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小子的确鸡贼,信函上的笔迹用了变体。如今他只承认和新川做过生意,那还是因为自家女儿嫁去了海倭国。
    至于为什么一个堂堂命官之女要嫁给海倭国的商户之子,关于这一点冯德志也有话说他闺女之前定的亲事被冉氏分家的少爷给退了,还说得极其难听,导致名节受损。
    冉氏分家以后,退亲的少爷家拿走了大半资财,还颇受恒阊郡守胡子善的礼遇。冯德志官阶比不上胡子善,又不敢得罪临近的中都郡,只要委委屈屈把女儿家给个海倭商人。
    胡子善:我什么时候不让你闺女另嫁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冯德志的案子已经被翻起来了。冯德志只承认与海倭商人新川合作生意,利用职权放对方的船运货进港,别的罪名一概不认。
    他这个时候倒也硬气了,拼着受刑也不肯签字画押,外面又有几个老儒生替他奔走呼喝,大理寺一时也拿他没辙。
    我觉得那几个老头也不是真信了他的鬼话,多半还是想借着冯德志的案子打击西洋派,毕竟钱郡守当初也是走的陈阁葵家亲戚的关系。
    冉昱客观地评价着局势。
    他们的目的挺明显的,就是要把钱郡守拉下水,然后借机扳倒陈阁葵自己上位。
    毕竟在先帝一朝,这些人都是说了算的。原本想着扶持幼帝登基会续用他们,没想到太后直接准了他们告老的折子,都给打发回家啦。
    一说起这事,冉昱就乐不可支。
    他现在觉得温太后真是个妙人,打蛇随棍上的功夫炉火纯青。想必当初这群老头也没想到一个寡妇会有这样的胆气,竟然敢把先帝重用的几人都给撵回家!
    不过他现在也有点替钱郡守担心。
    虽然旧儒派绝对拿不出钱郡守构陷冯德志的证据,可一旦水被搅混了,这个污帽钱郡守就得一直带着,这对他的名声和前途没有半点好处。
    钱郡守是个好人,冉昱不想看到好人得了这么个下场,所以对此时格外的关注。
    看出了阿弟的心思,崔慎微微一笑。
    不用急,事情已经解决了。
    第113章
    解决了?
    冉昱惊讶地转过头。
    怎么解决的?冯德志招供了吗?
    崔慎摇头。
    冯德志没供,可我们在月鹭岛找到了人证和书证。
    月鹭码头西北角有片乱葬岗,说是有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岛上的百姓都被禁止进入。
    其实那里就是冯德志给海倭人开辟的特殊通道,海倭人还在那边建了一座水牢,专门处置误入的岛上百姓。
    我们救出了水牢里的人,他们身上能用于证明证明身份的文牒都被拿走了,海倭人会杀掉他们并替换成自己的人,再释放到大雍的其他地方。
    近十年间,月鹭岛上有很多人下落不明,但他们的身份文牒冯德志却没有注销。我们已经将这个情况上报户部,这些人很可能都被替换成海倭人的探子。
    与阿弟说话,崔慎毫不避讳,直接点出了月鹭岛上那些浪士的身份。
    大庸的官报上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只能把那些身份不明的浪士定义为流浪海寇。可当日目睹现场的人都清楚,那哪里是什么海寇,那分明就是海倭国皇室培养出来的死士!
    替换身份?
    冉昱皱眉。
    他忽然联想到之前在旧京兴福楼中发生的那场爆炸,与月鹭岛上的这次几乎如出一辙。
    如果说月鹭岛上的活计都是海倭国培养的死士,那么在兴福楼中悍然开枪、割喉汝阳王、偷袭萧卓的那群南岛人,多半也是海倭国的手笔,而且还是经营多年的精锐!
    差别很明显,在兴福楼事件中出现的南岛人,他们都操着一口流利的大雍官话,熟悉大雍社会的生活习惯,从行为上根本找不出任何违和的地方,一看就是在本地生活了许多年,已经完全融入了旧京。
    可这次的酒楼伙计那就差太多了。不但全程不敢开口说话,就连最基本的餐桌礼仪都搞错,情急之下还会使用母语沟通,可见这是一次十分仓促的刺杀。
    想想也是,毕竟在乌知河线上已经折损了一批人手,谁也没想到钱酉匡就这么大胆,在遭到刺杀以后还敢出来招摇,大家都以为他会直接乘船在各郡海卫的接替保护下直达东海!
    可是偏偏,钱郡守又跳出来了。
    他花蝴蝶一样的四处乱舞,彻底打乱了幕后人的预估。你说猎物都飞到门口了,不下手好像都对不起自己,只能迅速拉出一批人顶上。
    可月鹭岛就这么大,在岛上冒名顶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刺杀前还要有所准备,不能上来太多的人,以免惊动守军。
    月鹭岛的守军是兵部直统军,就像南部诸郡的驻军一样,每隔几年都要轮换,只听兵部的号令,驻岛参将不归冯德志管理。
    月鹭岛参将虽然也上了冯德志的贼船,但他最多只敢在巡海的时候松松手放放水,再度的勾当也是不敢做的。
    像是投靠海倭国、背叛大勇,冯德志都要瞒着参将进行。而且冯德志要真动作太明显,轮换的时候参将也不好往上汇报,惊动了兵部整个月鹭岛的锅盖都会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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