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艾逐渐走出前男友劈腿的伤痛以后,她便立刻恢復正常作息,饭也吃得比平常还要多,连宵夜也顺便一起了。我和简宁心原先还担心她是不是在强顏欢笑、吃东西洩恨,要不然她的食量怎么突然大了许多?所以在某天晚上十点,我们戳戳正在看电视的她,谨慎地开口:『你还好吗?』
    『什么?』她啃着鸡排,嘴边油腻腻的,『当然好啊,干嘛?』
    『你平常都不吃宵夜的耶,为什么最近开始吃了?』我担忧地抚上她的额头,『张艾,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烧坏你个鬼啦!』她没气质地甩开我的手,『我最近很容易饿,可能是之前流太多眼泪吧,花太多力气在哭这件事情上,况且那阵子因为心情很差,我连三餐都不正常,所以……对,这个解释你们两个满意吗?』
    『所以失恋的副作用是肥胖囉?』简宁心瞥了她一眼,语重心长:『你的腰围是不是多了两吋?张艾,你最近可要好好忌口啊……』
    闻言,张艾睁大双眼,惊恐地盯着我们瞧,她立刻丢下手中吃到一半的鸡排,粗鲁地往体重机衝去,岂料一站上体重机,她便抱头仰天怒喊:『他妈的以后谁找我吃宵夜我就毙了谁!』
    「不吃午餐吗?」中午,刚替「天竺鼠班」的孩子们分装好午餐后,我走到张艾旁边,「你再继续搅拌,这碗麵就要变得稀巴烂了。」
    「家时,我胖了……」她楚楚可怜地歛下眼眸,哀怨地捏着腰上的游泳圈,「我胖了五公斤……不是一公斤、两公斤,是五公斤啊……五公斤有多难瘦,你知道吗?」
    「都胖了,再担心也没用啊。」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夺走她的筷子,我夹了一口麵,「这很好吃欸,你确定不吃?」
    她赏了我一记白眼,「像你这种吃不胖的人,是不会理解胖子的辛苦的……」
    「……」我登时哑口无言。
    「看吧,你都说不出话了。」她叹息。
    「减肥要正常,节食是治标不治本,消耗的不是油脂,而是肌肉。」我选择转移话题,朝她眨眼:「去办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吧,搞不好还可以认识肌肉教练喔。」
    「别闹了,我还不想谈恋爱。」她嗤之以鼻,「连三年的感情都能说变就变,一句『我不爱你了』就可以宣告这些年以来的付出都只是个屁,爱情?省了吧,健身房我会考虑的,但肌肉教练就只能saygoodbye囉。」
    语落,她抢走筷子,开始大吃:「真的很好吃耶,奇怪……怎么分手以后我觉得食物都变好吃许多啊……」
    「张艾,你长大了。」听闻她一席话,我感动地紧抱住她不放,无论她怎么挣扎,我都捨不得松开,「看来那天的巴掌,是没白赏了。」
    「说到巴掌,那天你还真狠,打得可真用力。」她睨了我一眼,嘴里的麵还没吞下就开始奚落我:「你到底有多讨厌我?嗯?」
    「我只是要让你醒醒罢了,还不感谢我?」我右手勒住她的脖子,左手攒紧拳头哈了两口气:「快说!」
    「是是是,谢谢家时姊姊,这样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我放开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下午叫你班上的孩子们乖点好不好?每次结束『大象班』的课以后,我都觉得我要老十岁了!」
    「我有什么办法?」她无辜地耸肩,「现在小孩都很调皮的啊,哪里管得住?」
    话语方落,午餐时间正式结束,我和张艾顿时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上战场。我们两人分道扬鑣,在进教室以前,还对望了彼此一眼,而这眼神的意思就是──要活着回来啊!
    一进教室,吃饱饭的孩子们不意外地正在嬉闹,原先摆放在柜子里的玩具,现在全被丢放在地上,我咳了声,戴上笑容:「孩子们,把玩具收好,准备睡午觉囉!」
    「老师!我们可以不要睡觉吗?」
    废话,当然不行!
    「不行喔,要乖乖睡觉,你们才会长大呀!」
    「老师!为什么我们要睡午觉?」
    冷静,姚家时!他们还只是孩子!
    「因为睡午觉会让你们长大呀,下午也会更有精神喔!」
    「可是睡午觉好无聊喔!」
    看,这就是小孩子的无知!老师我长大以后没有一天睡得饱,睡午觉什么的都是奢侈,现在你们居然跟我说很无聊?
    姚家时……你要沉住气……忍住啊忍住!
    「好了,不要再说话了,乖乖躺下来睡觉喔!」
    最后我乾脆动手收拾散落一地的玩具,孩子们见我开始整理后,也纷纷有样学样,将玩具收进柜子里头。我欣慰一笑,要他们乖乖躺下来睡觉,静静地凝望他们的睡顏,我叹息,站起身替他们把棉被盖好,对这群孩子,我有点无奈、有点喜欢。
    虽然他们平常的问题真的是让我很想掐死他们,要他们乖一点也没办法,但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像刚才一样,一看见我开始动作,他们也会照做,虽然过程颠簸了点,但最后事情仍会办妥。每每凝睇他们安静的模样,我的心灵都会得到一阵抚慰,烦恼似是顿时被拋开,心情好上许多。
    张艾和简宁心都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当幼稚园老师,而我都是这么回答的,但他们两人却给了我一模一样的答覆:『你不是姚家时!』
    ok,就当我是误交损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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