    忽然冷笑了一声,接连叫了几声好,就怒声道:“好!好!好!既然你们一个个执意想死,那就怨不得老夫手下无情了!本尊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今天你们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黑一,布阵1
    一声令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立刻应了一声。
    紧接着,跟在老者后面的那六七个黑衣人,齐齐从腰间抽出了兵刃,整齐划一地抬起手臂,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剑指向了许潇和慕容嫣。
    局面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无论之前说了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都只是一个理由罢了。无论是许潇和慕容嫣,还是眼前这万象门的老者,都是心知肚明,这场战斗真正的关键,不在于他们这边,而是在冬灵和冯紫路这一人一妖身上。
    如果冬灵能够成功压制住冯紫路,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许潇等人只要拖住万象门的动作,至于其他的,自然可以等之后再慢慢清算。
    但如果冬灵失败,冯紫路在今天破封而出的话……那种情况对于许潇他们,以及山下柳宁村里面的人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灾难。但对于这群黑衣人来说,却或许正是他们期望看到的局面!
    带着这样的想法,许潇就看到对面的黑衣人在领头老者的指挥下,飞快错开站位。
    身形挪动间,六七个黑衣人结成阵仗,齐齐往前扑了过来,明晃晃的兵刃交织成一团刀剑之网,在半空中闪烁着密集的寒光。
    “这就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许潇手心按在背后的剑匣上,诛邪镇妖剑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就要拔剑出鞘。
    正要出手,旁边的慕容嫣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了一下许潇的袖子,轻声说道:“还是我先来吧。”
    “哎?”
    慕容嫣抬头看了许潇一眼,说道:“我之前曾经和他们交手过,对他们所使用的手段,多少有些了解,这些家伙使用的剑阵有些门道,你第一次碰上的话很可能会吃亏。”
    许潇犹豫了一下,虽然慕容嫣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可是……
    “你身上的伤……”
    “没关系的,都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只要手脚没有大碍,就不会影响行动。”
    慕容嫣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的冬灵,“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冬灵留出足够的缓冲时间,即使她不能重新封印那头妖物,至少也能进一步削弱冯紫路的力量。哪怕只是削弱一点,我们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好吧,那你千万小心。”
    许潇没有再坚持。
    倒不是他对慕容嫣有多放心,而是现在这种局面,由慕容嫣打头阵迎战万象门的剑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要知道这批万象门的门人,虽然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庸手,但是真正有威胁的,还是那个领头的、自称“本尊”的白发老者。
    灵异圈子里的修行者,很多人的年龄其实很难用眼见为实的准则来判断,先前的鬼偶师聂一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这个领头老者,却毫无疑问是个老一辈的修行者,能活到这个岁数的,通常都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或者底牌。
    慕容嫣之前和他们交过手,又从一众人的围攻中杀出来,虽然成功脱身了,但底牌已经暴露了不少,若是再次和这老头斗法,很可能不是对手。
    反而是许潇,第一次和万象门的人正面接触,御剑术等等手段都没有展露过,到了关键时候,很可能会发挥出奇效。
    “还是安安心心,替慕丫头压阵吧。”
    许潇摇了摇头,把脑海中乱糟糟的想法全部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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